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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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進去喝杯茶怎麼樣?”

秋雪從雜亂的思緒裡鑽出來,擡起頭,看到了面前這家店面的招牌:綠茶坊。竟然是自己常來的這家茶館。

兩人在角落裡找到個不受打擾的座位,服務生馬上拿着菜單——應該是茶單走過來。

“你喝什麼?”

“隨便,紅茶吧。”秋雪隨口答道,低下頭,再次陷入沉思。

“麻煩你,兩杯紅茶。”

林浩軒又將目光移回到秋雪臉上,看了她老半天,方纔問道:“秋雪,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我還能想什麼呢?”說話間眼睛又紅了,假如此刻換個沒人的地方,秋雪肯定會失聲哭出來,畢竟胡靜也是自己的好姐妹,沒想到方雅剛走不久,她就跟着去了。而且據表哥說,胡靜也是被咬破了脖頸處的動脈血管,失血過多而死。她跟周青、方雅,還有那個老教授一樣,是死在吸血鬼的手裡——自從看過方雅的絕筆信之後,秋雪已經基本相信了這個世界上有吸血鬼這種可怕生物。否則的話,一切都解釋不通了。

茶水很快上來了,林浩軒端起自己面前的小茶碗,抿了一口,意味深長地說道,“在你們到太平間的時候,我去找警察打聽了一下,他們告訴我,是張雨蝶發現的胡靜的屍體,並且報的案。現在她正在警局做筆錄。”

“張雨蝶?”秋雪驚叫出聲。她怎麼也沒想到,胡靜的死竟然也跟這個沉默寡言、行蹤詭秘的女生扯上關係。

“爲什麼會是她?當時她在人工湖附近幹什麼?”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林浩軒點了根菸,抽了兩口說道,“這件事你回家後可以問你表哥,他應該會告訴你。不過我所擔心的是——已經是第四個了!”

秋雪愣了下,沒明白他的意思。

林浩軒看着她的眼睛解釋道:“已經是第四個了,只要兇手一天沒抓到,誰也不敢保證不會有第五個、第六個,你往後一定要小心,你別忘了小雅留給你的那封信裡寫的內容!”

難道,下一個會是我?秋雪苦笑起來,“不管怎樣,我是不會放棄調查的。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那個吸血鬼是不是真的藏在同學中間?會不會是我們認識的人?”

林浩軒又抽了口煙,慢吞吞地說道,“根據西方史料記載,吸血鬼一般時候在外表上與普通人類沒有區別,除了月圓之夜。當然,這些理論是建立在世界上真有吸血鬼這種生物的基礎上才成立的。”

秋雪沒注意他後面的話,而是皺起眉頭,自語道:“月圓之夜……”

“對,相傳月圓之夜吸血鬼會喪失人性,上顎生出一對獠牙,如果不吸食人血的話,會十分痛苦——”

“昨晚上不就是月圓之夜嗎?”秋雪打斷他的話,驚叫起來。

“還有周青出事那天,我記得月亮也很圓!這麼一說,兇手真的是吸血鬼了?”

這下輪到林浩軒驚詫了,思索片刻,道:“可是,小雅跟那個老教授死的時候,並不是月圓之夜啊!”

“這個不難解釋——書上只說吸血鬼月圓之夜必須吸人血,並不說平時不會吸人血,周青跟胡靜都是月圓之夜死的,這個已經足夠說明情況了!”

林浩軒嘆了口氣,幾乎是顫抖着說道:“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真有吸血鬼……”

6秋雪跟林浩軒坐在“綠茶坊”裡討論吸血鬼時,高飛也正在給報案人張雨蝶做筆錄。

張雨蝶坐在沙發上,手捧着一次性水杯,平靜地講述着自己昨晚發現胡靜屍體的經過:“當時我從六角涼亭往柳樹林方向走,走到人工湖附近時,我看到她漂浮在岸邊,我一眼就認出是胡靜,當時我還不知道她有沒有死,於是想下去拖她上來,但她差不多喝了太多的水,我拖不動她,然後我檢查了一下她的心跳和脈搏,發現她已經死了,所以報了案。”

高飛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我想問你幾個問題,第一,你是深夜兩點鐘報的案,當時你在柳樹林附近幹什麼?”

“路過。”

“那麼晚了,你去哪?”

“回寢室。”

“從哪回去?”

“六角涼亭後邊的假山附近。”

“你很坦誠,但是我很納悶,你深更半夜在那個地方幹什麼?”

“這是我的私事,我有權不回答你的,不是麼?”

高飛點點頭。“當然可以,還有一個問題是,你深夜孤身一人發現屍體後並沒有選擇逃跑,而是前去打撈屍體,你是不是太勇敢了一點?”

“我從沒說我膽小。而且,我當時只想看她還有沒有救。”張雨蝶冷冷地答道,臉上閃過一絲不快。

“好吧,勇敢的張小姐,你還有什麼線索要提供給我們嗎?”

“沒有了。”張雨蝶搖搖頭,“該說的我都說了,我能走了嗎?”

“當然可以。”

張雨蝶前腳剛邁出房門,負責記筆錄的陳度便叫起來,“高隊,你就這麼讓她走了!你不覺得她很可疑嗎?”

“哦?說說。”

“你剛纔不是問了嗎,正常人怎麼會半夜三更到那麼偏僻的地方,還有,雖然是爲了檢查被害人是否活着,可是她膽子大也太大了吧?換成是我,大半夜的也未必敢一個人打撈屍體!”

高飛搖搖頭,“我問你,假如你是兇手,你會不會在殺人後選擇報案?好,倘若爲了故佈疑陣而報警,你既然敢於這樣做,事先是不是會想好一套看似天衣無縫的臺詞?而不是亂扯一通——甚至連自己爲什麼會大半夜出現在案發現場也解釋不清楚?”

“可是……她爲什麼會半夜三更出現在案發現場呢?”

“這就是她個人的事情了,應該與這件案子無關。她又不是兇手,暫時沒必要採取強制審問措施。”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高飛坐回到辦公桌前,點了根菸,道:“調查張雨蝶!”

“啊?你不是說兇手不是她嗎?”

“兇手不是她,但案件肯定跟她有關——你注意到沒有,每個被害人都或多或少跟張雨蝶有點關係:周青曾暗戀張雨蝶,爲了寫過整整一本日記;馬俊仁教授生前曾調戲過她;而胡靜的屍體,又是張雨蝶第一個發現的,你不覺得這些巧合得有點過分嗎?”

“那……方雅呢?”

“所以才讓你調查,聽我表妹說,方雅第一次見到張雨蝶時,臉上就流露出害怕的表情,因此她們兩個很可能以前就認識。”

“也許這些事情只是巧合呢?我舉個不該舉的例子:死的三個人都是你表妹的同學,這算不算共通點呢?”

“當然算了!”高飛絲毫沒有生氣,繼續解釋道:“可是,我表妹並不認識馬俊仁教授,這四名死者共同認識並且淵源頗深的人,我想來想去只有張雨蝶一個。”

“嗯,我知道了。用不用出動便衣?”

“暫時不用,按正常途徑去查就行。”

陳度領命剛走不久,法醫陳朋拿着胡靜的屍檢報告,敲開了高飛的辦公室大門。

“有沒有什麼發現?”高飛接過報告的同時隨口問道。

“唯一的線索還是唾液——傷口處的唾液。”

高飛苦笑了一下,擡起頭看他:“每個屍體都是這樣,這已經不算是新鮮的線索了。”

“不!”陳朋的眼神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壓低聲音,緩緩道出了屍檢結果中一個重大的發現。

“怎麼會這樣!”高飛愣了數秒鐘,叫起來。

陳朋攤開雙手,“這是你的事情,慢慢查吧。不過……我聽說最近理工大學正在流行吸血鬼殺人的說法?”

“早就流行了,你不會也相信吧。”高飛訥訥地答道,心裡還在想着陳朋剛纔說過的話——怎麼可能會是這樣呢?

“如果我說信呢?”

高飛擡起頭,冷冷道:“你是法醫,不是巫師!”

“老同學,你是警察,不是科學家。”陳朋笑着往沙發上一坐,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我還是那句話,科學不是萬能的,盲目崇信科學本身也是一種迷信。當然,我這些話是以一個老同學、而不是法醫的身份說的。”

高飛重重地往椅背上一靠,嘆氣道,“就算我相信兇手是吸血鬼,又怎麼樣呢?案子難道就不辦了?”

“當然要辦。而且要用心去辦。”

高飛的目光越過陳朋的頭頂,出神地望着對面雪白的牆壁。片刻,他突然坐直了身子,兩眼直視着陳朋的眼睛說道:“我想到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