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樓下,正好遇到張雨蝶從柳樹林方向走來,兩個打了個照面,胡靜邀請她一起去吃飯,張雨蝶微笑着拒絕了,轉身上樓。胡靜繼續往前走,走着走着,突然想到一個很奇怪的問題:這麼晚了,張雨蝶一個人在柳樹林幹嘛?
同一時間,林浩軒和秋雪正坐在校外較遠的一家餐館共進晚餐。
這是方雅離世後兩人頭一次見面。
林浩軒的精神狀況比秋雪想象中要好一點,可能因爲他是男生,一般不會將內心的傷痛擺在臉上,不過他的眼神比以前更加憂鬱了。雖然秋雪很喜歡這種憂鬱氣質,但她還是感到心疼。
包間裡開了冷氣,有點冷。兩人相對而坐,心中都在想着方雅的事情,卻又不敢談及,畢竟那是兩人心**同的傷痛。
“上個星期,你表哥——就是那個警察,來找過我一次。”林浩軒吐着眼圈說道。自從兩人見面到現在,這是他吸的第三根菸了。
“嗯,我聽他說了。其實他找你只是例行問話,你不要多想。”
“我沒有多想,即使他們懷疑我是兇手又怎麼樣?”林浩軒苦笑起來,“對了,我今天找你,是想問問你方雅的案子有沒有什麼進展,畢竟你現在那個警察家裡住,你應該知道一些事情吧?”
原來是爲了這個請自己吃飯。秋雪忐忑的心情平靜了下去,開始將這些天來從表哥那裡得到的案情進展轉述給林浩軒。她並不知道,表哥告訴她的其實都是經內部討論決定可以對外公佈的情況,真正關鍵性的重要線索,高飛根本不可能對外透露。
“那個請方雅吃飯的老鄉也不可能是兇手,一是沒有作案時間,二是沒有作案動機,我表哥這麼說的。”秋雪特別聲明這些話的出處。
林浩軒擡起頭,遲疑地望着秋雪的眼睛,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我,我昨晚,夢到方雅了。也許是這幾天聽到的傳言太多,夜有所夢吧。我只能這樣解釋,否則……”林浩軒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現出惶惑不安的神情。
“到底怎麼了?”林浩軒看着她,緩緩道,“夢裡方雅告訴我,她是被吸血鬼咬破喉嚨、吸乾血液而死……”
一陣燥熱的感覺瞬間襲上了秋雪的心頭。
她只感到胸口堵塞,嘴巴微張,卻說不出話來。
時間停止了有半分鐘,林浩軒方纔自我安慰地笑了笑,“也許就像我剛纔說的,是夜有所夢吧。好了,不談這個。秋雪,最近蕭雷老是跟我打聽你的消息,我讓他自己去找你,他怕你心情不好,見到他會煩,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秋雪只好點頭。
“蕭雷是個不錯的人,不然的話,我當初也不會介紹你們認識。你現在正是需要有人陪伴的時候,如果你對他不反感的話,不妨考慮一下。”
秋雪的頭低得更深了,心情錯綜複雜,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片刻,她用力搖了搖頭,看着對面那雙漂亮的眼睛,果斷地說,“我現在不想考慮這些事情,我兩個好朋友都不在了,我一定要調查出誰是殺害他們的兇手,即使真是吸血鬼我也不怕!”
她堅毅的神情和話語令林浩軒感到非常吃驚,在他印象中,秋雪一直是個文弱、不愛說話的女生,沒想到柔弱的外表背後,竟有着如此堅強的性格。
“你表哥……不就是警察嗎?”
“這不一樣!林浩軒,你難道就能忍心看着方雅跟周青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嗎?我想,你應該做不到吧?”方雅擲地有聲地說道。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大聲跟林浩軒說話。
林浩軒一下呆住了,直視着秋雪充滿誠懇的雙眼。
“我一定會找出兇手是誰,一定會!”林浩軒堅毅而沉穩地說道。
秋雪心頭一熱。在這一刻,她覺得自己與林浩軒的心靈是相通的,至少他們有共同的傷痛,也有共同的目標。
方雅牀單上那個“血手印”的化驗結果很快出來了,確實是人類的血跡,但不是方雅本人的。另外,與對待前兩名死者一樣,法醫也對她脖頸傷口處殘留的唾液進行了化驗——與之前兩名死者傷口處殘留的唾液完全吻合,確係是同一個“人”留下的。
“高隊,現在……怎麼辦?”助手陳度看着血樣化驗報告,撓着後腦勺道。“要不要把那個張雨蝶叫來問問情況?小張他們去查了,案發當天深夜,她確實離開過寢室,很長時間纔回去。”
高飛搖頭苦笑,“這能說明什麼呢?人家晚上去唱歌、跳舞行不行?咱們管不着。”
“可是……她的行爲很奇怪啊!而且跟死者又住在同一個寢室。”
“確實很奇怪,也許她還有自閉症,但這是她個人的事情,我們又不是學校領導,沒必要過度關心人家的生活,況且就算找到她,人家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打發你走。你還是再去查一下方雅的遺物,爭取找到那個手機,那上面肯定有很多線索!”
陳度答應一聲出去了。高飛回到辦公桌前,拿起手機,撥出了秋雪的電話。
秋雪這時候正在404寢室陪胡靜聊天——404寢室的女生搬走了一半,只剩下胡靜、黃倩和張雨蝶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