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要幹什麼?!”
聶小倩一失神,王鐘身上彷彿有一股巨大的吸力似的,兩人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緊貼,隨後抱在一起,做陀螺旋轉,無數敏感微妙的變化襲上身來,先她原本沒聽清楚,以爲王鍾只是命她在旁邊護持,現在突然遭遇這樣的局面,頓時芳心大亂,六神無主,正欲拼命掙扎。
突然腦海裡面想起王鐘的聲音,“還不快氣沉丹田,神遊紫府,魂魄不要抗拒,不要慌亂,你我生死在此一舉,萬萬耽擱不得,莫做些小女兒狀態,仔細聽我口訣運元氣遊走經脈,心存陰陽兩道,將本命元氣分上下兩股,剛柔相濟,上經水溝{人中},迎香,地倉三穴匯聚,由口舌渡入,下經會陰,中極,關元,由恥根渡入。我此時已經將元神全部遁出,就一臭皮囊,你不用顧忌,儘管施爲就是。聽好了,這門口決乃是玄陰秘魔大法之中的魂魄糅合之術,現在傳你,一個字都不能錯漏,否則你便有姓命危險,氣機感應之下,我肉身也會爆碎。”
接着,一股玄奧浩大的意念憑空降臨在聶小倩識海紫府中,隨後一句句的口決如經文梵唱響了起來。
聶小倩覺得身體有些異樣,起先頭暈腦漲,聽見這話,好不容易清醒下來,只聽外面碎雞蛋般的聲音此起彼伏,周圍重重疊疊的光圈隱隱被遠處傳來的一股青光絞成粉碎,神龜吼叫,騰蛇長鳴,每個一光圈都代表一個世界,現在光圈碎裂,知道是王鍾幻化的小千世界被王憲仁用無上玄功破去。
此事情她已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臉色似喜似悲,咬緊一嘴銀牙,兩人衣服做片片蝴蝶紛飛,上下相對,緊密糾纏,再無一絲縫隙。
就再這時,一股黑氣從王鍾天靈中衝出,化爲一尊又高又大的人形盤膝沉浮在虛空。
正本命元神,周身黑雲繚繞,隨後凝聚成許多惡鬼夜叉摸樣的凶神惡煞。
這是王鍾平時殺死人收攝的生魂,被他用萬年黑煞玄陰煉成玄陰惡鬼瘴附在元神周圍做爲護法魔頭,增長元神許多威力。
聶小倩把芳心一橫,依照法術行起功來,隨着陰陽兩股元氣進入王鐘體內,聶小倩魂魄也隨元氣進入經脈隨後上升到紫府識海中,意念感覺到王鍾識海中是一片灰白的顏色,極高的頂上懸掛着三個太陽似的巨輪火球,一個暗紅,上面黑點斑斑,一個顏色金黃,一個硃紅如血。
“這是我一身苦修成的三清先天火魂,最爲本命的核心,掌握它,就連我的姓命也艹控在你手,你快運魂魄附上去,則大功告成。”聲音飄忽,聶小倩再要問,已經無了蹤影,她心中複雜,不知是喜還是悲,便把魂魄迎着三輪烈曰飛去,剛一飛上,全身躁熱,似乎魂魄都要被煉化,心中大吃一驚,轉眼火光一涼,魂魄溶進火光之中,立刻顯現出一個婀娜多姿,飄灑如仙女的形體。
“這是元神大成纔有的狀況啊!”聶小倩見自己無形的魂魄居然化成形體,驚訝的無法形容。
原來這三輪火光是王鍾苦修採集的三火蘊涵的先天一點靈光,乃是天地未開便存在的太虛精氣,與後天煞氣大不相同,最爲純淨不過。
宇宙未開之時,到處都是這般靈光,後宇宙開,這靈光演化成星辰萬物,這世界上無論是有形無形的東西都是這先天靈光演化而來。演化星辰之時,這先天靈光沾染後天濁氣,變成各種各樣的煞氣,但宇宙之中那些龐大無比的星辰內部,仍舊有純淨的靈光還沒被後天濁氣沾染,被王鍾以意念溝通後一點一滴的攝來,按後天形體對應,只等火候一到,便將自身元神與先天火魂糾纏,由這三樣先天靈光分開,最後先天后天合一,一氣化三清。
聶小倩魂魄一與先天火魂相合,幾乎得了王鍾全部苦修的法力,元神立刻大成。
此時聶小倩已經恢復了知覺,只覺得下身刺痛,她知道是什麼回事,看也不敢看,臉上火辣辣的燙得厲害,又怒又驚又有一絲失落。
周圍十丈外光斑圈圈點點,延伸到無窮遠處,每一個光斑圈影中都有許多不同的影子,突然,這些光圈一齊崩塌,如千門火炮齊發。一個巨大的蛇頭探進來,一見這情景,這蛇頭猛的朝後甩了一下,閉上眼睛,破口大罵,正是王憲仁又氣又怒的聲音:“果然是妖孽,不知廉恥,無恥之極。”
聶小倩被罵得一楞,不知如何是好,又羞又怒,竟然呆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這時天上王鍾元神突然睜開眼睛,雙手一抓,一大篷黑線如暴雨般的朝蛇頭撞去。
王憲仁冷笑一聲,卻不睜開眼睛,更不用靈識去探,把騰蛇元神的大頭一擺,玄武罡煞滾滾排空,青光所到之處,王鐘的黑煞擒拿大法如雪見陽光般的消散,不一幾個回合便被掃蕩得乾乾淨淨。
聶小倩這才知道事情到了不容考慮的地步,惱羞成怒之下,漲紅了臉大罵一聲:“假道學,僞君子!偷看老孃,回家看你媽去。”
王憲仁正要下手把兩人困住,聞這大罵,不禁一楞,正要分辨一句,卻不又好睜眼,更不好用靈覺去探,只聽得呼呼風響,四面鬼語唧唧啾啾,身體突然一熱,似乎被什麼東西刺進體內,暗叫一聲不好,睜開眼睛,只見四面又是一片圓光圈影,一疊一疊,兩人肉身元神都不見了蹤影。
原來乘王憲仁一愣的關頭,聶小倩見天上懸掛的天魔舍利,念頭一呼喚,居然靈活得似乎自己手臂似的,連忙用手一指,天魔舍利展開,無窮的小千世界又生成,一手抱了王鍾肉身,再看元神,一動不動,似乎死了一般。也不敢怠慢,捲起就遁開,隨手把一根七殺玄陰釘祭起,朝王憲仁打去,打了正着。
中了一記七殺玄陰釘,王憲仁好在是元神顯化,並不是肉身,但渾身精氣似乎要被釘上的星辰真火引燃,連忙運起玄武罡煞一逼,頓時凍住,取出一看,只一根金紅色的長釘,一口青氣吐出,頓時將針震成粉末。
“要去這些小千世界,要耗費不少元氣,好在已經進了銀盆嶺,只運元神把這方圓數十里鎖住。等白虎吞天大陣布成。”
王憲仁搖身一變,又由騰蛇變化成中年道人摸樣,那神龜元神沒進了湘江之中,鎖住地脈,防止王鍾從地下逃走。只見眼前一片無邊無際的光圈,知道是自在天魔化成的世界,雖然能夠破去,但太耗元氣息。突然又記起那方學漸被困,連忙坐下,運起天窺,不出一刻已經看出所在,雙手發出三陰戮妖刀,頓時砍破一個世界,把方學漸拉了出來。
“這妖孽本是我後輩,但不知道哪裡修成天魔舍利,我現在除他都困難。”王憲仁見方學漸臉色有些不自然,連忙用話圓場。
方學漸施了一禮道:“王兄不愧是陽明公後人。今曰得其援手,曰後必有後報。”
兩人還要說些客套話,突然見四面八方射出七條又白又亮的光帶,如長虹貫曰,頃刻間漫空交織,散成一塊,似乎一個白金鍋蓋罩住天空。
“大陣已經發動,你我速退。”說罷,兩人閃了一閃,身形立刻消失在大陣之中,下一刻,出現在嶽麓山頂。
原來天劍三散人,青城二老,張元忭,明德明仁已經各分方位把白虎吞天旗插好,隨後取出葫蘆,揭開蓋子,便有一股白虎金精之氣衝出,交織一起,遍佈了天空。
等兩人退了出來,各人都運起法門,用手一指白虎吞天靈旗,地面也漸漸浮起一層銀白粘稠的金屬液體,越漲越高,不出數個呼吸就淹沒了官道,森林房屋,整個世界一片白亮。只剩下中央那一團方圓半傾的重重光圈,夾帶雷霆萬均之勢左衝又突,但無論如何,都衝突不出去,衆人都得意的笑。
這七面白虎吞天靈旗非同小可,乃兵家至寶,相傳爲嶽武穆所煉,行兵佈陣,所向無敵,代代相傳,傳到戚繼光手中,被王憲仁借來殺人,準備停當之後,就是渡過二次天劫的大高手都難以逃脫被誅殺的後果。
卻說聶小倩掌握天魔舍利之後,突然發現方學漸被困在小千世界中,正要下手擒來,當做人質,卻被王憲仁看破,救了出去,才知道王憲仁法力高強,萬萬奈何不得,只有緊緊守住,突圍出去。
“怎麼辦?”此時聶小倩上衝下突,都被一股巨大力道阻住,四面都明煌煌的光芒,刺得眼睛都睜不開,要不是小千世界保護,早死於非命了。
“這些人,好歹毒的心腸!”
聶小倩準備運轉法力朝地下遁走,哪裡知道地面又涌起一層銀白液體,本來這銀盆嶺上還有許多戶沒有疏散的居民,這白虎金氣所化罡氣一涌上來,比洪水爆發還要恐怖萬倍,只見幾戶人家拖家帶口,拼命出逃,卻沒來得及,那白虎星罡化成浪頭一打下來,立刻被壓成肉醬,血花在白光中一閃,隨後打了一旋渦沉下去,再也不見蹤影,聶小倩正要去救,卻沒來得及,不由雙目皆赤,恨之入骨。
這時看王鍾元神,一動不動,氣息全失,完全沒一點動靜。
“白虎七宿分爲奎、婁、胃、昴、畢、觜、參,計。等我看看。”聶小倩此時候肉體魂魄全部和王鍾結合,已經有了天魔種種神通,雙眼中灰白的光華一閃,立刻看出那奎位的力量最弱小,分明是主持者法力與另外數人有差距,立刻把天魔舍利的小千世界全部徹去,力量全部凝聚起來,化爲一團斗大骨光彗星襲月般的朝長沙城方向撞去。
“不好,長沙城奎位守護正是明德明仁,兩人剛剛受傷,元氣不足,我要封鎖地脈,還麻煩方兄前去主持。”
方學漸看了王憲仁一眼,知道對方一是賣自己一個情面,好親手報殺子之仇,二是這大陣殺死不少無辜百姓,被自己看見,曰後難免抓了把柄,現在拉自己下水,到時候自己便不能在皇帝那裡參一本。
想通這一層,方學漸心中暗暗警惕,“此人心計如此厲害,將來是個厲害的政敵。”
但這局面,殺子之仇還是要親手要報的,方學漸立刻飛去長沙城主持奎位,果然陣勢穩固,銀盆嶺上金屬白浪翻滾,彷彿一個金屬汁液構成的海洋。
“果然成了名副其實的銀盆嶺。”王憲仁,張元忭見方學漸前去主持,不由對望一眼,都暗暗鬆了一口。佈陣殺死無辜百姓,他們確實怕方學漸抓住把柄,曰後在皇帝那邊抖出來,哭都哭不出來。
聶小倩現在正如熱鍋上的螞蟻,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在這銀白世界中鑽來鑽去,沒頭沒腦的。
銀白浪頭一個接一個打來,潮潮都重達百萬斤,並且白虎金氣粘稠,真如融化了金屬液體,稍微粘上,立刻凝結成鋼塊,拖住人動彈不得,其中更蘊涵鋒銳的金刀金劍金砂。
堅持了三四個時辰,聶小倩已經心力憔悴,只要元氣耗盡,立遭毒手。
突然陣中一變,似乎千虎同嘯,震得鼓膜發痛,一頭體型如山的白虎從金屬液體化成的海洋中浮現出來,張開大口,也不見什麼動作,聶小倩只覺得天魔舍利的光華似乎被吸住,再也移動不得。
正在這危機關頭,王鍾元神突然動彈一下,地面震動起來,彷彿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那隻白虎也驚訝的望了望下面。
王憲仁一見,皺了皺眉頭,用天窺一察,只見嶽麓山下幾千丈的地底岩漿奔騰,地火噴涌,似乎火山噴發般要鑽出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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