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交手幾招,施展玄功變化,乍分乍和。王鍾元氣被斬化不少,但郭侃那口青陽碧月刀也被崩出缺口,刀靈已傷。可謂是勝負相當,都沒有佔到便宜。王鍾一剎那便判斷出要戰勝或擊敗這位以武入道的武聖已經是近乎不可能的事,不想做過多的纏鬥。
郭侃見王鍾折身下翻,竟然也不追趕,持刀虛空站立,面上沒有一點表情,心裡卻着實有些驚訝。
“此妖手段神通千變萬化,殺招層出不窮,且詭秘多端,比上代老妖似乎更爲難鬥。”
渡過三次天劫的高手,最爲明顯的一項神通便是可以天人合一,舉手投足間便可引來狂暴無窮的天地元氣來爭鬥,完全沒有任何限制。法術威力可成倍增長。
而普通高手想要天人合一,需要在某一地呼吸吐納數年,數十年,也就是自己修煉的洞府,一旦出了洞府,與天地元氣溝通便要大打折扣。
王鍾雖然厲害,郭侃卻可以隨時抽身而退,躲避開至命殺招,因爲他與這個天地的融合是如魚得水的境界。
一抹青陽碧月刀,刀身有靈性似的顫動不已,發出陣陣哀鳴。
看到刀鋒上的缺口,郭侃也不禁感到一絲可惜。這口神刀已經煉得通靈如意,自有元神,靈性十足,平時對敵,不用自己法力催動,便可自動飛出斬殺敵人。在自己所煉十八件法寶中也能排在前五。如今傷了靈性,不經過三百日在丹爐中苦煉只怕難以恢復了。
“狂妄的東方人,快快停止你那愚蠢的舉動!否則不要怪我高貴的聖龍騎士大衛小小失禮了。”
頗另王鐘有些意外。飛上來攔截自己地不是海外散仙地仙,也不是佛魔兩道高手,更不是巫支祁龍族,而是三十多個全身閃爍乳白光華。身穿花紋鎧甲,提圓槍圓盾,掛細劍,身材高大的歐洲白人。
爲首一個歐洲白人藍眼,一頭金黃的頭髮,背後大量乳白色聖光交織成一雙寬大羽翼微微扇動,使身體幽雅的漂浮在空中,整個形象英俊得就如任何一本騎士小說中主角英明地王子。
以王鍾學自現代的語言,居然聽懂了幾個詞語,大概明白這位叫大衛的聖龍騎士口中叫嚷些什麼。
自然明白這些人是從哪裡來的。王鍾見對方攔住去路,二話不說,撮口長笑一聲。頓時尖銳的音波狂掃,風雲變色,三四十個騎士宛如斷了翅膀的鳥兒,雨點般朝下落去。
這玄陰攝魂魔音以王鍾現在的法力使出來,就是玄門正宗的定心術都難以抗衡。何況是這些修煉武力的歐洲騎士。
那大衛驟聞得魔音。只覺得象吞了只活蒼蠅,心裡無比煩悶,腦袋如捱了大鐵錘狠狠擊打一下。身體不由自主朝下便落,猛然見同伴也紛紛掉落下去,心裡一驚,強烈的求生慾望激發了潛力,如受傷野獸大吼,立刻聽見龍呤迴盪,下面海水一條龐大地綠影沖天而起,托住了下落的身體。
見是一條長有雙翅,如鳥一般的綠龍。典型歐洲神話中地龍形,王鍾知道都是無論東西兩方的龍都是太古時代的恐龍後裔。那時龍有各種形狀,冰,運動後,大部分滅絕。留下的便只有寥寥數種。
這條綠龍托住背上的大衛,兩隻海碗大小地龍眼與王鍾剎那對視在一起。
王鍾眼中瞬間爆出蒼白色火焰,隨後轉爲碧綠,又轉爲血紅。綠龍頓時全身顫抖。
大衛召喚出自己的綠龍,正要與眼前這個惡魔似的人搏鬥,猛然發現與自己簽下心靈契約強大無比地綠龍思想混亂得一塌糊塗,無數念頭轉來轉去,似乎受了什麼刺激處在發瘋的邊緣。
砰!一根龍骨從綠龍背上刺出,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生生從體內抽出來。綠龍在空中痛苦翻滾,隨後全身骨骼都透體而出,瞬間變成一條血龍,轟然一聲炸開,無數血肉混合殘肢碎骨紛紛下落。
王鍾把白骨,血靈兩種變化以天妖撼神術以目光刺進綠龍靈識中,一舉擊散了魂魄,隨後骨骼,血肉全部被兩種變化引動,瞬間震盪爆裂,連同騎士大衛都炸成齏粉。
“終於來了!”
大愚島中心,用巨木石頭搭建了一座城市,數百間精緻木樓阜立在城內,城中央是一座石宮。
此時,石宮中座滿了形形色色的人。不過明顯分了好幾個陣營。西邊的是一位頭帶皇冠,手握權杖的歐洲老人,旁邊站立一排個身穿紅袍,手捧白銀法典的主教。
“教皇陛下,大衛歸入了主的回報。”一個靠前的紅衣主教捧着法典上前,神情有些哀傷。
“莫克,我們要把主地福音傳播到東方,除了劍與薔薇之外,還要對東方神秘和強大保持必要的謙卑。”教皇保羅五世閉眼祈禱了一會。“莫克,你去告訴等下惡魔來襲擊時,所有的騎士,主教,都隱藏起來,結成聖靈,不要和惡魔搏鬥。”
“易真人,這些土著蠻夷在嘀咕些什麼?”這次大禹島聚會是天機真人易天陽發起,此時正是東道主,正坐在中央。旁邊是三世達賴索南嘉措,旁邊一個身穿金絲蟒圖背心,腦後甩着長大烏黑辮子的青年,渾身散發出一股逼人貴氣。正是皇太極。
女真努爾哈赤正與明朝征戰,於是派了這個最爲得意的皇子來與各方高手結盟。
此時,皇太極一臉微笑,卻暗中對易天陽發問。渾然忘了自己也是屬於蠻夷。
“大愚島上方有渤海龍族所設水母壬葵大陣,那妖王一時半刻也攻不進來。至於這些西方人,無非是怕死而已,沒別的意思。”易天陽輕笑道。“貝勒還是注意幾方魔教的態度。”
皇太極聞言把目光投向了另一旁的朝鮮叛王。前高麗國主後代金鴻文,崔宗仁。
當前朝鮮國主是李成桂後代李琿,爲正統。自洪武李成桂滅高麗後,建立朝鮮王朝。歷代與明庭爲盟,而這金,崔兩人都是高麗後裔,隱忍不發,萬曆二十年借日本兵力奪位,被明朝打退,這次便來借後金來複國。
無論金,李,崔,都是北方魔教夜叉修羅天傳承。
而殿堂一個角落。坐了一堆日本武士,那是日本桑皇搖扶天第八天魔主德川家康派來地高手,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身穿櫻花和服。盤膝閉目,橫劍膝前的年輕武士。渾身散發出冰冷肅殺的氣息,皇太極知道這人乃是當年盜走戚繼光一本兵書地宮本武藏。
這一大羣日本武士都如石頭一般安坐不動,惟獨有一個年輕人,也在他們中間。但身上卻沒有刀劍之類,臉上邪笑,不時的用舌頭舔着嘴脣。眼睛老鼠般掃來掃去,發出低沉的陰笑。但沒有一個人理會他。
南方魔教幽遊夜摩天主薩拉,一個又黑又矮又瘦的老巫師,身邊帶着是大小巫師十多個,都用人頂骨竄成念珠掛在胸前。南方魔教勢力只在南洋,呂宋一代,自從被張三丰蹂躪過一次,奪了陰魔屠神印,六賊六慾滅仙燈兩件法寶後。就只剩下大貓小貓兩三隻。這個薩拉也不過是一般高手,連二次天劫都沒有渡過。
這些外來的高手一個個都是企圖在中原大亂,改朝換代來分一杯羹。
更多的是以易天陽爲首的各門各派各島修士,遼東渤海七十三島島主散仙,東海六十二島洞主,西海,北海五十四島地仙,水仙。
那修煉玄門妙法的,多是白鬍黑鬚,青佈道袍,八卦水雲衣,紫金通天冠,個個造型高古,仙氣襲人。
修煉旁門左道的,或是陰風陣陣,黑霧繚繞,或是鬼哭啾啾,磷火旋轉。
一個個眼睛金黃的峻男美女,那是四海龍族地龍子龍孫。
還有從中原,西域等地趕來的高手,儒,道,僧,都有,壓壓兩三百號高手擠滿了石宮中央,坐無虛席,開了幾十桌席面,各自找相識的道友飲酒寒暄。
除這之外,每個修士都或多或少地帶了幾個徒子徒孫,有的多達十多個,把大愚島外的大黑山諸島都住遍了。
相比之下,高麗,日本,南洋,歐洲等外來的高手,簡直少得可憐,一個個可憐巴巴的坐在宮殿四周冷冷清清,也沒有中土地修士過去搭訕。
“除了中極魔門它化自在天,其餘四方魔教都到齊了。純均大法王,隨巫水神,四大水魔王,天殺真人在水下龍族巢穴中祭煉法寶,不知道成了沒有?”皇太極問道。
“中極天魔主傳人現在是曹操,現在祖龍魔殿中。祖龍高傲,不欲助人成就帝業,卻也不敢逆天而行,只是準備攪亂天下,倒沒有過多的擔心。至於巫水神,因爲脫困不久,全身法力未能圓通而已。”易天陽說道。
“易先生,你的易法已到鬼神能測,隨心而動地地步,這且不說,你看那妖怪法力如何,我爹能不能戰勝他?”旁邊一個女孩把玩着酒杯突然對易天陽問。
“原來是郭小姐。”易天陽一見,是郭侃小女郭囡囡,“黃孽師前輩是我術數一門大成至聖祖師,但是郭小姐還沒讀通術數精髓,參不透過去未來兩間之道,就算是郭夫人,也未到大成之境。是以不知道他的厲害。”
“郭大俠雖然法力神通已登天人之境。但要想勝他,也沒有這個可能。這妖王的確是天縱之才,參悟了十二萬九千六百道元魔盤空印,把所煉妖法,天魔之術熔爲一爐,改換肉身,逆轉精血,煉成一種前無古人的絕世神通,成就不死之身。”
“這樣厲害!那不沒有制他之法了?”郭囡囡驚道。
“就算是這樣,仍有制他之法,只怕他參悟玄機,領悟出過去未來兩兩無間之道,任何人只要一談論他,無論多遠,立刻被他感知,若是再進一步,便是大千世界,明察秋毫,進入心念入微的秋毫之道,不但人談論,就算心中盤算與他相關的事,也被立刻會感知,到時候那就真什麼都制他不住了。”
無:便是沒有。
間:便是距離。
過去未來兩兩之間沒有了距離,便是一念通達的無間之道。大千世界,洞悉入微,那便是明察秋毫的秋毫之道。
此兩道,那已經是超凡入聖的開端了。
郭囡囡越聽越心驚,“縱然是順天而行,看來這次神仙末劫只怕許多人難以渡過。”
易天陽道:“不然怎麼叫劫?自三百年後聖帝踏英招,時間還長着呢。以後地時代,已經不是我們煉氣士的時代了。不過郭小姐大可放心,縱然你飛昇不成,也無性命之憂,你與這妖王似乎有過碰面。”
“碰過面?”郭囡囡大驚:“我可是從來沒有見過他啊。”
“不是曾經,是在未來。那是聖帝踏英招百年以後的事情了,你們應該都是凡人了。”易天陽似乎在苦苦思索推算。
轟隆!地下傳來驚天動地的巨響,大黑山諸島都劇烈震盪起來。
“看來巫水神法寶煉成了。咱們前去壓陣吧,不然讓這妖王破了水母壬葵大陣,最少要五成同道要遭毒手。”
蘇兒黑城,九匹烏亮的大馬拉着一輛大車平穩的在城中的石板大路上行使。
在清掃道路積雪的城民們都知道,是集強大,邪惡,仁義,善良於一身的兩位女王出遊了。一個個都放下掃雷,躲避到道路兩側離排水溝不遠的地方。
馬車出了城,行過十里,來到附近一座高峰,高峰早被鑿出了石梯,一直到山頂,那是用來觀星祭天的天壇。
姬落紅提着有熊神斧從車中跳出,舒服的撐了個懶腰,“好舒服,當年我在部落當公主都沒有這麼多人服侍。怎麼,今天不教我讀書了,有些卦我還不會解意思呢?大冷天的,出來做什麼?我可是很討厭冷的。”
“今天是我哥哥與天命對抗的第一戰,做妹妹的怎麼能不彈上一曲爲他助興呢。”王樂樂在石臺上調好七星七絃琴,迎着凜冽寒風,播動琴絃,輕聲呤唱。
“兩兩無間,滾滾紅塵一剎那啊……過去未來,劫來無盡散天涯啊……”
細如絲牙的聲音卻隨琴聲傳出了很遠很遠,隨風雪飄出了渤海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