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小產權房的事?”
“嗯。”對方輕嗯了一聲。鄭春雷就不知道問些什麼了,他害怕這個電話,卻偏偏就接了這個電話。
“鄭書記,我想馬上回來。”電話那邊的女人聲音已經變調,鄭春雷彷彿已經看到對方眼裡的溼。
“現在回來……不大好吧?”他猶豫了一下,不知該給對方怎樣的答覆。
“我知道,但我必須回來!”對方雖然在哽咽,但聲音顯得很堅定。
“你……自己決定吧。”悵然片刻,鄭春雷說。
聽了這句,對方像是很滿足,沒再多說什麼,悄然掛了電話。鄭春雷心裡一陣悸動,他想象不出,聽到這樣的醜聞,廖靜然心裡會是怎樣的驚駭?
向樹聲啊,看你造的孽!
柄楊書記跟鄭春雷的談話是在這天晚上進行的,龐壯國他們彙報完後,柄楊書記本想馬上找鄭春雷碰頭,又一想,人已死了,急也沒用,還是讓大家都先冷靜一下吧。
這事帶給柄楊書記的衝擊決不亞於鄭春雷。
談話是在九江飯店2010房間,這是柄楊書記的另一個辦公地點,遇到重大事務,這裡就變爲臨時會議室。《搜索看最快的》
“你怎麼想?”柄楊書記開口就問。
“這事很荒唐,到現在我也不敢相信。”鄭春雷實話實說。
“但它是事實。”柄楊書記道。
“是的,我們不得不相信。”鄭春雷口氣有些沮喪。
“一個堂堂的審計局長,居然……我都說不出口!”柄楊書記還處在憤怒中。怎麼不憤怒呢,審計局長跟房地產商『裸』死在小轎車中,這要是傳播開來,整個彬江的形象都會大受影響。
“一盤棋讓他給下砸了。”鄭春雷嘆息道。
“根本就沒下,下了嗎?”柄楊書記忽然站起,“審計令下了有三個月,他查出了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到現在沒一件落實,他自己倒是惹了不少風波,現在好,居然惹出了天大的桃『色』新聞。”
“吳書記……”鄭春雷欲言又止。
“你少替他辯護,現在也辯護不了。這個向樹聲,我是看走眼了!”
“……”
“怎麼都過不了美人關,他老婆不是挺優秀的嗎,怎麼就能糊里糊塗跟華英英搞在一起?!”
“他以前作風還是挺正派的。”鄭春雷小心翼翼解釋道。
“你說正派他就正派,正派的人能做出這種事?讓他去查人家,他倒好,跟人家赤條條睡在了車裡!這種幹部,我們還寄予厚望?!”
“也許……裡面有貓膩?”鄭春雷抱着一絲僥倖說。
“我倒也希望有貓膩,但法醫的鑑定結果出來了,華英英體內有他的**,這怎麼解釋?”
鄭春雷垂下了頭,好像這事是他做的。柄楊書記比他大不了幾歲,但在柄楊書記面前,他總像個學生。也許,柄楊書記是省派幹部,他們這些土生土長在彬江『摸』爬滾打成長起來的本地幹部,心理上就比省派幹部有劣勢。也許,是另外的原因。總之,他在柄楊書記面前不自在。
見他委屈的不說話,柄楊書記長嘆一聲:“跟你發火也沒用,找你來,就是想商量一個善後的辦法。”
“怎麼善後?”
“還能怎麼善,這事總不能吵得沸沸揚揚吧?我的意思,就讓公安方面儘快結案。不能讓一個老鼠害了一鍋湯,要是因他損害了彬江干部隊伍的形象,你我可都無法向省委交代啊。”柄楊書記說完,重重地坐在了沙發上。
“問題是……裡面有沒有其他背景?”
“這事留待以後,不管有什麼背景,只要我們一鼓作氣,都能查出來。現在棘手的是他,這事我還沒跟省委彙報,張不開口!”
“是張不開口。”鄭春雷越發泄氣。柄楊書記的意思已經很明確,這也是龐壯國他們希望的。自己呢,是同意,還是?
“你的意見呢?”柄楊書記似乎不滿他今天的態度,找他來,柄楊書記就是想得到明確的答覆。
“吳書記,這事能不能再斟酌斟酌?”
“怎麼斟酌,斟酌到啥時候?”
“先讓公安局查,看看向樹聲的死到底跟這次土地風暴有沒有關係?”
“你是說?”柄楊書記忽然警覺地盯住他,“春雷,你是不是掌握了什麼?”
“沒,沒。”鄭春雷緊忙搖頭。
“春雷,如果掌握了什麼,我希望你能跟我說實話。”柄楊書記的語氣突然緩和,變得誠懇,目光也殷殷的。
鄭春雷再次垂下頭,一絲內疚漫過心頭,他感到對不住柄楊書記。他心裡確是有疑『惑』的,向樹聲死得太過蹊蹺,但他沒有證據,所有的疑『惑』都來自於直覺,來自於預感,但直覺和預感是不能拿出來說服別人的,特別是市委書記吳柄楊——“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