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提到過,這次三河國一向一揆亂事的中心勢力,是以三河國的淨土真宗(一向宗)的勢力,除去本證寺、上宮寺和勝鬘寺這三河三寺之外,還有一座本宗寺,基本上這次的一揆是有這四處寺廟發端,並且由它們來召集三河國信徒的。
但是除去這四座淨土真宗的寺廟之外,一些三河國本地的勢力也是趁亂而起,積極的響應了淨土真宗的號召,不管是爲了自己純潔的宗教信仰也好,爲了三河一國的統治權也好,爲了自己家族在亂事中渾水摸魚,獲得好處也好,爲了能夠消滅自己的宿敵,或者純粹是爲了能夠噁心到安祥城的鬆平家也好,又或者是抱着別的什麼目的。反正這許多人全部都爲了各自的目的,參加到了一向一揆之中,並且還都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比如櫻井鬆平氏和大草鬆平氏,作爲同樣是出自鬆平家一系的豪族,他們參與這一次的三河一向一揆,可不是爲了什麼所謂的宗教信仰,或者是阿彌陀佛,三河一國的統治權他們似乎會更加的看中。
但是像他們一樣將自己的希望,寄託在一次宗教主導的起義身上,是否明智呢?答案其實說不好,但是至少三河國的其他鬆平氏的分家,或者是因爲已經被打到了地頭上,必須要守住自己的城池;或者是已經倒向了安祥城的鬆平元康,所以他們兩家參與反叛的鬆平氏其實是個例,而不是普遍現象。
比如說櫻井鬆平氏,現任當主鬆平信定,乃是三河鬆平家第五代當主長親之子,算起輩分鬆平元康還要叫一聲爺爺,這種人因爲出身的晚,不是嫡長子,所以從出生開始就沒有繼承本家的權力。
但是最是無情帝王家真的是不假,雖然只是一個三河國的大豪族,但是鬆平家好歹也是三河國首屈一指的統治者,所以這個家主的位置還是很惹眼的,但是嫡長子從來只有一個,除非廢嫡長而立幼,但是除非是真的出了一個絕世的大傻瓜,在戰國這是很少會出現的事情。你就想想,織田信長年幼之時如何的不受待見,不一樣當了家督,就知道了。
已經行將入墓的鬆平信定未嘗沒有一種,我確實是出生晚,但是我也非常的有才能,我也可以繼承鬆平家的想法。加上他自己在鬆平家的輩分擺在那裡,基本上其他分家的家督,甚至是鬆平元康見到自己都要主動問個好。只要這一次一向一揆可以成功,那麼他還真的有可能在入土之前,享受一把鬆平家家主的權利。
而大草鬆平氏就真的是鬆平家的分家了,現任當主鬆平昌久並沒有鬆平信定那樣的威望和出身,甚至因爲大草鬆平家是因爲傍西鄉家的大腿起家,在鬆平家中,還有西鄉鬆平家的說法,其實說白了就是貶低窮親戚,看不起靠別人起家的人而已。
所謂憋久了,人是會憋壞、憋傻。大草鬆平家既然一直受到譏笑,那好既然你們看不起我,那我就乾脆自己打出自己的尊嚴好了。於是這次一向一揆,大草鬆平家毫不猶豫的拋棄了安祥城鬆平主家,投入了一向宗的懷抱。或許是這樣,他們能夠擡起頭一些,把你們打趴下了,你們還敢笑我嗎?艹
至於其他的幡豆郡西尾城吉良氏、以及吉良氏一族的荒川氏反對鬆平元康,那是因爲三河國本來就是人家吉良氏之前的封地。你鬆平家搶了別人的底盤,還不允許別人起來反抗一下,就只能閉着眼睛享受了嗎?當然不行,所以吉良家也暴起了。
足利斷絕吉良繼,吉良斷絕今川繼,這雖然是一句流傳下來的玩笑話,但是好歹作爲室町幕府將軍足利氏庶流的吉良氏,出身也是相當高貴的。怎奈鬆平氏一直強勢,所以高貴的吉良氏被鬆平家一直欺壓。
現在好了,救苦救難的一向宗竟然帶頭打起了反對鬆平家的反旗,或許這就是吉良氏最後的機會了吧!要知道其實在鬆平元康這兩三年的統治下,三河國一統之勢已經幾乎是無法逆轉,甚至已經嚴重的威脅到了武家名門,三河國吉良氏的生死存亡。
現在出現了一次吉良氏逆襲鬆平家的機會,如果在不把握住的話,一旦一向一揆失敗了,鬆平家在三河國再無顧忌,屆時吉良氏或許就將要真的迎來末日了吧!
至於今川氏的殘黨三河國吉田城代小原肥前守鎮實、山田新右衛門等人那就不必說了,鬆平家從今川家自立,那麼就天然成爲了今川家的敵人,作爲今川家在三河國的最後的實力,他們不趁此機會爲了主家削弱鬆平家的實力,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當然了,還有最讓人想不到的,就是鬆平家的譜代重臣之中,本多家、酒井家、石川家、渡邊家、蜂屋家、夏目家、內藤家、加藤家、牛久保衆等均參加了此次的叛亂,基本上鬆平元康之前的家臣團一分爲二了,甚至反叛的家臣數量還要多於留下來的家臣。
至於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否正常,其中是否有別的用意,或者是見不得人的隱情,那就是天知道的事情了。
“外面現在怎麼樣了?”在安祥城的御館之中,鬆平元康此時正眯着自己的右眼,對下面的幾個家臣問道。
此時下面坐着的十餘人,有他在今川家做人質時就已經陪伴左右的鳥居元忠、酒井忠次、高力清長、天野康景、石川數正、植村家存等人;也有鬆平清宗、鬆平近正這樣的親族;有奧平定能、石川家成、大久保忠俊、米津常春、鳥居忠廣、本多重次這樣的譜代重臣;也有榊原康政、本多忠勝這樣從小姓提拔上來的年輕家臣。如果是玩遊戲的話,這絕對是一個非常豪華的家臣團了,基本上沒有出去延攬野武士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