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非常的害怕?”鬆井重孝疑惑的問道。
“嘿!非常的害怕,非常害怕。”黑田職高似乎在回憶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一樣。
“官兵衛……那,那你到底看到了什麼?”鬆井重孝小心的問道。
“叔父大人,我暈倒,我之後非常的焦急,我想要將黑田家快速壯大,就是因爲我看到了一句明國話。”
“一句明國話?”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黑田職高說道。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鬆井重孝眯着自己的左眼,看向了黑田職高,將他的話重新說了一遍,若有所思。
“是的,就是這句話,這句話的意思其實非常的簡單,也就是說,這個天下,在太平了一段時間之後,必然會因爲各種原因,使得整個國家走向戰亂,也就是合久必分。但是國家爲了發展,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之後必然會出現一個強力的勢力,將整個國家統一起來,這個過程也將是同樣不可抑制的過程。”黑田職高說道。
“你說的是整個倭國的統一?”鬆井重孝吸了一口涼氣說道,似乎對於黑田職高的話非常的驚訝!
“嗯!就是這樣的情況,我當時就在想這些。”黑田職高堅定地點了一下頭。
“你當時還不到七歲,還只是一個孩子而已,你竟然在想着這些問題,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你真的是老天對我黑田家的恩賜呀!”鬆井重孝說道。
“叔父大人謬讚了。”
“並非如此,你要知道你的這個眼界,即使是放眼整個天下,像你樣的眼光都是少有的,其他人還在想着如何去侵佔一個個小村莊,一處河灘的時候,你的眼裡就已經是天下了,這就是黑田家的福氣。”
黑田職高沒有接話,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也就是說我一直覺得的推動你一直拼命努力的,並且促成我黑田家有今日之局面的東西,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一句明國的話?”鬆井重孝問道。
“是的叔父大人,就是這句話,或許之前本家確實只是一個小豪族,是任人魚肉的對象。這麼多年本家的征戰之中,叔父應該也看到了小豪族、國人的命運是什麼?任人宰割、任人魚肉,幾乎是沒有自己選擇的權利,只能夠通過各種方式苟延殘喘。
即使是豪族、國人之中混得好一點的,能夠和大大名搭上邊,或者是面對的局勢相對比較簡單的,其實最多也就是日子過得稍微還一些罷了,但是依然不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其歸根到底也還是任人魚肉的勢力。”
“是呀!小豪族、國人確實是不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如果不是黑田家這些年拼命的發展,只是一個赤松政秀就足夠讓我黑田家滅族的了。想當年,連置鹽城的赤松家都不是他的對手,結果第一次被本家擊敗,奪得了揖保郡的一萬餘石。
數年之後,在第二次和瀧野殿下交手的時候,甚至是直接將瀧野殿給消滅掉了,奪得了整個揖保郡和赤穗郡,從此奠定了整個黑田家的崛起的基礎。官兵衛,你知道赤松政秀當時第一次帶着一千五百人大軍來的時候,我心裡是有多麼的緊張,我甚至都覺得自己要完了。
而且私底下兄長大人也和我、二哥、三哥說過這件事情,他當時說即使是有你的安排,也有在作戰之前的各種佈置,他的心裡還是非常的忐忑,甚至在小口城和瀧野殿下交戰的時候,還和我們說過,不知道能不能夠活下去。
當時不要說是本家了,連三木家都將自己的所有家當丟在了小口城,一旦我們失敗了,輸給了瀧野殿下,我們就真的是全完了。所以當時能夠將瀧野殿擊敗,也是我們黑田家的運氣,否則我黑田家當時就已經沒有了。”鬆井重孝笑着說道、
“所以叔父大人,我當時想的就是我黑田家絕對不能夠走到那一步,我們必須要強大起來,最少也要不被人欺負。”
黑田職高這時候真的想到了歷史上的黑田家,因爲一直守着最開始的姬路城五千石過日子,一直到成爲猴子的麾下,也還是隻有那五千石。
而且在歷史上黑田家極爲重要的青山土器之戰,被赤松政秀狠狠地打了一次,作爲黑田家核心一門衆,還有第一猛將的井手友氏;黑田家的宿將,和黑田職高的兵法指南役母裡小兵衛;以及伴讀母裡武兵衛,還有一百三十餘名士卒全部在該戰陣亡,戰後姬路城家家戴孝,家家哭喪,哀鴻遍野。要不是最後黑田職高當時捨命帶着一百士卒突襲赤松政秀的本陣,很可能歷史上就沒有黑田家了。
“原來如此呀!真的是難爲你了,你當時還只是個孩子,想的比我們這些長輩還要多,多虧了有你,才避免了本家出現禍事。但是官兵衛大人,按照你之前的話來說,你覺得現在已經是分久必合的時間了嗎?”鬆井重孝問道。
這個時候黑田職高才算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的解釋還算是不錯,鬆井重孝的懷疑已經沒有了,自己算是暫時過關了。既然已經是過關了,黑田職高整個的心情也就都放鬆了下來。心裡總是藏這東西,而且還揪心的情況下,是很難整個人輕鬆的。
“嘿!叔父大人,因爲你是第一個問我這個問題,所以我就和您說說我自己的想法吧!如果粗算的話,天下混亂至今,已經有一百餘年了。百年間社稷崩塌,禮樂敗壞,父子、兄弟相殘,下克上成風,各家大名只想着擴充實力。
而且如果不是本家的資助,據說連天皇陛下都要靠賣字畫過活,連內親王都很多需要賣肉過活,連公卿都經常是餓肚子,試想一下,天下已經到了一個必須要收拾的地步了,那麼也就是到了分久必合的最好時候了。”黑田職高非常嚴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