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最初,威廉慫恿哥特騎士團介入第二次大邊境戰爭,是通過弗萊婭中介的。所以弗萊婭認爲她對這件事情負有責任。所以在第二次大邊境戰爭後期,弗萊婭採取了一系列的敵對威廉的行爲——包括勸阻她的一些朋友前往十字軍,以及勸說她的哥哥奧托公爵,將威廉監禁起來,嚴加管教。
不過很可惜。這些努力全都宣告失敗。而做出了這些事情的弗萊婭,也讓威廉覺得很頭痛——也幸好弗萊婭知道輕重,並沒有將最關鍵的一句話——那就是威廉設計了整個計劃。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說出來。不然的話,威廉就得考慮,讓他的姑姑去死了。
在第二次大邊境戰爭的後期,威廉與弗萊婭的關係就這樣極度惡化。雖然還不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也差不多了。
弗萊婭的不合作,讓威廉更改了他的計劃——原本,他曾經想過要在戰爭後期分給弗萊婭部分功勳,而後幫助她掌握哥特騎士團的殘餘部隊來着。
這樣一來,就算弗萊婭不能成爲哥特騎士團的大團長,也可以提升幾個等級。在騎士團內佔據一個有利地位。
儘管哥特騎士團在第二次大邊境戰爭中受創嚴重,但是騎士團的架子還在。只要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就能夠恢復。如果這支力量被赫裡福德家族掌握——即使僅僅只是掌握了一部分,也將爲威廉未來介入帝國本土做出巨大貢獻。
只是,很可惜,弗萊婭並不合作。所以她在第二次大邊境戰爭後期,基本沒撈到任何好處。手裡沒兵沒權的她,跟在奧托公爵身邊過了一段時間,再然後就在接下來,奧托公爵救援北河口要塞的戰役中露面了一下。儘管在奧托公爵的幫助下,弗萊婭收攏了部分西博蘭德的新騎士團的部隊,但也沒有建立什麼值得稱道的功績……在戰後敘功的時候,威廉強烈要求奧托公爵,不要給予弗萊婭太多好處。
出於對威廉的愧疚之情。再加上弗萊婭的確沒有做出什麼。所以奧托公爵也沒有進一步幫助弗萊婭……這一定程度上加深了威廉與弗萊婭的矛盾。
然而,情勢使然,弗萊婭最終還是不得不面對威廉,並且不得不加入到這場對諾夫哥羅德的十字軍中——
就像是羅馬教廷,想要利用威廉提升聲望一樣。哥特騎士團同樣想要利用威廉,來彌補他們的創傷。並不知道威廉與弗萊婭矛盾的哥特騎士團高層,便給了弗萊婭一個大導師的頭銜,命令她帶領她麾下,大概兩千左右的騎士團殘兵敗將,加入到這次十字軍中。
儘管弗萊婭很不爽這個命令,但是她還是屈服了。就像是之前,她爲了不讓赫裡福德家族的名譽蒙羞,而選擇隱瞞她所知道的事情一樣。她同樣不想要讓她與威廉之間關係緊張的事情傳出去。
就是這樣。
在威廉的營帳中,弗萊婭和威廉大眼瞪小眼。就這麼過了一會兒之後,威廉有些無奈了:“那麼,弗萊婭姑姑,您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麼?您的騎士團士兵需要什麼補給?您的騎士團士兵需要什麼武器裝備?還是說您對於現在的戰略有什麼見解或者意見?如果有的話,您可以說出來。如果您說的的確有道理,我不會不聽。”
“我對目前的狀況很滿意。”弗萊婭說:“無論是物資,武器裝備,又或者是你對這場戰爭的策略,我都沒什麼意見。”
“那麼您究竟想要說什麼呢?”威廉有些奇怪——他肯定,他的姑姑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跟他聊家常。事實上,在這半年多的時間裡,他們除了禮節性的話語之外,基本沒多說過一句話。態度簡直就像是陌生人一樣。
“我的任務是什麼?”弗萊婭問道:“我麾下的兩千名士兵,任務是什麼?”
“這個麼……”威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剛剛在與屬下軍官們商量的時候,他完全沒有考慮到弗萊婭麾下兵士。事實上,他也沒有將弗萊婭與哥特騎士團的部隊,當成是自己人。
“那個……您的軍隊,是代表着哥特騎士團的。我覺得我沒有權力給您分配任務。”威廉很快向了一個取巧的說法。之後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把“不過,如果您真的想要出戰的話,可以自由行動。”這句話等於是慫恿對方去送死的話說出來——赫裡福德家族人丁不旺,儘管與弗萊婭的關係不好,但威廉還是不希望她死掉。他只是希望弗萊婭能夠早一點兒醒悟。比起哥特騎士團那種早就應該沒落了的傳統組織,弗萊婭真正應該效忠的,是她的家族纔對。
“你——”理所當然,威廉的良苦用心,弗萊婭並沒有感受到。相反,她覺得自己是被威廉給侮辱了。於是她猛地站了起來,對着威廉大喊:
“無論如何,我也是你的姑姑!”
這讓威廉有些不知所措:“是……是啊,您是我的姑姑,有什麼問題麼?”
看威廉這個樣子,弗萊婭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於是她勉強自己重新穩定下來,然後說道:“我麾下的騎士團士兵實力不弱。而且也希望參與到這場戰爭中。我認可你作爲主帥的權威。希望你也能認可我作爲軍官的身份和地位。”
聽弗萊婭這麼說,威廉苦笑了一下。一時間沒說話——說實話,他真的不太喜歡弗萊婭麾下的這支軍隊。他們的中古氣息太過濃郁了。總數超過一百人的騎士部隊,裝備着最沉重的全身板甲和具裝馬甲。同時步兵的主力部隊由身穿鎖甲或者半身板甲的盾矛手組成。遠程部隊除了兩個連隊的火槍手之外,還有兩個聯隊的弩手。整體水平仍舊維持在十四世紀左右,甚至連傭兵部隊都不如。
而且,這支軍隊雖然不是太能打,但來頭卻大。威廉還希望與哥特騎士團保持好關係,所以並不希望哥特騎士團的這支軍隊損失太多。他打得主意就是將這支部隊高高的供起來,在不重要的地方吆喝兩嗓子,算是參戰。之後給他們一些這樣那樣的功勳算是補償。
這樣一來,對方的損失沒有,功勞多少有一點。哥特騎士團實力未損,又賺到了面子。想必很符合騎士團高層的心意。這麼一來,雙方的關係才能更近一層。
只是,看起來,弗萊婭並不想要這麼做。
“以中古時代的軍隊標準來評價,您的軍隊的確實力不弱。只可惜。現在這個時代,評價軍隊的標準是火槍與加農炮,我的姑姑,雖然這麼說可能會讓你覺得有些……難以接受。但是事實就是,您的軍隊已經過時了。他們不適合出現在十八世紀的戰場上。”
聽到威廉這麼說,弗萊婭一時間愣住了,想要開口辯駁,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儘管與威廉的關係不好,但她也知道,威廉說的是實話。
“您先回去,好好休息,如果還有什麼事情的話,再來和我說,可以麼?”看弗萊婭不說話了,威廉暗暗嘆氣,然後用商量的口吻這樣問道。
就這樣,弗萊婭帶着一臉悵然若失的表情離開了。看着她的背影,威廉暗暗嘆氣。在這個時代,恐怕有不少的騎士都會產生弗萊婭一樣的迷茫。舊有的,屬於披甲持銳的騎士的榮耀,已經被加農炮與火藥武器轟得粉碎。而且看起來不會再恢復過來了。
在這種情況下,這些舊時代的騎士究竟何去何從,就成了一個大問題。
是的,那些有着大騎士,或者大騎士以上實力的精英們,無論放到哪裡都能吃得開。就算做不了衝鋒陷陣斬將奪旗一類的事情,給貴族做護衛,保鏢一類的事情,甚至拉下臉去做殺手刺客都可以混飯吃。但那些普遍只有騎士級,甚至侍從級別的實力的騎士們,他們就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了。
少了這些人作爲基礎,騎士這一階級,職業註定將會沒落下去。
“不過這和我也沒有多大關係。”主角魅魔輕鬆地想着:“註定沒落的東西就讓他註定沒落吧。歷史的車輪是滾滾向前的,在這種情況下順其自然纔是最好的選擇……也希望姑姑能夠這麼想吧。”到最後,威廉還是稍稍,稍稍的替自己的姑姑擔心了一下。
當然,也僅僅只是一下而已。
與其擔心一個大齡未婚單身女青年的心路歷程,威廉覺得他還不如關心一下諾夫哥羅德軍隊的戰略情況,又或者今天晚上應該吃什麼。這還像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