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鹿耳門水道血流成河
燒開的茶水發出尖銳的嘶鳴。
水汽衝開壺蓋,突兀地啪啪作響,鄭成功取下水壺,將水倒進杯子。
“這就是仙師給國姓爺的水?”楊英壓低聲音,目光盯着茶水。
“是啊。”鄭成功放下茶壺。
他現在喝的是雪山泉水,吃的是丹藥,爲的就是防止有人在食物裡下毒。
雖說有眼鏡王蛇這個“解毒劑”在,但也要嘗一口毒,再咬一口中毒的人,這過程需要時間。
“國姓爺爲什麼不讓仙師多給一些,有了吃一枚頂七天的仙丹(普通人),咱們糧食也不用愁了,還能帶更多火器。”
和{協理中軍戎政·楊朝棟}一樣,衆多將士也都期待又好奇地望着鄭成功。
仙師說了,這水和仙丹都沒有延年益壽的作用,最多能調理身體,但仙人的東西,跟2022年的月球土壤一樣,意義重大。
“噗!”衆人魚一般扎入水裡。
何況還被偷襲包圍!
“沒事就好,繼續開炮吧。”李淺夏從容不迫地將大炮擺好,沖天而起的同時,擡手又是一槍。
第一批鄭家軍直接倒下,血花飛濺。
李淺夏一邊救人,一邊點殺使用現代武器的荷蘭人,在她的掩護下,終於,第一艘鄭船靠近了荷蘭戰艦。
細長的蛇尾勾着「隱身提燈」,金色豎瞳微眯,蛇信吞吐,時刻感應空氣中是否有毒素,守着鄭成功。
周斌瞪大眼睛,看着身邊的好友沉入海底。
陳廣、陳沖作戰經驗豐富,腦海裡對這次戰鬥更是模擬過無數次,立即利用船隻數量優勢,採用圍攻之法,從各個不同方向攻打。
船體崩裂,木屑飛舞,一名士兵直接被炸飛沖天,桅杆也飛了出去,掉在海里,像具屍體。
噗嗤!
玩家一出手,就是毀天滅地,不能有任何疏忽。
楊清嵐放下茶杯,看向李淺夏,表情平靜:“讓你哥和我比煉丹、自然類的技能,比嗎?”
“在!”
海面上冒起滾滾濃煙,數不盡的屍體沸騰在染紅的海水之上。
“砰!”
“沒事吧?”
“殺了她!”
哐當!
但有周圍人做比較,才知道事情原來很難。
“在。”
手臂稍稍用力,她盪到另外一艘戰船的甲板上,伸手一擡,將三千斤的大炮擡起。
“這就是我‘西王母’給你們的福氣。”殺人兇手·瑤池不以爲恥,反以爲榮。
“唔——”
蛇眼忽然下沉,看向鄭成功腳底,影子裡一隻貓打了一個哈欠。
“那如果是清嵐要呢?”
“呃,你這樣說,我也不想要了。”李淺夏縮回手。
“國姓爺!”主將陳廣、陳沖連忙跑過來。
中了紅毛鬼的陷阱,火船偷襲失敗,這次恐怕要輸了!
上萬人齊聲怒吼。
‘唉,丹方的藥理要是能像這個比喻一樣淺顯直白就好了,用白話文,再加上註釋,自己絕對不會這麼菜。’李長晝在心裡嘆了口氣,像極了晉級白銀失敗的青銅,十分倔強。
價值遊戲剛開始的時候,他在明大的操場差點跑死自己,學會「火焰波」,又把自己的手放在火上烤。
這樣可以節省5次心跳的取物時間。
“哼,我哥只是不想學,想學肯定不比你差。”
嘭!
子彈出鏜,絞殺空氣,直接將一名使用AK的荷蘭人撕裂。
“看來學得沒我哥快!”就好像學得沒她快一樣。
他一拉身邊看傻了的戰友,指指鄭船的方向,示意撤退。
他在1928年,僅僅與火神館館主一戰,就學會‘整勁’、‘九轉連環鴛鴦腳’、‘八卦掌’三樣東西,一個小時都沒用。
最後卻依靠何斌對寶島的瞭解,算定會有大潮,使水深三米多,讓鄭成功水師偷偷上了島。
什麼玩意?
這是煉丹嗎?
哪有拳腳兵器,硬碰硬好玩!
李淺夏腳一滑,人從桅杆上墜落,掉到一半,她扯住風帆,揚起「沙漠之鷹」。
鹿耳門水道很淺,還被荷蘭人沉了船,按照道理根本過不去,歷史上荷蘭人也沒管這邊。
李長晝四人站在甲板上,看着來來往往,裝填炮彈的士兵,大開眼界。
“哥,我們不出手嗎?”
“咻!”“咻!”“咻!”
“嘭!”
另外一側,數十名漢子也在拼命划動船槳,五六艘火船,在炮火聲中,飛速馳向荷艦,船上滿載灌過油脂、撒過硝黃火藥的麻棕。
“沒、沒事。”
不可能!絕不可能!火銃不可能有這樣的威力!
“在!”
鄭成功當即下令升帆拔錨,趁着士兵氣勢如虹,逼近寶島。
◇
“還我國土!”
“殺!”鄭家軍左手鳥銃,右手長刀,衝上荷蘭艦隊的甲板。
眼看偷襲彈藥倉的火船失敗,炮火攻擊不可避免地處於下風,鄭成功表情變得決絕。
“是!”
李淺夏瞬間沒了身影。
哪怕李長晝修爲高、有「專注」、早就和翠蜂劍一體,這樣的學習速度依然匪夷所思。
“接舷戰!”他再次拔出尚方寶劍,“殺!”
“對了,這個你們誰拿去?”瑤池丟出儲物袋。
嘭!又一名使用現代武器的荷蘭人肩膀被打爛。
碧光飛舞,在艙房內拉扯出光網。
如果他是獨自一個人,或許還會想:事情本來不就這麼簡單嗎?
“跳船!快!”數十名漢子的領隊·周斌怒吼。
霧氣中,紅光閃爍,‘貝克德亞號’的36門大炮,首先發炮!
一名荷蘭人的腦袋直接被削了下來。
瑤池手指輕推,案几上的茶杯飆射出去,碧光驟然收攏,纏繞在茶杯四周,既不讓它繼續前進,又不讓它掉落。
嘭,又是一槍,直接一串二。
“拿去吧。”李長晝將儲物袋丟給妹妹,“江湖兒女,還在乎這些。”
荷蘭艦後撤,始終保持一定距離,進行炮擊。
所有鄭船,隨着這聲怒吼,不要命地衝向荷蘭人的艦隊。
砰砰砰!
早有準備的荷蘭長槍隊,扣動扳機,同時開槍。
數十名水性極好的漢子,相互提醒,雙腿打着擺子,箭一般往回遊。
“遙觀本藩鵠首(船頭之稱)所向,銜尾而進,破彼紅毛,還我國土!”
“唔!”“唔!”
“我們要看着對面的玩家。”李長晝看着眼前一半火焰、一半海水、全是血的世界。
另有大艦‘海克妥號’率三艘小型戰艦,合攏而來,跟着發炮。
一船的現代步槍,同時開火,甲板上火光連成一片。
可以不吃苦,但也不怕吃苦。
他不是不怕疼,也不是喜歡痛,只是不把疼痛當一回事。
“想試試我的飛劍鋒不鋒利?別沒事找事。”
“快!快!快!登島!”何斌、黃昭帶着特種部隊——鐵人軍,架着小船,使勁划槳,朝陸地箭一般駛去。
她將「吸血槍」、「沙漠之鷹」,從揹包裡取出來,放進儲物袋——「機甲·極速者摩托」太大。
“殺光紅毛鬼!”
還剩一半大小的時候,茶杯忽然裂開,掉落在地。
在拳腳兵器上,李長晝比那些玩一個月遊戲就登頂國服的職業選手還要厲害,他不覺得哪裡困難,就算有,只要自己稍微想一想,就能立馬解決。
“十八層地獄裡走一趟其實也無所謂。”李長晝是真心話。
周斌潛入海水,看着一片赤紅的海面,心臟咚咚直跳。
“我對武功一類的技能不感興趣。”楊清嵐端起茶杯。
鄭船不斷被荷蘭艦的大炮擊中,船體崩裂,炸飛士兵。
茶杯在碧光中微微搖晃,逐漸被蠶食,齏粉洋洋灑灑。
“衆將士聽令!”鄭成功拔出腰間隆武帝賜予的尚方寶劍。
“嵐嵐,你學得怎麼樣了?”李淺夏看向翠蜂劍的另一位持有者。
槍聲像是和大炮聲一樣響,被救起的士兵呆愣着目送天人一般遠去的李淺夏。
碧光迴旋,飛回李長晝掌心,青翠碧綠,像是一條遊走的綠蛇,小手指長短,是「翠蜂劍」。
第二日,凌晨地點,大霧瀰漫。
就好比有些人從喜歡上打遊戲,再到十年後因爲工作不能打遊戲,始終是個白銀一樣——他無法理解這種人。
要想成功,一出身、二天賦、三吃苦,吃苦是最不重要的,也是最基礎的。
“有了御劍術,攻擊範圍增加,明天對付地獄道的手段又多了一種。”楊清嵐沉吟道。
她的槍法早已不是當初一階段的水平。
在雨天連棉衣都打不穿的火銃,穿透這麼深的海水,根本沒有殺死人的威力!
這不是火銃!
必須回去告訴國姓爺!
周斌扭身飛衝,忽然白線一閃,腦門一熱,眼前鮮血瀰漫,身體失去了力氣,屍體緩緩上浮。
話是這麼說,能達到S-級的地獄道,給人帶來的痛苦絕對不是把手放在火上烤那麼簡單。
“打!”鄭成功就一個字。
“這才兩個小時,伱的御劍術已經超過那位‘四海誰知我,一劍橫空幾番過’了。”瑤池讚歎道。
被大炮壓住的士兵,像是看見天神一般看着她。
“那艘船上有人使用熱武器,”楊清嵐望着‘貝克德亞號’,“去吧。”
天邊已經日出,長刀在早晨的陽光照射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搭鉤鉤住‘海克妥號’。
回到過去也有幾次了,這還是第一次見識真實的戰場。
“殺殺殺!”
簡單吵了一架,李淺夏美滋滋地玩起儲物袋。
噠噠噠噠!
一粒粒彈丸,呼嘯着刺入水裡,在周斌四周劃過道道白線。
李淺夏皺着眉,不說話。
“只要鄭成功一個人活着,我們替他打下寶島,任務也算完成。”瑤池說。
“黃昭。”
“別胡說,我要是能學會,早就學會了。”碧光盤旋,飛回李長晝的袖子。
“是!”
金色的槍身顯得神聖而莊嚴。
她將儲物袋掛在腰間,看她的表情,如果有手機,一定會自拍發朋友圈。
她也看了《御劍九天》上記載的御劍術,常人要想達到李長晝這樣水準,需要十幾、二十年以上的苦練才行。
與此同時,“轟!”的一聲,火船順便變成火球,火光沖天。
艙房角落一根柱子上,黑金兩色的眼鏡王蛇盤纏。
根本沒有撤退,第二批鄭家軍踩着戰友的屍體,怒號着,迎着槍彈,毫無畏懼地衝向荷蘭長槍隊。
鄭軍進攻鹿耳門只有四十艘船,都是臨時徵調、吃水很淺的帆船,每艘只有兩門大炮,體型和火力都極爲劣勢。
“殺!”荷蘭人也在怒吼。
“是!”
李長晝卻搖頭:“算慢的了,而且還沒真正達到‘如身使臂,如臂使指,叱吒變化,無有留難,人劍勢一矣’的境界。”
“得令!”
“清嵐.好!”
李淺夏躍向另一艘船,修長矯健的雙腿,還在空中就踢出去,一枚炮彈直接被踢向海面。
接連的發炮,讓甲板顫慄晃動,李淺夏皺起眉。
“等我登島,紅毛鬼必派人來阻擊,你帶五百名人迎戰,紅毛鬼自視甚高,一定會輕視我們,可趁機殲滅敵軍首將。”
“好了,這些事仙師自有安排。”鄭成功擺擺手,示意衆人收回注意力,“接下來商議明天進攻寶島的事,何斌。”
這麼做有利也有弊,儲物袋會被偷,李長晝要用也不方便。
他們準備去炸彈藥倉!
“幹掉那幾艘小船。”‘貝克德亞號’上,早就得到提醒的荷蘭軍官下令。
“我只想要裡面的東西,現在東西看完了,這種男人隨身攜帶過的道具,我纔不要。”瑤池嘴角帶笑,語氣嫌棄。
“還我國土!”
等海水炸開,船上士兵才反應過來,他們差點被一炮打死。
“咻!”
鄭成功苦笑一聲,他被賜予仙丹的時候,怎麼會沒求過對方呢?
仙師一句:“讓鄭王爺吃丹藥,已經是逆天而行,國姓爺不要爲難我。”就把他打發了。
李長晝看過丹方的藥理,上來就是什麼:五臟更相平也,一髒不平,所勝平之,此之謂也。故云安谷則昌,絕谷則亡。水去則榮散,谷消則衛亡
又說什麼:水入於經,其血乃成;穀人於胃,脈道乃行。故血不可不養,衛不可不溫,血溫衛和,榮衛將行,常有天命矣。
而這時,鹿耳門已經被荷蘭人重兵把守。
她在一艘艘戰船的桅杆上閃現,到了距離‘貝克德亞號’最近的一艘船上,取出「沙漠之鷹」。
“楊祥,你率藤牌手五百名,繞到敵之左翼側攻。”
“還我國土!”
紅夷大炮炮口調轉,瞄準這些衝鋒隊。
行,她厲害。
轟!轟!轟!
“敵襲!敵襲!”
“你明日坐於鬥頭引導船隊,繞過荷蘭炮臺,強行登陸。”
一時間,鹿耳門水道炮火交飛,硝煙罩海。
“肖振宸。”
“你試!我把脖子放這裡,你試!你今天不試就是我的弟弟!”
荷蘭人的大炮打得遠,直接命中一艘試圖貼近的鄭船。
“瑤池姐你不要了嗎?”
在海里連慘叫聲都發不出,只看見數十名漢子一個接一個的失去力氣,在海水裡漂浮。
槍炮如雷鳴般驚天動地,狂叫聲、哀號聲、爆炸聲、槍擊聲、戰鼓聲、號角聲、砍殺聲亂成一片。
一艘艘戰船貼近荷蘭艦隊,展開接舷戰。
刀光一閃,便是沖天的熱血;
咚的一聲,腦袋滾地,就是一條人命!
鹿耳門水道血流成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