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華央突然仰頭朗聲而笑,“有鬼?你說我心裡有鬼?景相真是會說笑,朕究竟爲何派人守着光化殿,只怕沒有人比景相更清楚了吧?景相真的以爲朕什麼都不知道,任由你糊弄陷害嗎?”說着,她目光一凜,喝道:“來人,帶上來!”
話音落,從殿門快步走出幾個人,只見四名禁衛壓着兩人宮人裝扮的太監走到華央身邊行了一禮,道:“皇上,人已帶到。”
華央頭也不回一下,伸手指了指那兩人,道:“這兩人,景相可曾認識?”
看清那兩人的面容,景晟愣了一下,面上卻故作鎮定,搖搖頭道:“這兩人是……”
那兩人見他裝作不是,不由慌了神,連忙哀求道:“大人,丞相大人救命啊……”
景晟不解地看着他們,“本相不認識他們,不知道你帶他們出來是什麼意思。”
顯然,華央早就料到他不會乖乖承認,點點頭道:“也罷,既然丞相大人不願認他們,那就請丞相大人把他們殺了吧。”
聞言,那兩人頓時嚇得白了臉,連忙跪下去對着景晟哀求,“大人,救命啊……您說過的,只要奴才把那包藥放入輔政王殿下的湯藥裡,就會送奴才出宮的……”
“放肆!”景晟一聲怒喝,“你們究竟是誰?本相何曾跟你們說過這種話?”
說着,他朝着身邊的一名領將看了一眼,那人會意,一揚手,身後的兩名弓箭手便立刻放箭,在那兩人開口說出更多的話之前,將兩人射殺。
“這……”華央頗有些爲難地看了景晟一眼,搖搖頭嘆道:“景相又何必這般急着殺人滅口?你若是不殺她他們,等朕再審問一會兒,說不定就能問真正指使他們的那個人究竟是誰,是不是景相你,可惜現在人已經死了,他們臨死之前一口咬定是景相指使他們的,現在反倒是無從解釋和辯駁了。”
“你……”景晟一時不由語塞。
“死無對證……”華央似乎有些無奈地搖頭嘆息一聲,“景相,你太心急了。”
“住口!”景晟早知她口辯能力好,並不想與她多耽擱,只想速戰速決,不由揮揮手道:“你就不用在這裡假惺惺的了,本相也不怕告訴你,現在的情況由不得你來說了,你看看這裡……”
他擡手指了指四周,“你仔細看看,如今整個大明宮,哦不對,應該說整個皇宮幾乎都已經在本相的控制之中,長公主和如鳶公主也已經被困鳳安宮,現在輔政王應受你所害,命懸一線,昭王也因爲受你蠱惑,中箭重傷,多久如悠公主因爲關心本相的病情,出宮探望,這才躲過了你的迫害……宮中的守衛早已棄械投降,現在裡裡外外所有的宮門和崗哨都是我的人,你就別想着會有人來救你了。”
華央冷冷睇了他一眼,握了握拳,沒有說話,倒是身後的蕭意樓沉沉開口道:“景相這話說的是不是有點早了?”
看着緩緩走出來的蕭意樓,景晟一點懼意都沒有,笑呵呵道:“蕭將軍……若是在以往,蕭將軍的大名一出,所有人都要嚇得心下一驚纔是,可惜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蕭將軍也只不過是一隻折了翅膀的雄鷹罷了,折了翅膀,失去了你那些雄勇善戰的兵馬,你還能做什麼?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人罷了。”
“景相就那麼肯定?”蕭意樓微微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神色冷清之中帶着一絲清傲,簡單的一句話問得景晟心下突然一凜。
垂首想了想,他朝着那兩位領將看了一眼,似是在詢問什麼。
其中一人低聲道:“大人,屬下已經派人反覆確認過了,蕭意樓的兵符一直都放在自己身上,從不離身,正也因此,屬下才能斷定,只要困住了蕭意樓,他的那些兵馬就動不了,否則,就會有叛亂之嫌。”
景晟心下這才稍稍放了心,點了點頭,看向蕭意樓道:“本相知道蕭將軍身手了得,年輕一輩之中幾乎沒有對手,可是蕭將軍是帶兵打仗的人,應該會明白什麼叫雙手難敵四拳吧?是,若論單打獨鬥,都不是你的對手,可你若是想要從兩方兵馬、四萬人中衝出去,呵呵……莫說他們之中不發高手,便是所有人都不動,就站在你面前讓你殺,你也會累死的。”
聞言,蕭意樓嘴角微微勾起,幽冷一笑,垂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們……還不夠我蕭意樓親自動手。”
說着,他擡眼看了看景晟身邊的兩人,冷聲道:“不知這一次,八方領將來了幾人?”
那兩人一怔,下意識地後退,若說面對華央,他們還能假裝鎮定,那面對蕭意樓,他們是連裝都裝不來的,但凡親眼見過蕭意樓攻下青州的人,都會從骨子裡生出一股對這個男人的懼意和敬意。
景晟瞥了他一眼,道:“對付一隻折了翅膀的鷹,半數足以。”
蕭意樓冷眸一轉,道:“四方,如今北方不宜妄動,東南又有東璃虎視眈眈,看來這一次來的主要是西南方的人。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就算西南各處的人馬全部聚集,也不足十萬,景相這是要用區區十萬要對付我蕭意樓嗎?”
“區區十萬?”景晟忍不住笑道,“就算不足十萬,對付你也足夠了。你看看你現在,你打算拿什麼來跟我鬥?就憑他們嗎?哼哼……不堪一擊!”
他說着伸手指了指守在蕭意樓和華央面前的禁衛以及銀甲衛等人,而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彎眉一笑,上前一步道:“當然,這區區十萬只四方而來,蕭將軍又怎知本相在京中就沒有人馬?”
“是嗎?”蕭意樓俊眉一挑,朝着四周瞥了一眼,“敢問大人的兵馬何在?”
景晟輕哼一聲,垂首從懷裡取出一樣東西舉起,笑道:“這樣東西,你們應該都認得吧?”
華央和蕭意樓定定看了看,而後相視一眼,華央道:“這麼說,昭王的兵符果真的被景相盜走了?”
“哎……”景晟揮揮手,“怎麼能說是盜呢?應該說是借纔對,本相知道你這個皇帝是假的,也知道你想要和蕭意樓一起謀害輔政王與昭王殿下,奪得皇位,所以本相無奈之下,爲了保我大月江山,不得已借了這枚兵符,有了這枚兵符,本相就能調動城外的十萬兵馬,說來,他們若能出手,也算是親手爲昭王殿下報仇了,你說是嗎?”
“呵!景相真是好謀略,看來景相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這才動手的?”
“怪只怪你這假皇帝太狡猾,本相不得不做好萬全之策。”景晟說着朝着自己的身後瞥了一眼,道:“如今這十萬兵馬應該已經入城,到了宮門口了,蕭將軍,你覺得這樣能對付得了你嗎?”
蕭意樓沒有應聲,而是朝着華央看了一眼,兩人相視而笑,似乎聽到了什麼可笑的笑話。
見之,景晟不由沉了臉色,“怎麼?難道蕭將軍這是生了三頭六臂只能,認爲這十數萬人也困不住你?”
蕭意樓道:“這世間的事向來都很奇妙,不到最後一步,誰也說不準會發生什麼,景相先不用這麼急着下定論,說的再多,也不如做的好。”
見他們毫無懼意,景晟不由得有些赧然,心中憤憤不平,本想要趁此機會在兩人面前耀武揚威一把,誰知這兩人竟是不買賬!
“哼!你說的沒錯,現在說再多都沒有用了,既然你這麼急着看結果,那本相就給你看!”說罷,他用握着兵符的手朝着華央指了指,“你,假冒大月蕭逸太子回京繼承皇位,欺上瞞下,罪不可恕,還不乖乖把這皇位教出來!”
華央一臉不以爲然的表情,淡淡道:“這皇位朕遲早一天會交出去,但不是交給你,而是交給我大月風氏的後人。”
“你……”景晟不由氣結,“死到臨頭還這麼不知悔改,真是冥頑不靈!”
“冥頑不靈的人究竟是誰,你心裡難道不知道?”華央臉色漸冷,看着景陌的眼底也漸漸浮上一抹殺意,瞥了四周的兵將一眼,幽幽笑了笑道:“你就沒想到,數萬兵馬就算從四方而動,人數也不在少,卻爲何能這般順利地入京?你是當朕的人都是死的,還是因爲他們能有飛天遁地之能,逃過所有人的眼睛?”
聞言,景晟心下不由咯噔一跳,皺了皺眉看着華央,語氣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什麼意思?”
華央輕呵一聲,道:“朕的意思是,他們能這般悄悄入京,不是因爲他們能耐大本事大,而是朕的心大,是朕放他們入京的。”
“哈哈……”景晟心下有些驚慌,面上卻故作鎮定,笑道:“你說是你放他們進來的,本相就會相信?”
“不信?”華央挑了挑眉,“那不如朕來給你說說他們都是從哪條路、怎麼入京的?”
景晟笑聲一滯,神色有些不自然,華央那一臉自信的表情讓他的心裡沒底,他下意識地朝着自己的身後看了看,看到那麼多人安然無恙地站在他身後,這才稍稍安心了些,轉過身對華央道:“又如何?不管他們是從哪條路、從哪個地方來的,終究是入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