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意樓冷冷笑出聲來,轉身回屋,“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寧九跟上來,壓低聲音問道:“將軍懷疑他們是景家的人?”
蕭意樓不答反問:“依你之見呢?”
寧九道:“屬下覺得是景家那位,畢竟,宮中那位再怎麼狠心,也不至於會對自己的兄弟下手,皇上雖然只是個傀儡皇帝,風氏遠親,可畢竟也是風氏一族的人,他總不至於爲了對付將軍,而謀害自己的親人吧。”
話剛說完,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當即愣了一下,低下頭去,“屬下的意思是……”
蕭意樓笑意清寒,伸手端起杯盞微微晃了晃,嗓音冽冽道:“他爲了達到目的,又有誰不能捨棄?親兄弟手足都能斬殺,又何況一個遠了好幾個彎兒的同宗兄弟?”
寧九點頭,“屬下失言。”
蕭意樓揮揮手,“時辰不早了,你先回去,按照之前的吩咐和計劃準備,若無意外,三天之後便啓程回京。”
“是。”寧九沉沉應了一聲,又看了蕭意樓一眼,似是欲言又止,而後縱身掠去。
蕭意樓微微凝眸,目光清冷,透過窗子看了外面一眼,幽幽道:“起風了。”
一夜風過,將枝頭的雪和枝椏吹得散落一地。
慕管家剛一出門便迎面遇上一人,當即堆出一臉笑意,快步迎了上去,不忘問道:“二小姐,您怎麼來了?”
慕夜泠披了一襲淺藍色披風,手中端着一隻精巧的玉盤,緩步上前來,微微一笑道:“近來事務繁忙,爺爺吃不好睡不好,勞累不已,身爲晚輩無法爲他分憂解難,深感慚愧,便做了這雪耳蓮子羹給爺爺送來,但願爺爺能喜歡,早日擺脫愁悶。”
慕管家不由笑得更加燦爛,“你們都這麼有孝心,門主又怎會不喜歡?便是心裡有些愁悶,見着你們這麼貼心懂事,這煩愁也該去了大半了。”
“你們?”慕夜泠神色驟然一變,有些不自然地輕輕一笑,“聽慕管家這意思,還有其他人……”
“哦,三小姐昨兒晚上就給門主送來碗湯藥來,說是裡面加了什麼燈芯草,可以安神助眠。二小姐也是知道的,門主近來睡眠很差,結果昨晚喝了三小姐的要糖之後,睡得很是安穩。今天一早,三小姐又讓人送來了什麼黃芪湯,說是對解乏大有裨益。”說到這裡,慕管家不由呵呵笑了出來,連連道:“二小姐和三小姐真是體貼細心,門主定然是喜歡得很。”
“呵呵……”慕夜泠皮笑肉不笑,垂首看了看手中的玉盤,眼底漸漸浮現一抹冷意,嘀咕道:“三妹還真是有心,什麼都想的這麼周全。”
“可不就是?”慕管家不察她神色異樣,笑呵呵地應道。
“這麼說來,爺爺一大早已經喝了藥湯了,那我這……”她故作失落地輕嘆一聲,有意轉身離開,卻在她剛剛轉過身去的瞬間,聽到屋裡有人道:“是夜泠嗎?”
慕夜泠霍地停下腳步,看了慕管家一眼,應聲進門道:“爺爺,是我。”
“外面那麼冷,來了怎麼不進屋來?”慕溫涵說着瞥了慕管家一眼,神色微冷,嚇得慕管家連忙低下頭去向慕夜泠道歉,卻被她攔住了。
“爺爺誤會了,是夜泠在詢問慕管家一些情況。”說着,她上前將玉盤擱下,取出雪耳蓮子羹,“還熱着,不過爺爺可能已經吃不下了。”
慕溫涵自然明白她的心思,揮揮手示意慕管家退下,而後拿起湯匙喝了兩口,面露讚許之色,“你這脾氣就是如此,怎麼,華央來送過湯藥了,你便不能來了嗎?”
慕夜泠垂首抿脣一笑,“其實我這次來,是有事要和爺爺說一下。”她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我想這次的丹青宴就讓華央去吧,身爲姐姐,我本就該讓着她。”
“唔……”提起丹青宴,慕溫涵不由得停下了手中動作,微微搖了搖頭,“只怕這丹青宴華央是去不了了,還是得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