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饒是慕識心中有一萬個不情願,也只能點點頭,領着慕華央和蕭意樓進了大門,朝着正院去了。
從進了大門開始,他們每走一段路便會遇上一道門,如此走下來,不多不少過了八道門,最終在眼前這座瑯峫閣前停下。
下人對着幾人行了一禮,道:“老爺,門主交待了,讓三小姐和她身邊這位公子進去就好。”
慕華央心下暗暗一凜,不愧是慕門門主慕溫涵,這般覺察力簡直就是未卜先知。
她側身看了蕭意樓一眼,只見他面色淡然,不見一絲波痕,似乎並未把眼前的這一切當做一回事。
慕識笑道:“既然是父親的意思,華央,你們就先進去吧。”
慕華央對他點點頭,而後與蕭意樓頷首致意,兩人緩步進了閣內。
慕華央,你放心,你既然把這具身體借給我讓我活了過來,我一定會去做你該做的事情,爲你報該報的仇!
想到這裡,她低垂隱在斗篷下面的手緊緊握起,在廳前停了腳步,擡眼就看到一道蒼老的身影正站在桌案前揮毫潑墨,肆意寫着什麼,只是他雖然已是滿頭白髮,身形略有些佝僂,精氣神倒是不錯,執筆寫字的動作也不見絲毫猶豫。
驀地,他的動作一滯,一轉身,擡手一揚,手中筆桿毫無徵兆地朝着兩人擲來,慕華央握緊拳,定定站着一動不動,神色不變,蕭意樓亦是波瀾不驚,擡手一接,筆桿便被他以兩指夾住。
而後他看了慕華央一眼,將那支筆交給她,她淡淡一笑,走上前,雙手將筆奉上,“爺爺。”
慕溫涵的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詫異,繼而又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之前所有人都說你中了箭,又遇上雪崩,都以爲你回不來了,現在看到你安然無恙,爺爺就放心了。”
說罷,他把目光移向蕭意樓,“這位是……”
慕華央回身看了蕭意樓一眼,垂首道:“爺爺,他是蕭意樓,華央的命就是他救的。”
慕溫涵神色當即一變,擰眉看着蕭意樓,“蕭意樓?你就是大月乃至整個九州最年前的天策上將,蕭意樓?”
蕭意樓勾了勾嘴角,微微欠身,“蕭某見過門主。”
“別……”慕溫涵緩步走過來,雙手托住蕭意樓的手臂,“天策上將光臨我慕門,乃我慕門福氣,將軍這一禮,老夫承受不起。”
頓了頓,他又朝慕華央看了兩眼,眼底漸漸升起一絲疑惑,“華央,蕭將軍是你帶進慕家的?”
慕華央也不隱瞞,老老實實道:“蕭將軍救了華央的命,華央無以爲報,得知眼下衆人都想進我們慕門見爺爺一面,華央便擅自做主,帶蕭將軍回來了。”
說着,她突然俯身跪了下去,“是華央不懂事,爺爺要怪就怪華央,切莫爲此遷怒於蕭將軍。”
“哎……”慕溫涵一把將她扶起,“將軍救了你,你有報恩之心,這是好事。不過,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慕華央抿脣一笑,道:“華央資質平庸,自是不可能這麼短的時候就闖過山莊裡的關卡,我們是……是從後山的紫竹林進來的。”
聞言,慕溫涵不由暗暗一驚,蹙眉看她,“你是說,你闖過了紫竹林?你……”
就連慕識都學了很久,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堪堪闖過的紫竹林,她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闖了過來?記得在她失蹤之前,她可是從來沒有進入過紫竹林的,那裡佈滿了各種陰陽八卦陣法,而她不是一直都對着這些絲毫不瞭解嗎?
“這個,也許是老天眷顧華央,就這麼讓華央誤打誤撞地闖進來了。”她垂首淺淺笑着,心裡暗暗慶幸。
以前她跟着考古隊,什麼樣的地方沒去過,什麼樣的稀奇古怪的陣法沒遇到過?有幾次誤闖古城,也曾遇到過類似的八卦陣,爲此,她還曾單獨研究過這些。
是以,那個紫竹林又怎麼可能難倒她?
就在慕溫涵遲疑的時候,她故作不安地小聲道:“爺爺,那蕭將軍他……是第一個進來的嗎?”
慕溫涵神色深沉地看了蕭意樓一眼,又看了看慕華央,點頭道:“自然是第一個,只是……”
見他遲疑,慕華央便走到他身邊,背對着蕭意樓,壓低聲音道:“爺爺,華央倒是覺得,這也許就是天意,既然老天已經替我們拿了主意,那我們又何不就順應天意?爺爺您想,蕭將軍是大月的天策上將,手中兵馬無數,若說這九州還有誰能有一統九州的能力,便也就數大月和蕭將軍最後可能了。如今各國之人集於兗州亂戰,事後這些人勢必會把責任推到咱們慕門身上,左右,慕家這次是躲不掉,不得不出手了,既如此,那我們就該儘快找一個穩妥可靠的靠山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