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章欲同衾下(最近研讀四大名著,一通之乎者也,情不自禁,讀大莫怪。)上節說到有一縷無名神識進入了獨孤宏願的體內,他暫也未有不適之處,所以未作計較。然而,你千萬別小看了這一縷似有還無的神識,日後獨孤宏願成爲不世魔神,全是因它而起。此爲後話,暫且不表。
單說當初蚩尤也是一族始祖,與炎帝、黃帝俱列五帝之中。奈何其生性暴戾,殺人如麻,將諸般酷刑加於族人之身,之後又捅了個天大的婁子(觸動不周山,蒼穹破裂),自知天欲滅他,屆時必不可倖免,那定是魂飛魄散,飛灰湮滅之局。
蚩尤非但威武神猛,也是具大智慧的,他料到此節,反覆思量,終於讓他想出一招金蟬脫殼之計。
此乃事關生死輪迴的大事,所以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最親近的八十一個兄弟。
蚩尤之父乃是三皇中的神農氏,其母則是一頭萬年神牛,人**合,從而造出了這麼一個牛首人身的不世魔神。
所謂金蟬脫殼,蚩尤早已計劃周詳,便是挑起兩方族人以爭奪土地水源爲由展開大戰,然後趁亂逃往異界。蚩尤算出,每七十年一輪蓬星降世便在這一年的四月初八,於是他便決定在這一日,親率部衆與中原富庶之地的黃帝族人展開決戰。
戰前一日,蚩尤安排已畢,他那八十一兄弟也皆是好勇善戰,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之徒,一個個嗜殺成性,有仗打都高興的不得了。而其族人血液也有那一股子獸性,好勇鬥狠,兼之他們生存於極南蠻荒之地,確是土地貧瘠,多有水患,蟲草毒瘴也是在所多有,中原的富庶之地,他們早也是垂涎已久。
待衆人離去,蚩尤鄭重其事,捧着冥天道:“冥天冥天,是冥冥之中便有天定,我偏要逆天。我是何人,我是神農之長子,天帝不過與我父神稱兄道弟,他想滅我,他能滅我嗎!”他語氣一頓,難得的帶上了些情感續道:“冥天,你是父神當日贈於我的,這些年來,隨我征戰,實如我左膀右臂,早已心靈相通,骨肉難分。”
聽到此處,冥天也有些感動,主人多年以來都未曾說過一句軟話,今日倒是怎麼了。它早已有了靈性,也是和蚩尤心意相通,所以,蚩尤的定計它也大略知曉,但看似蚩尤話猶未盡,便仔細聽來。
蚩尤又道,還是那般柔和語調:“冥天,想想那些禍事都是你我共同犯下的,現在我欲尋隙逃遁,你須助我一臂之力。”說罷,便悄聲對冥天交代一番,冥天存世多年,早有劍靈,護主是理所應當之事,是以它也未多考慮。
此戰蚩尤心中早有定計,只許敗,不能勝,於是非但提前給黃帝族人下來戰書,己方也未有周密安排。
蚩尤大名天下皆知,他早有並盡各族之意,黃帝自知難敵,於是請了各方元首,其實,包括西王母在內的重大強援在大戰之前,便爲此戰定下了基調。然而,神仙又能如何,最終不還是中了蚩尤的金蟬脫殼之計。
大戰之日,所謂人魔之戰,實則魔人一方只蚩尤並八十一兄弟屬於異類,其他均爲手下族人,看着如同魔獸,其實都是披着各種獸皮,戴着各樣獸首形狀頭盔而已。而蚩尤和冥天,便如那日獨孤宏願所見影像一般,在衆神的眼皮底下,溜之大吉。可惱的是衆神與黃帝竟不自知,只將蚩尤分屍而葬,於是天下各族鹹來歸附,黃帝便成了神州之主。
蚩尤竟能爲一己之生死輪迴而陷衆多兄弟族人於死境,其中孰是孰非,自有後人評說。
再說獨孤宏願這廂,那晚他見了影像,久不能寐,於是輾轉反側間又與冥天有過一番交流。
“那個人族元首便是黃帝?”
“是。”冥天道。
“他手中那柄黑乎乎的長劍又是什麼,好像比你強些。”獨孤宏願不無調侃道。
“錚……”一聲鏗鏘,若斷絃之音,直透耳鼓,直可用“餘音繞樑,三日不絕”來作比。看來是冥天怒了。
一聲鏗鏘,無妄竟有感應,此際紫陽正閉目神遊,無妄自在身後供奉,無妄輕吟應和,便是梨山也顫了一顫。紫陽自然不知其中蹊蹺,只是懷疑是否有什魔物出世。而那掀動梨山的幾顫不是他物,卻是當日鄭昊天罰之前,深藏梨山石間的軒轅是也。
獨孤宏願雙手掩耳:“不說就不說,發什麼火。”
“若非你是我的命中之主,僅是你這對我等神器的不敬之最,我便可以殺了你。你道這世間能修得劍靈的神劍、仙劍又有幾柄。不過……”冥天光華一黯道:“那個黑乎乎的東西,也算得一柄,喚作軒轅,與我只在伯仲之間,怕是也湮沒多時了。”
“哦,是軒轅嗎,我倒是聽過。”獨孤宏願聲音細微,了無情感,如在夢囈。
“這軒轅來歷,也是一段傳奇,說是黃帝在東海之底得了一塊萬年精鐵,取出之時,有龍神襄助,即便如此,也是弄得翻江倒海,生靈些許塗炭。卻說那黃帝得了此物,置於空曠之處,以吸日月之精,受天雷地火的淬鍊,歷時數十載,最後命名‘軒轅’。殊不知,黃帝俱是畫蛇添足支局,那軒轅本是女媧娘娘佩戴之物,她見江海不寧,遂置於其中,以平其波濤,令江海水族得以安生。女媧的悲天憫世之舉,卻被黃帝給破壞掉了,還自作聰明,加以淬鍊。你道這是否乃添足之舉。”
見宏願不語,冥天又娓娓道來。
“還有一件,叫做無妄。此三者本爲三皇隨身之物,最後俱皆輾轉落入凡間,我和軒轅都已隱世,唯獨無妄,似爲千年前崛起的修真大派——梨山掌門傳承之物。我主蚩尤當日說過:此三者,得其一可稱霸一方;得其二,天下鹹服;若三者皆得,那時三屆六道,再無阻擋,宇內唯此獨尊。”冥天尚在懷念舊主,卻聽得獨孤宏願鼾聲已起,而玉瑤正披衣起身如廁,於是光華寂滅,幽幽一嘆:“又是一番對牛彈琴。”
翌日,天光大明,宏願與玉瑤方始起身,玉瑤起得如此之晚,自是近日莊周之禮過頻,有些經嬌骨軟;而獨孤宏願卻難得起這麼晚,多半是與冥天夜談過久所致。
此時已進仲夏時節,北冥積雪漸消,也有幾日陽光明媚的時光。
獨孤宏願早已準備停當,只待與家人辭行,他已將一應事宜交給德叔,他自詡去日不會太多,德叔雖老,尚能飯矣。
獨孤宏願所帶一應事物,金銀珠寶並未多取,冥天倒是帶着身上,獨孤夫人令廚房做了些點心,二人默默接了。
三老十里相送,心中莫名悲涼,獨孤宏願數十載未曾離過北冥,今日分手,隱隱覺得會是永訣。
愁,離人心上秋,離愁別緒,怎是一個愁字所能了得。
宏願同玉瑤行得數步,忽然轉身納頭便拜,五體投地,道不盡再生之恩,拳拳神情。
這一拜,三人坦然受了,及至二小立起,五雙淚眼,無語凝噎。
聚固可喜,離亦可悲,悲歡離合,誰能脫於其外。
獨孤宏願一個扭身,牽着玉瑤,頭也不迴向前行去,到得再回首已看不見三人,玉瑤已哭成一個淚人,她數十載苦修,道心竟如此脆弱,也是難怪,她也算剛剛苦盡甘來,宏願義母同其相處融洽,便如親母一般,她如何捨得離去。而這也惹起了她對故鄉親人的思念,恨不得插翅飛去。
獨孤宏願到底是過來之人,心境也自不同,他強忍英雄淚,倒也慢慢將眼淚嚥了回去。
二人行到一處空曠所在,玉瑤平復心緒後道:“宏願,我們御劍而行吧,我巴不得立刻到家,看看阿爹阿媽。”說罷玉瑤祭出飛劍,名曰“青竹”,是採用北冥一種特有玉竹爲基材,淬鍊而成,也是她那禽獸師父的遺物。
獨孤宏願正欲前去同玉瑤並列青竹之上,心中一個聲音道:“哎,班門弄斧,這不入流的東西也拿出來顯擺,你我心意相通,我便是你的飛劍,欲走欲停,全由汝心。”
獨孤宏願不敢盡信,於是笨拙拋劍在地,踏身而上,心中默唸“走”,冥天竟如離弦之箭電掣而出,差點將宏願甩了下來,幸好冥天只是戲耍與他,弄了個有驚無險。然青竹品次自然不可同日而語,直將一個目瞪口呆的玉瑤遠遠拋在身後,讓她一通好追。
最後,玉瑤只得振臂疾呼:“宏願,方向錯了……”
(若您覺得尚可一讀,便收藏了去,北冥不勝感激,當以文字相報。)(本章中許多事蹟可以考證,並非北冥胡編捏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