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滄藍聽得焦燥無比,撥開醫生打算進門,可是那電子門不是他那點力氣就能挪動的。霍紫悠又將手按在門上,門便不聲不響地開啓了,沈滄藍衝了進去,抱起不知是昏迷還是沉睡中的心焰,卻並沒有感到孩子的體溫有什麼異常,他又不敢相信地摸了摸心焰的額頭,仍然沒有高燒的跡象,他忍不住對醫生髮火:“你會看病嗎?他哪裡發燒了?”
沒等醫生解釋,沈滄藍突然聽到心焰在耳畔說:“爸爸……我好冷……”沈滄藍驀地感到兒子在說話的時候,嘴裡噴出的熱氣就好像即將爆發的火山熔岩!
他迅速轉過頭,而心焰也在這一瞬間張開了眼睛,就好像死寂多年的冰川地平線上驟然升起了一輪紅日,那種高溫不僅能融化一切,而且能讓所有生命感受到它沒有限制的年齡和無窮無盡的博大氣魄。沉鬱陰暗的房間瞬間光芒萬丈,等這股光芒漸漸微弱下來,沈滄藍看到兒子的那雙瞳仁,就像兩顆火紅色的恆星,燃燒着億萬光年的星空。
“你……你把那東西吃了?”沈滄藍痛心疾首,卻也不得不面對事實。
“我……我以爲是糖……”
在門口的老王連頭也擡不起來了,全身的精血就像被空氣中一隻透明的巨大蚊子無情地吸走,他知道自己中毒已深,他很想努力活下去,把自己的經歷彙報給上級和國家,讓所有人都關注這件事,但這已不可能……他又試着擡了一次頭,卻看到走廊盡頭的無數個人臉中,有一張特別奇怪。
那是一位美豔的護士,正推着裝滿稀粥的午餐車向電梯走去,老王並不認識她,但職業的敏銳直覺總讓他感到這人是與衆不同的。霍然間,那護士就像是突然抽了風,感覺到了什麼似的,忽然回過頭,餐車也不要了,大踏步地向這邊走來,周圍的人都被她撥倒,也許她太用力了,腳下的高跟鞋同時崩裂。
老王意識到了什麼,竭盡全力喊道:“快跑!”然後毫不猶豫地伸出槍。走廊上的人看到槍口,都尖叫着要麼四下奔逃,要麼臥倒在地。而那護士距離老王三四米遠的時候啪嗒一聲一頭栽倒,然後才發出瀕死前慘絕人寰的呼號。等她倒下,身體隨着血液的流淌跳出了好多蜘蛛、蜈蚣以及別的毒蟲,比平時能看到的同類個頭兒都要大上許多。她半張大嘴裡閃電般探出,七八條一米多長的小蛇便彈了出來,瞬間捲住了槍,老王想全力爭奪,但一根手指也被扯斷了,接下來,彷彿無數條暴長的毒蛇瞬間填滿了他所有的感官……
老王痛苦的慘叫傳到了屋內,霍紫悠連忙拉着沈氏父子衝出門,迎面一條滴着噁心粘液的眼鏡王蛇從頭頂砸落,霍紫悠的手掌張開,竟然從裡面彈出一條龍鬚般的軟鞭,輕輕一抖,那觸角便像觸電似的一下子縮了回去。霍紫悠趁機猛地一推沈滄藍:“快!你們要想活命就馬上去博物館!”
容不得沈滄藍說不,就被推到了幾米之外,而霍紫悠和護士屍體旁的數十條毒蛇已經眼花繚亂地鬥在了一起,蛇和軟鞭因爲速度之快,已經化作了無數條將她罩在一個小圈子裡,墨汁一樣的氣體四下噴流,外面光華四射,如同一段豔絕塵寰的仙境之舞。
沈滄藍雖然擔心霍紫悠,但也不認爲她就一定會輸,自己在這裡只會成爲她的累贅。他手忙腳亂地發動,驅車向博物館方向前進。
剛行駛了不到半分鐘,他就覺得不對頭,心焰的額頭汗水如雨,面孔驚駭,目光畏懼而呆滯。沈滄藍猛然發現反光鏡內有一張臉,而且絕不陌生!
那就是被他撞“死”在黃羊渠的神秘男子,黑色盒子的持有者!那張臉……哪是人類的面孔?簡直像是剝下人皮笨拙地套在臉上。由於那張臉像洗臉盆一樣大,故而套上的人皮面具被撐得如同在做鬼臉。那臉的表情也不是常人可以做出的,鼻子往上眼角下垂頹喪,如喪考妣,而嘴角卻微微上翹,彷彿是在詭笑。驟然間,由於繃得太緊,額頭的假面皮膚被撐開,露出中央的一隻特大的凸出眼球,猙獰惡心,原來是個獨目的怪物!
沒等沈滄藍開口,五指冰涼的爪子便搭上了他冷汗涔涔的後背:“你好……記得我?”這話說得很短促,發音也很古怪,似乎舌頭佔了主要的功能,其中還帶有牙齒縫隙間的風聲,緊接着又重複了一次,沈滄藍這才聽懂。
沈滄藍示意驚恐萬狀瑟瑟發抖的心焰不要作聲,同時儘量平穩地開車:“你……你沒死?”
“呃……呵呵……啊,”那人發出古怪的獰笑,“我……能活……全靠你,真得……謝謝你。一羣古怪的人類……同時追殺,太多……重傷,所以……你一撞……我昏死過去。我……調查……曾經……之前,顯示的數據……表明你們的體質……遠不如我們,可居然……。我們一族常年生活……佈滿泥沙,受傷後……如果一直裸露……空氣中長久……必然死,可……你埋我……土裡那麼深,算是……幫了忙,傷很快……癒合,……鑽土出去……我知道,我的‘火種’……你拿去了,是吧?”這話說得斷斷續續,而且發音低沉怪異,可沈滄藍依舊能聽懂大概,這傢伙鐵定不是人。可那些追殺自己的傢伙也追殺過他,難道那些傢伙就是人類了?無怪他會吃驚……
沈滄藍暗暗叫苦,原來背後這怪物是被自己“救”了!同時他也知道了那黑色盒子裡冰火交融的東西叫做“火種”,他偷偷瞄着鏡中的怪物,那傢伙和人類的外形沒什麼區別,也許同樣是猴子進化來的,不然他也不會說話說得這樣流利。這樣說來,他與其他那些怪人不是同類?印鵑、龍耀明、霍紫悠儘管超越常人,卻仍舊是人類?
獨眼怪人陰惻惻地一下子又將手搭在心焰的額頭上。沈滄藍大驚失色:“別……別傷害孩子!我還救過你的命呢!”
誰知心焰顫抖着對他說:“爸爸……我……他要我翻譯他的話……”
沈滄藍驚異地問:“他是這個意思?你……你怎麼知道?你……你懂這個怪物的話?”
心焰吞了口冰涼的口水,顫聲說:“他是……要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太客氣了?我之所以沒有殺你完全是因爲你救我一命,等同於拯救了我民族的命運。看在這個份上,只要你交出火種,我保證不傷害你。如果你願意,還可以爲你辦理我們的居民資格,讓你加入我們偉大的國度……你聽明白了?”
沈滄藍如果真的能給他,絕對不會猶豫,儘管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可反正對自己也沒什麼用處。可那火種已經被兒子吃進肚子裡,難道還要開膛破肚取出來?就算不必開膛破肚,他們也絕對不會把孩子留在自己身邊。沈滄藍決心已定,便幽幽地說:“我真的不知道火種在哪兒……我當時確實拿了,可……剛纔那麼多人追殺我,我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再說這東西看來也並不是你的吧……”
心焰渾身劇烈地戰慄了一下,隨後一字一頓地說:“他說……他說,你是活夠了,別說我不給你機會,你再不說,我馬上弄死你兒子!”
沈滄藍聽到這句話雙目驟然暴瞪,猛然轉動方向盤,衝着眼前博物館的大門直接駛過去,同時把心焰推到外面的地毯上。觀衆們紛紛四散奔逃,場面一片喧囂。獨眼怪人不知道怎麼刺激他了,沒料到他忽然變得這麼勇猛,還沒來得及喊叫,就撞碎了車窗玻璃,整個兒飛出去,緊接着又被汽車的保險槓截住,沒等他逃開,汽車已經撞倒了展廳的霸王龍骨架,然後翻了幾下才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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