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拔打斷他:“你不懂就別亂說,我的思想來源並不是我媽媽。我們家也沒什麼錢,沒辦法賠償這些死者家屬的損失。再說這些人財雄勢大,他們都不會放過我的。你說,我怎麼敢跟你回去?”
樑子寧不明白雲拔這麼講求效率的小孩怎麼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不過拖延得越久,其實對自己更有利,不一會兒打狗隊的麪包車就來了——他已經遠遠地看到了!那輛金盃裡面最少裝了七八個全副武裝的隊員,要抓這孩子還不容易?
雲拔驟然又笑起來,和剛出現時一樣面目可憎,他一字一頓地說:“行啦,樑隊長,你腦子裡想的什麼我比你還清楚呢。你以爲我真的沒有防備,窮途末路了?剛纔我把這瓶蜜糖打開之後,引來了一隻蜜蜂,我告訴它這附近有大量的花蜜,它回去報信了,帶來了很多蜜蜂……”
這時,樑子寧聽到耳畔響起一陣類似直升飛機的響聲,擡頭一瞧,只見高處樹枝的縫隙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一團黑蜂羣,而且越聚越多。雲拔陰惻惻地說:“你還打算抓我嗎?這些蜂子靠氣味統一行動,我控制它們比控制那些狗還容易。我只要一下令,每一隻蜂子都會蜇一個出校門的孩子。這些小孩可不像你樑隊長這麼皮糙肉厚,只需要那麼幾下,就變成屍體了。”
樑子寧面色大變,一屁股軟軟地坐到地上。
雲拔得意地大笑起來:“你的隊員下車以後,煩勞你跟他們解釋一下。我先走了。要是我發現你在背後跟我玩黑手,我馬上把這裡變成地獄,免費讓你看場恐怖電影!”說着,揚長而去。
樑子寧對剛下車不明所以的隊員們頹喪地大叫:“別動!都別動!咱們回去!”
“好,你們做得好。我爲什麼要批評你?抓不住那小孩子不算什麼,我們可以全市地毯式搜捕、懸賞通緝,可要是當時你爲了抓他,鬧出幾百條孩子的人命,我們就得全完蛋!”譚鵬程說完,又似乎心有不甘,“不過要抓住他,談何容易?我派人去找過她媽媽,她媽媽還大模大樣地在街上和菜販子撒潑呢,看出來根本跟她沒關係,我們說他犯了罪,她說那你們槍斃他讓老孃省心吧,她並不知道兒子去哪兒了。我們的幹警還通過對他同學的探訪,瞭解到雲拔從小性格孤僻,喜歡昆蟲,自從生父拋棄他們母子之後,他就喜歡對動物和花草樹木自言自語了。”
市公安局長仇善龍補充說:“他爸爸是黑人留學生,祖父是贊比亞人,在五十年前還很有名,是風靡非洲的馬戲團團長,善於馴獸,恐怕這孩子身上也遺傳了這種基因。”
“這麼說,這小子不是妖怪?”譚鵬程話一出口,又有些後悔,不能讓手下覺得自己迷信,又說,“也可能他是個馴獸天才,天生就擅長和各種動物溝通。”
煙州市動物園坐落在萊湖區北部,外圍是風景秀麗的森林公園,由於歷史悠久,幾十年都沒有增添什麼特色,本地人幾乎從來不到這裡參觀。加上現在鬧經濟危機,旅遊業一落千丈,動物園幾乎沒有收益,每天卻要很多花費來維持運轉。偌大的一個公園廣場,清晨只有幾個打太極和收破爛的大爺大媽。
飼養員提着一桶鮮紅的肉排,哼着流行小曲向虎山方向走去。一個十來歲的黑瘦孩子迎面走過來,衝他笑了笑。飼養員今天的心情格外好,也回了一笑,那孩子經過他身邊時猛然站住,兩手緊捂着,像是藏着什麼東西,並高高舉起:“大叔,你們動物園的人是不是什麼動物都認識呀?你看這是什麼呀?”
那雙手到了飼養員眼前陡然張開,一隻淺綠色的細腿大蜘蛛邊一躍落在他的耳朵上。飼養員嚇得狂叫起來,手舞足蹈,那蜘蛛前面的螯足已經伸展到飼養員的上脣。
“大叔,別亂動,蜘蛛是肉食動物,這是個常識。你要是不聽我的,它就爬進你的肚子,咬爛你的胃腸。現在,你用鑰匙把門打開。”
飼養員嚇得直哆嗦:“什麼?打開……?裡面的老虎跑出來怎麼辦?”
“對,我就是要讓老虎出來,”小孩陰森地說,“你只要聽我的話打開,我就能保證老虎不傷害你。反之,你就得死。”
小孩趴到虎山上方的柵欄上,對這虎穴探下腦袋,忽然發出一聲古怪的嚎叫,悠遠深長且又充滿了戾氣,當即動物園的各種都傳來了各種獸吼鳥鳴,亂得不成樣子。那隻老虎矯健地從池子內跑出,昂首向上望了一眼,然後竟然順從地伏下腦袋。
“很乖。”小孩滿意地撫摸着虎頭,並跨上虎背,對瞠目結舌的飼養員說:“把獅子、老鷹、鱷魚、熊、蟒蛇、河馬、狼的籠子全部打開!”
他像帝王一樣指揮着自己的猛獸軍團,正得意洋洋之際,他驀然發現鱷魚池裡最後一條鱷魚居然並沒有聽從自己,而是繼續悠哉遊哉地浮動着。他再次向它吹了聲口哨,併發出獨有的低沉怪叫,可那鱷魚緩緩地轉過身遊走了,他驟然感覺這條鱷魚的眼神閃動着與人類相似的狡黠目光,不由得心下一寒:“難不成是……那種東西?”他不願意在這上面lang費時間,這種事應該是高層那些領導們考慮的,自己目前最重要的是製造混亂並趁亂逃逸。
八點二十分,110接到晨練市民集體報案,說動物園的獸籠都被打開,動物都被放出來了,並且咬死了飼養員和幾名市民。情勢危急,刑警隊立即出動五輛麪包車,將四十名全副武裝的特警拉赴現場。
抵達森林公園時,遠遠地見到一隻黑色鬃毛的雄獅正摁倒一個高個子中年婦女,並激烈地撕扯着她的頭皮,吃得滿嘴腥紅。
武警們架好狙擊槍,打算一一將猛獸擊斃。但不知是怎麼回事,這些本該見了面就大打出手的自然界霸主居然配合默契地圍成了一個圈子,裡面有十多個發抖的人質,最中央是一頭威武的東北虎,虎背上坐着一個悠閒自得的男孩,自然就是雲拔了。
譚鵬程、樑子寧等人也乘坐警隊的大吉普趕赴現場,但警隊仍堅持要他們留在外圍,雖然動物園沒有什麼大象犀牛之類的巨獸,可誰也不敢保證這些有團隊精神的動物會不會集體把吉普掀翻。
譚鵬程看得心焦:“小樑,我看這小子就是不鬧翻天不罷休。這可怎麼辦?市民被咬死了好幾個,這個責任可怎麼擔待呀!你點子多,能不能給我出個主意?”
樑子寧忙說:“這哪是您的責任?你也別太自責了。我看這樣,用狙擊槍很容易傷及無辜,不如用大量的催淚瓦斯打過去。就算市民人質被薰倒了,也沒有什麼生命危險。最重要的是用麻醉槍射中那隻老虎!等他們都倒地,再派咱們的人戴着防毒面具去救人質出來!”
譚鵬程轉憂爲喜:“你還真有料!”隨即下令照辦。
雲拔雖然是個孩子,又沒有擴音器,但他長期和野獸在一起生活,聲音中氣十足,沛然充盈:“各位各位,別吵了,別他媽吵了。聽我說。對了,感謝大家湊得這麼近,站得這麼直聽小弟我說書。我呢,也沒有啥別的意思,就是想向某些破壞自然環境,不尊重神靈的低素質人羣討個公道……”
埋伏在四邊大樓頂端的武警們相互打着手勢,然後找準有利位置,只待萊湖區分局局長仇善龍一聲零下。仇善龍請示過譚鵬程後,果斷下令。
頓時一道道冒着濃煙的白光從天而降,雲拔到底未成年,還沒講完話眼前卻出現了一片白芒,不由得驚恐萬狀,情急之下一拍虎頭:“快!”老虎就像一臺大功率發動機,通電了一般怒嘯連連,倏然騰空而起,也就在這時,麻醉彈已經射進它的左腿,可它還是幾下起落就遠遠地逃出了催淚瓦斯的波及範圍,並在幾秒鐘後衝破封鎖線,再次進入人羣。
“這可怎麼辦?”譚鵬程幾乎把他這個門生當成了軍師。
樑子寧忖度了幾秒,說:“把他趕往海水浴場。”
“這是爲什麼?”
樑子寧很有把握地說:“您可能沒有察覺一個現象。動物園前些日子才進了一批剛果的銀背大猩猩來展覽,這些東西的力量可比成年男子的力氣大多了,能輕鬆扭彎鐵管,一般的豹子或者狼都不是它的對手。這麼厲害的角色,又有七八隻只多,爲什麼雲拔不操縱它們呢?您看,鮑局的狗也不聽他的,就算那些聽他話的狗,也在關鍵時刻更重視自身的生命而不是盲從他的命令。而且雲拔更擅長操縱昆蟲,他每次幹壞事的主要武器也都是蟲子。拋去蟲子身體小毒性大便於攜帶的因素,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能解釋上面種種現象。那就是越高級,越聰明、能夠獨立思考的動物,越不輕易聽從他的控制。鮑局的狗雖然不比猩猩聰明,可也長期受訓,和人類呆在一起久了,就非常通人性,也不會相信雲拔那些‘人和動物平等’、‘爲動物爭取權利’的邪說。越是低級的動物,越容易被他的意念影響。要不是這樣,他幾次面對我們,爲什麼不直接控制我們呢?因爲我們纔不聽他忽悠呢。第一海水浴場背靠大海,成千上萬的人在那裡游泳,他誰也控制不了,想跑就只能跳海!”
譚鵬程樂得直拍巴掌:“相當有理,全照你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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