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不客氣了。首先請問,環境的日益惡化是單單鋼谷統治者這六年造成的嗎?舊世界的時候,地球是一片綠色毫無工業污染?你們說單方面軍隊抗戰路線是錯誤的,要密切聯繫百姓,讓吸血鬼淹沒在全人類戰爭的汪洋大海中,是這樣嗎?可據我所知,保衛疆土不被侵略是軍人的天職,而把百姓拉入戰爭卻是值得商榷的,我想問一下,要老百姓拿着槍去反抗武裝到牙齒的吸血軍團,那麼,要軍人做什麼?拿老百姓當擋箭牌爲自己擴大戰果,之後再吹噓是自己的功勞,請問你們還有廉恥嗎?請問哪個政權允許國中之國的獨立叛變存在?你們公然分割祖國,卻大義凜然地說是爲了全人類
!而鋼谷軍隊拼死抗戰,卻被你們說成‘消極應對敵軍,重點剿滅綠園’,面對鋼谷在抗暗戰場上的幾次重大勝利,你們實在沒辦法做選擇性失明,就說什麼‘國家正規軍本來就有守土之責,何來功勞可言’?哦,你們這時候又知道人家是正規軍了?到底誰是僞政權,你們怎麼顛三倒四,自己的說法都前後不一致?鋼谷本來兩三千萬的海陸空宇四大軍種,這次爲了正面對抗暗族的侵略,在敵人前所未有的強大攻勢下,前三個月內主要戰場上每十個小時就填進去整整一個師的軍人,全部英勇犧牲並且化爲烏有!這半年下來,鋼谷的正規軍打到現在只剩下了三百來萬!而你們綠園一邊地用你們根本不可能實現的虛假條件招兵買馬迅猛擴充軍事實力,一邊象徵性地給暗族撓撓癢,從幾萬人變成了上千萬人!一面大打輿論牌誣衊鋼谷勾結吸血鬼,一面同時不斷地騷擾鋼谷正規軍,你們打他們就是‘爲全人類人人都能住上房’,可他們很正常地反擊你們的時候,你們卻說這是‘破壞共同抗暗的反人類罪’,請你們你們管你們脖子上面那塊肉叫臉還是叫腚呢?生化部的災難明明是譚覺吃裡扒外,此時卻一字不提,單單在說鋼谷高層的不是,請問你們這也叫公正評價嗎?你們說要平均房產,實現‘人人有房住’,可眼下唯一能住人的房子就在‘新方舟號’,請問你們如何用本來不屬於你們自己、或者說你們自己壓根就沒有的東西作爲承諾,去應允平均分給世界上的每一個人呢?我的提問完了,謝謝,對方辯友,請你不要顧左右而言其他,正面回答吧。”
雙方加起來近億條生命又是一陣極大的喧譁,這番話聽起來沒什麼鹹淡味道,內中卻暗藏機鋒,洞幽燭微,樣樣都說在刀口上,實在是厲害得很。當新方舟號第一區從上層到羣衆看清了說話者是誰後,更是驚訝無比,尤其以文瑞森和霍蘭星頓爲甚。文瑞森驚詫了幾秒鐘後,暗自高興:“很好,到底是我的學生,沒給我丟臉!”
霍心焰也是解禁者,記性極好,乍一聽這番話,大吃一驚,臉色蒼白,直到譚覺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他才定了定神,問:“……你……你是鐵翔?”
譚覺眉毛一挑,喃喃地說:“鐵翔?”
“霍專員,好久不見了。不過相信你們也不會很吃驚,我知道你們在這邊也有眼線,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了。剛纔我說了,不要顧左右而言其他,請正面回答我的提問
。我記得上次你給我授獎之前,還親手擊斃了好幾個‘自然之子’的間諜,甚至爲此殺了一大批跟隨而來的遊客,寧可錯殺一千不肯放過一個,可現在這是怎麼回事呀?你怎麼又當了他們的頭頭了?他們不是你最恨的人嗎?”鐵翔不緊不慢地問。他本來不善言辭,卻因爲表侄女在譚覺手中,生死未卜,怒極反而心平,將思路也捋順得特別清晰分明。
而與之相反,霍心焰本來就心中有愧,正面被鐵翔說中心事,就算本身能言善辯巧舌如簧,也開始結巴起來:“你……你……我、我是棄暗投明……”
“行了!我看在我們也算認識一場,加上你養母的面子,我不想說出難聽的話來。你剛纔說的那些侮辱霍女王的話,你自己想想,你還有沒有站着撒尿的資格!”鐵翔壓抑住心底的悲怒,說,“拿着你手裡別人給寫的演講稿下臺去吧,讓這個演講稿的正主兒上來跟我說。”
霍心焰大驚,回頭瞧了瞧譚覺。譚覺冷冷地想:“沒用的東西,不是因爲你的身份,我能讓你活到現在?”他的眼神一掠煞氣,霍心焰便明白了,連忙走下去,把那些傳音花所在的位置讓給一步步走上來的譚覺。
“鐵翔。”譚覺清了清嗓子,說,“老同學,真是好久不見了。我記得,上次咱們見面的時候,你還在監獄裡啊。我當時去看你,現在想想,恍若隔世……”
對於譚覺這種貌似親切實際惡毒的談吐方式,鐵翔已經司空見慣了,“我的確是在監獄裡呆過,但你活在一個更大的監獄裡。譚覺,你從來也不害怕當個一點兒良心也沒有的人嗎?你爹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正面回答,你回答啊!”
譚覺冷笑幾聲,說:“環境問題的確不能全賴鋼谷。但我這裡有統計數字的,鋼谷這六年的工業三廢排放量超過了整個二十世紀的排放量總和的近四倍,這還不夠說明問題?要是非要分擔責任,那麼舊世界只佔一點點,主要責任,還是鋼谷,這個是無可推卸的。鐵翔,你說我們綠園不抗暗,專找鋼谷的麻煩。你說的真讓人寒心,我這裡有一半以上的部隊都是直接在三線城市跟暗族軍隊正面衝突存活下來並且步步發展壯大到現在的。不客氣地講,我們綠園不但沒有像你們鋼谷一樣消極避戰,反而主動索戰,基本上三線以下的城市和廣大農村、山區,都是我們的戰場,論面積,遠遠超過你們,這是事實。再說這星球難道不是全人類共同的家園嗎?那麼我們要老百姓也拿起武器參戰,又有什麼錯呢?所以我們綠園纔是這場抗擊暗族侵略者的全球性保衛戰的中堅力量!綠園的弟兄們,他鐵翔這麼侮辱我們的人格,我們能答應嗎?”
他跟卓芷筠一樣善於引領羣衆高氵朝,無非卓芷筠是靠清純的外表,因爲美女很多,但清純的美女卻很少
。而譚覺則全靠談吐的魅力,引領的高氵朝規模也遠遠不是卓芷筠能比的,這一下果然激怒了不少軍師級別的高級將領,紛紛怒吼起來。
“至於你所說的平均住房的問題,我認爲也沒什麼問題。你們所謂的‘新方舟號’客觀上的確是在你們手裡,但實際上,它應該是屬於全人類的,鋼谷無權獨佔。尤其是在地球即將滅亡的生死關頭,你們鋼谷這六年來侵佔廣大民衆別的東西倒也罷了,我們也能忍,可這個時候,你們不讓我們上去,那就是在剝奪我們的生存權利!這是底線,是我們這些善良的老百姓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忍的!所以我們要求‘新方舟號’必須搭載每一個人類!這個要求既公平又合理。而且往遠了說,這飛船找到了適宜居住的星球后,那更是人人都該有房住,星球屬於每一個人!你們無權壟斷住房!”
他這話說出了絕大部分人的心聲,儘管有相當多的人都被劉言救過,不至於像餘下沒來得及被治療的感染者及其家屬那樣憤恨,可他們也在有了安身之所吃上飯後冷靜下來考慮過日後的長遠打算——將來到了那個星球,鋼谷會不會還實行這六年來一般的高壓政策?我們該不該有代表老百姓自己的武裝,來鉗制政府不敢發難?當譚覺這話一出口,無疑是黑夜中的一道閃光,照亮了所有的疑惑和不解。衆人紛紛叫起好來,數量愈來愈多,這使得附近的鋼谷軍隊也開始恐慌起來。
本來鐵翔在嘴皮子上就遠遜於譚覺,這一下相當地失策,從那些因憤怒扭曲的疤痕累累的兇悍面孔上看,綠園的將領們也是真刀真槍跟暗族打出來的,無非最後是被譚覺收編了罷了,並非像譚覺本人那樣投機取巧。自己這番話得罪了這麼大的羣體,實在後悔得很。
鐵翔貌似圓滑,實際上倔強程度不亞於寧永夜,既然話已出口,他也只後悔了幾秒,不遠在這上面繼續耽擱,相反,譚覺的反脣相譏和對大衆虛妄的承諾激發了他的兇性,忍不住怒喝道:“去你媽的譚覺!你真要有種,是個男人,就放了我的侄女!你綁架一個平民少女,這他媽算什麼本事?就你這樣的滿腹毒液的魔鬼,將來一旦執政,你還會給老百姓房子?我敢擔保你會害死你治下的所有人!”
文瑞森一直在靜靜地聽着他倆的對話,一時間驚恐、羞愧、悲傷、無奈交織在一起,感覺自己的過去完全是陌生的一般,捂住胸口。霍紫悠見丈夫如此狀態,很是擔心,禁不住上去抱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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