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勒、泥戒和祖攀三大族長也都對那釋怒目相向,從國夫儘管很吃驚,但他並不在乎黑頓女國男人多寡問題,但爲了避免他人看出自己心懷異志,便也跟着裝腔作勢地喝道:“說!到底有沒有這事?皇上問你話呢!敢不回答?是不是心虛了?”
劉言暗忖道:“一會兒再說你的事。”一面催促道:“乞薩夫人,你說呢?”
“無憑無據,血口噴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那釋冷冷一笑,顯然她雖然功力達不到一流高手境界,可定力和隱忍的本領卻非常人可及,“我看你是和黑頓串通好了,裝作一個綁架一個被綁,然後演一出雙簧,來污衊誹謗我,無非就是覺得我聯合制藥公司在黑頓自由邦地位太高,實在是你黑頓的心腹大患,才找個藉口來除掉我……呵呵,你們要找藉口,也請找個好點兒的,這破破爛爛的藉口,多麼牽強,多麼可笑!呵呵,哈哈!”她接着悲憤地仰天蒼涼笑道:“上天!我們夫婦半輩子兢兢業業,爲了黑頓自由邦兩百多億人口的幸福安康嘔心瀝血,不被讚揚倒也罷了,我們不圖這個虛名,可是反過來卻被倒打一耙!將來說不定歷史書上也會盡力歪曲我們,讓我們永世不得翻身!老天爺啊,造物主啊!你們要是還聽得到,就睜開眼睛看一看吧!”
衆人見她這麼悲憤,又有些狐疑了,都在猜測,究竟他倆誰說的纔是真的呢?
劉言見她這種死不承認的態度,知道是不用指望她自己說出來了,就背對着她,轉向大家,他這樣做一來本身有恃無恐,就算一百個那釋在他背後全力偷襲,也沾不到任何便宜,甚至還會被反彈的力量震得骨碎筋折,二來也是爲了表示自己坦然,大家能夠同時看到兩人的表情,以在心裡選擇更相信誰
。
“這些並不是你們夫婦所有的罪行。我從選擇黑頓自由邦到到達此地,再潛伏大半年,就爲了今天能進入你們聯合制藥公司的核心實驗室,剛纔那些與我關係不大,我也只是順道揭發,我來這裡的目的,是你們真正的核心研究。”劉言已經能看到那釋的眼神裡充滿了想要將自己千刀萬剮的刻骨憎恨,“乞薩夫人,你們自命爲能夠給全黑頓女國帶來男丁福音保證整個種族繁衍的真神,你們的聯合制藥公司也就同樣成爲了神的居所,充滿了神秘和神聖,一般黑頓子民只能遠觀並虔誠地祈福,都對你們的公司產生了巨大的敬畏感,又有誰敢懷疑,進入一探究竟呢?大部分黑頓子民都是政治難民、有過黑暗歷史的囚徒或者從事輕微違法小生意的小業主,可以說除了滿腦子賺錢的念頭之外,文化程度普遍不高,也就任由你們愚弄。一旦無意闖入就被你們扣大帽子宣稱破壞了研究,釀成了無法再延續生育男丁亡族滅種的大禍,誰來承擔這責任呢?因此你們正好可以在內部進行不爲人知的絕密實驗,最多讓女皇和其他高位權貴來參觀一下外面的常規藥物,核心的研究,是誰也別想見到了。”
倫莎是直性子,覺得劉言的詳細講解太過囉唆,忍不住問:“那麼到底他們夫婦最主要的研究是什麼?”
劉言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一眼黑頓,繼續說道:“目前在場的都是整個國家的核心人物。想必連同你們的女皇在內,現場的絕大部分人都以爲,黑頓女國的主要經濟來源,是佔據三不管地帶超大規模隕石羣自然天險而產生巨大壟斷利益的保鏢行業,是這樣嗎?”
衆人沒有誰敢接口,一是對他多多少少都有點害怕,二是確實也沒誰覺得這還存在異議的。
黑頓也不由自主地反問:“確實如此……難道不是這樣嗎?”
“你們都真的認爲,這天險帶來的壟斷,真的能讓保鏢行業取之不竭用之不盡嗎?”
大夥猛然聽到這句都覺得怪怪的,但其中比較聰慧之人比如從國夫首先咂吧出味道來,問道:“你是說,保鏢行業之所以這麼繁盛,不能光依賴這自然天險?”
“是的,準確地說,只要是兩大聯盟內的正常買賣,大商人們僱傭擁有先進軍事科技和太空航行經驗的僱傭戰船來保衛他們的貨物,走公認安全的星際航道,自然是再明知不過的,完全沒必要走三不管地帶找你們的女皇要保鏢,這花費哪頭上算一看便知
。也就是說,只有不想交稅,或者乾脆說撈偏門撈得嚴重違法,使得各國法律都不能容忍的黑暗交易,纔不得不忍痛離開佈滿重重嚴格檢查的星際航道,而寧可進入三不管地帶僱傭黑頓的國家保鏢公司,也要避免被兩大聯盟發現其嚴重的非法生意。有人說,這種生意也可以在別的地方進行,比如三不管地帶很大,除了黑頓女國所在的核心部分,其他地方的天險雖不是很厲害,但干擾一般的武警艦船也不難。可說這話的人忘了一點,非法生意,除了法律不允許,還有個‘黑吃黑’的問題在。在海盜聚集的三不管地帶,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無論你勢力多大,只要你敢運能產生暴戾的星際公認非法貨物,就有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必然敢搶。多少人把腦袋拴在腰帶上刀口舔血有今天沒明天,誰還怕你們勢力大的報復呢?那都是以後的事了,今天先搶了花天酒地再說,至於明天的事兒,明天再管。這個時候,黑頓的國有保鏢公司,在混亂的三不管黑道中,建立起無比強大的新秩序,有三不管地帶最強的軍隊和最強的天險,足以讓諸多海盜望而卻步——注意,他們仍然不是害怕死,因爲海盜本質上是更嗜血的商人,但商人都是一樣的,要是計算出利益與付出不對稱,那就會毫不猶豫地取消付出。我這麼說,夠清楚了嗎?”
衆人都望向黑頓,黑頓也慢慢咀嚼出味道來,有些困惑地說:“是啊……我從來沒想過,就算找我的都是非法生意,可哪來那麼多非法生意呢?”
劉言接口說:“你的表達還是欠妥。能對你開出的天價毫不猶豫地接受,常年僱傭你的保鏢的非法商販,他們從事的貨運必然純利潤巨大,甚至能達到百分之數千以上,不然何必忍痛花大價錢請你的人呢?私人保鏢武裝也有很多。你應該這麼說,哪來那麼多利益超大的非法生意呢?有!這種生意自古只有兩種,一是兩大聯盟各自擁有的最先進的軍事科技,這一點不需要再解釋。二……”
他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乞薩夫婦一眼,大家頓時心知肚明,幾乎異口同聲地喊道:“血花糖!”
“不錯,論賺錢,糖販子是目前總星系間唯一能跟兩大聯盟國有軍火販子相媲美的職業,由於紅體是全宇宙智慧生命乃至所有生命的公敵,因此這個行業遭到全宇宙的唾棄,整個總星系文明,不論是高度發達的兩大聯盟主要組成國,還是最邊緣地區剛剛進入原始太空時代的土著,都一樣堅決而且強硬地懲罰糖販子
。但是普通的糖販子,只能得到比一般毒品利益略高,大約是百分之五六百左右,想要百分之一千,一本萬利,還做不到,這也不光是他們太貪,喜歡儘可能地攫取利益,甚至不惜自毀信譽,在糖品的純度上做手腳稀釋。準確地說,那都是小打小鬧糖販子的做法,一般而言,二級以上的糖販子,尤其是一級糖販子富可敵國,其資產毫不費力能買下數個自然環境極其優美的行星,而且出身名門,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有的甚至本身就是著名化學家,著書立傳,行爲優雅,談吐不凡。他們這種人,就會特別重視名譽,哪怕糖販子再爲人不齒,在業界之內,他們也一樣重視口碑,因爲他們已經積累得很大了,到了這個階段,不是特別看重錢,目光更長遠,喜歡看到長久合作帶來的更巨大的利益。但是,即便是他們更願意保證糖品的純度,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有些事情是錢也沒辦法辦到的,因爲他們沒有渠道來源,最多隻能動用金錢組織龐大敢死隊去被紅體感染的死亡星球上抓取紅體感染變異怪物來進行實驗,自行提取紅體制糖,只是他們根本沒有秘方,常常反倒污染了自身,不但身敗名裂而且家破人亡,卻還是得到一堆味道不好,純度一樣不高的廢品。因此只有一種人能夠得到最好的糖品,他們必須同時具備兩種條件,缺一不可,一是生化基因科技和金屬電子信息科技的水平都達到相當的高度,有頭腦也有設備,思路清晰,是科技領域的不世出天才,但光是滿足這個條件,就太難了,因爲宇宙間最著名的兩大聯盟科學家,是絕不可能在一起毫不防備互通有無盡其所能發揮各自所長的,這一點會讓搜索範圍幾乎鎖定了目標;二是能夠與最高級的吸血鬼伏影,甚至紅體之母,進行直接接觸!你們說對嗎,‘糖王’先生和‘糖王’女士?”
這話實在太過聳人聽聞,還沒完全說完,所有人都是一陣驚呼,就連本來很不耐煩的狙王隆趾阿南也聽得毛骨悚然,他和從國夫雖然各有心事,卻也不禁同時對乞薩夫婦的可怕自嘆不如。
那釋第一次神情極度驚恐,整個人向後仰面倒退了好幾步,扶住牆纔沒有一屁股坐下,這個時候她本來就可怕的臉更顯得無比猙獰殘忍,死死地盯着劉言,硬生生地迴應:“劉言先生,你真是好推理呀!不去當娛樂記者,真是可惜了!我不謙虛地承認,我和我丈夫不敢說水平超過黑白雙蠍或者雷公電母,但是我們的確是唯一能最好融合兩大聯盟科技的科學家團隊,你的讚揚,我們很榮幸,也很坦然地接受了。但是,你說我們跟高級吸血鬼有所接觸,實在是太可笑了,太可笑了,我說,你們大家覺得是不是夠荒誕了?哇哈哈哈哈……!我都笑得喘不上氣來啦!你還有更好笑的笑話嗎?一塊兒說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