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想過,但他既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起碼我們這邊的光腦都找不到他,說明他是離開很遠了,在這個距離想要臨時操控爆炸,已經超過了他的個人能力。況且‘雷公電母’雖然不懂修氣,可光腦隨時能分析身邊周圍空氣成分變化,要是臨時操控分子重組,他們都會提前察覺。再說,還有一個最有利的證據,就是如果真的只是在住宅有爆炸的話,他夫婦倆完全可以早些逃離現場,但他倆卻選擇進行召喚金屬和雷電進行如此規模的攻擊,把自己的住宅乃至周遭數十星裡都變成了一片瓦礫,說明他們要攻擊的敵人是實實在在在他們面前的,而不單單隻有爆炸而已。”
鐵翔和樑懷舊也都覺有理,只是樑懷舊對卡箍裹的印象太差,於是說:“就算卡箍裹沒有殺他倆的嫌疑,他畢竟失蹤已久,並且心懷叵測,難說跟這事沒有關係,我們最好還是通緝他並留意他,以免他對星運大會進行爆炸攻擊。‘雷公電母’這事我會及時向養父稟明,但在他做出決定之前,各位請對此嚴格保密,一切以安定民心爲首要。”
關上信息圖後,鐵翔和樑懷舊接通了畫面,說:“懷舊,你跟劉言說這些的時候,別忘了重點提示‘雷公電母’的肉體部分不見了這個事實,雖然我相信他一定會注意到的。只是我覺得,這纔是兇手殺這對夫婦的最終目的……他要這肉體做什麼用呢……?”
“只怕是……”樑懷舊沉吟少許,說,“我聽說在萬靈神殿武學鼎盛時代,有一對黑白雙蠍兄弟既是武神將,又是生化基因科技的頂級科學家……”
鐵翔一驚:“你是說,有可能是他們?但是……當時不是已經死掉了嗎?……雖然這事兒活着的人只有劉言和修海在現場,其他人全都……犧牲了,按說劉言和修海不會說謊……你是說,雙蠍兄弟還活着?”
“在那種可以重塑天地程度的爆炸覆蓋下,什麼都活不下來,他倆不可能倖存
。我養父不必說謊,”樑懷舊忖度着,說,“我只是擔心他們還有傳人或者弟子什麼的,卻不在萬靈神殿的那些正規弟子中間……”
鐵翔反駁說:“也許你說得有道理,但就是黑白兄弟本人,也最多跟‘雷公電母’半斤八兩,要如此壓倒性地速殺,幾乎是不可能。他們的弟子就更不必多說了。雖然弟子也有可能會超過師父,但這樣的情況畢竟不多,尤其是沒有了萬靈神殿正宗學問的傳授,要青出於藍實在很難。同樣有可能的還有乞薩夫婦倆,他倆雖然格鬥本領不行,卻同時掌握着可以和‘萬靈神樹’、‘祖先’並列的強大學問,並且合二爲一,要造出驚世駭俗的怪物來,也是不難……”
樑懷舊說:“鐵先生,我也只是那麼一說,僅供參考。乞薩夫婦就更不可能,他倆只相信對方,連親生兒子都能拿來做實驗,又怎麼可能傳授給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子呢?即便傳授本領,也肯定不會傾囊相授,甚至還會把弟子當成是實驗的一部分。他們只願意一直做一對丁克夫婦,並且研製長生不老的藥品,讓他們能夠永遠如此下去。而他倆的學問並沒有出書立傳,一直都在自己腦海中,因此也不存在偶爾得到他倆著作的後世不記名弟子這一說。”
鐵翔感到事關重大,來回踱步半天,突然擡頭說:“我知道我們倆有太多的隔閡,幾乎沒什麼話說了。但這是大事,我必須和你一起回去,跟劉言好好商討這件事。”
“鐵翔,你現在是人類兩大領袖之一,發展經濟和保護種族利益是你的頭等任務,這些事我們來解決就行。”
鐵翔和樑懷舊都大驚失色,擡頭望去,房間中的氣流漸漸隨着光芒照射幻化出劉言的立體圖像。
“這是冥想的虛擬成像,我本人還在祖爾加拉冰火海。”
鐵翔好久沒跟他交談,本來覺得異常尷尬,幾乎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尤其是上次的兩人遠遠凝望卻不發一言,讓他如鯁在喉。可沒想到劉言會若無其事地跟他談話,就像以前的種種往事都淡然如煙一般。
鐵翔知道劉言不想多說廢話,也沒必要敘舊,更何況是當着樑懷舊的面,於是乾咳了幾聲,說:“我覺得你現在要做兩件事,一是召集你的嫡系和朋友,也就是立即調動祖爾加拉集團的僱傭兵、造物之光——歌沙蘭拜自由邦、黑頓自由邦、昔年正義大聯盟誓羽能控制的主要國家諸如吉爾黑金斯等等的軍隊組建聯合安全部隊,這些一旦組織起來,會是宇宙間最強大的軍事力量,對大力加強大會期間的安保工作有至關重要的意義
。第二則是馬上將舉辦日提前,打亂有可能有邪惡圖謀的那些恐怖分子或者是別的什麼敵人的原計劃……”
“鐵翔,你聽我說,”劉言說,“我知道你是爲了大會好。我也不是總想否認你的建議,或者是多麼自信於自己的實力,或者是多麼相信目前總星系大多數人的覺悟高,我想說的是,我們的最終比賽場地是在造物主的故鄉神域,這個地方有你們從沒見過的強大泰坦作爲自動安保,頂得上千軍萬馬,對於安全方面,你可以不必擔心,甚至有敵意或者有極度破壞慾望的人都無法進入神域。”
鐵翔雖然相信他的話,但還是覺得兩人交往了這麼多年,現在雙方的地位都今非昔比,完全沒必要藏着掖着了,於是直截了當地說:“你說你超脫了,可我覺得你還沒有。你不願意組織起你的嫡系來,主要還是怕別人說你結黨營私,重新爲總星系洗牌,建立以你爲中心的霸權體系吧?我就不明白了,他們說就讓他們說去吧,你現在等於已經是神了,你怎麼還這麼在乎這些世俗的看法?”
劉言搖搖頭,簡單地說:“我只是不想死太多無辜的人。自己不斷變強大的主要意義,在於自己所能付出的可以抵消別人的大量犧牲。”
鐵翔臉一紅,嘆了口氣說:“你總是境界高。”
劉言接着說:“第二點,我覺得就更沒必要。他們既然想要破壞這個大會,只怕不單單是要藉着這個的象徵意義來使得全宇宙陷入恐怖,而是很有可能集中對付集中到一起的各族首腦……”
鐵翔大驚,剛要說話,劉言卻繼續說:“我的意思是,他們有如此重大的圖謀,就絕不會僅僅製造一套方案,說不定,如果我們臨時變更方案,他們的備選方案反而會更加極端,使得玉石俱焚,我們無法收拾和無法挽回。而最初的原始計劃,必然是最詳細的,一旦詳細,可以突破的破綻就多了。在他們看來不是破綻的地方,我就能找得出漏洞。另外,我們依然底氣十足地按照原定舉辦日也就是七個宇宙標準天之後開放神域,讓他們知道我們沒有任何的恐慌,因爲正義必勝,我們完全沒必要爲此擔心。你們所擔心的那個實力強大到可以輕鬆殺害‘雷公電母’的兇手,也必然會出現,不需要我們專門去找他,他也一定會出現的……”
鐵翔點點頭,說:“好吧,那我最後問一句,就算你現在不公開神域的具體位置,那總要告訴大家去哪裡集合吧?”
劉言笑笑:“全部來到太陽系,所有的船隻都正面朝向地球
。等都到齊了之後,我會當場開放神域。”
“原來是在地球……在我們的故鄉?”鐵翔心裡波瀾涌動,面上卻儘量裝作不動聲色,固然是因爲這句話蘊含的信息量太豐富也特別震撼,也是因爲他覺得既然公事已經談妥了,本該說幾句親切的話,卻始終堵在喉嚨裡,難以釋放。他想讓劉言去看看尹心水,無論如何,兩個人總要面對面。可又覺得此時的劉言已經和造物主無異,起碼可以等同飄渺化之前的造物主,兩人的差距遙不可及,於是又把話吞嚥進了肚子裡。
劉言正色看了看他,清晰地說了句:“鐵翔。我對不起你。”
說完之後,沒等鐵翔幾十年沒有流淚的禁錮被打破,劉言的冥想就從大廳上方的氣流中漸漸消失……
許久許久,鐵翔都站在那裡,一直沉默。孟立寰一直對鐵翔敬畏有加,不敢多言,只得先退出方門,讓鐵翔獨自靜一靜。
驀然,顯示屏中一片排在一起的撲克牌中的一張翻轉過來,顯示的是王樹林的形象。此時綠園和方舟已經完全合成一國,鐵翔沒有任何政治野心,提出要讓出自己的信首之位,讓王樹林統一全國,王樹林卻堅決不允,最終決定雙方都成立黨派,目前先由綠園在位,鋼谷在野,等到大會結束,一切穩定後,開始公選,雙方交替執政。於是此時的新家園被命名爲亞特蘭蒂斯人類統一自由邦,兩人時刻可以直接通話。
“翔子,我給你介紹一下目前已經和咱們建立外交關係的主要大國的領袖……”
鐵翔見王樹林忽然笑了,自己也笑了,因爲他明白王樹林想起了什麼。當初王樹林領導的三王會麾下五六十萬人,並且越聚越多,到最後幾乎是百萬之衆,成爲亞洲乃至全世界規模最大的倖存者團隊,幾乎可以和綠園四門中的任何一門分庭抗禮,當時三王會野心極大,鐵翔的幾萬人剛剛登陸東京時,就被三王會強行邀請前去俯首稱臣。當時雙方勢同水火,鐵翔幾乎可以認定這三王是絕對的反面角色,也是自己的心腹大患。可沒想到時過境遷,滄海桑田,兩人卻成了幾乎無話不談的好友,政治的意味已經淡得很了。
於是鐵翔點點頭,將其他幾枚撲克牌一一翻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