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電話,傳出黎琪興奮的聲音:“金陽!我有件事一直沒有對你說,因爲我要給你一個驚喜!明天晚上你有空嗎?來……”
“黎琪,明天我沒空。”練金陽tian了tian乾燥的嘴脣,歉意地說。
“什麼呀,你會不會說話?我那是客套話,明天晚上管你有空沒空,你都得來……”
“我真的有事,正好是明天,等明天一過,以後你想去哪裡玩我都陪你去!”
黎琪聽出他的意思很堅決,原來的欣喜之情被打擊得無影無蹤,委屈地說:“金陽,你怎麼就這麼不耐煩,一點兒也不遷就我呢?你至少讓我把話說完吧?我說的事情是很嚴肅的,不是去哪裡吃飯玩耍,那是我人生的一個轉折點,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呀!”
練金陽有些不忍,凝然回答:“對不起,黎琪,我答應你,明天之後,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可是我明天要做的事也是很嚴肅的,不僅是我人生的轉折點,而且事關重大,肯定要比你的事情要緊。”
“那、那是什麼事?很危險嗎?我可以把明天的事情推一推,去找你一起……”
“不用!明天的事情你幫不了我。你放心,沒什麼危險,只是有技術上的難度。做完之後我會在恰當的時機向你解釋。你不必擔心我,我們倆都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哦……那你要保重……”
練金陽越發愧疚,聲音都變了調,好容易才抑制住顫抖,輕聲說:“謝謝你,對不起。”隨即扣上了電話,這時候他已經來到了國慶家樓下,國慶家是個兩層的小別墅,是國慶的父母專門爲他自個兒買的,周圍沒有相鄰的樓房,即使他們打開窗說話,也不會有誰聽得見,而他們也必須打開窗呼吸新鮮空氣。
當國慶小心地打開門讓他進來時,他看到人已經到齊了。儘管屋內一片陰暗,這是他們的規矩,開會時不能開燈,以免被別人注意,反正黑夜根本不會影響他們敏銳的視覺。韓早穿着一身便衣,默默地喝着茶水。煥英則望着牆邊的石英鐘發呆。因爲缺少氧氣,他們沒有吸菸的習慣,大廳內顯得格外空曠寂靜。
韓早擡頭對練金陽說:“我請了假,明天一起去。”
練金陽問:“那就不能帶槍了,能行嗎?”
韓早摩挲着修長的手指:“沒關係,開了槍很難收場,恐怕會造成混亂,報告也不好寫。我們有四個,還能對付不了一個普通人?”
練金陽點點頭,說:“還用再重複一遍嗎?我們把這個計劃唸叨了十年,應該滾瓜爛熟吧?”
“地點是惠源街市中心工人體育館對面的振華商廈出口。這十年來我們天天去,地形早已摸透了,看來那人真沒說謊。十年前還沒有體育館,商廈對面是座山,誰知道這才幾年,就蓋起了那麼漂亮的體育館,而且在它倆之間還架起了大橋。”國慶抖了抖手掌,一束肉眼難以察辨的蛛絲將茶杯帶起,抓到手中,喝了一口。
“目標的年齡、身高、性別、衣着都沒有詳細描述,只說是在晚上五點五十五分零二十八秒從出口出來的人,不論是誰格殺勿論。”韓早接茬道,“這會不會有點武斷?我作爲警察,可不能錯殺好人……”
一直不做聲的柴煥英冷冷地說:“好人?那我們算什麼?我們可能連人都不算。你們最近有沒有這種感覺——每天需求的氧氣越來越多,一走神就想到了任務,這說明什麼?我們還是被十年前的詛咒控制着。如果我們不殺人,那我們都得死。再說,你們不必擔心會不會殺錯目標,剛纔國慶不是也說了,那人有先見之明,知道商廈對面遲早會建造體育館。因此商廈纔會對原本是山的新街道開一個出口。那就說明,明天按照時間出現在出口的人,必定只有一個,那個就是目標無疑。”
練金陽沉寂了一會兒,說:“就算目標沒有錯,我們又怎麼知道對方是不是壞人,是不是該殺?我們殺了他真的就能拯救世界嗎?‘那個人’連給我們一點調查的餘地都沒有,只給了這樣片面的資料,就決定了我們的人生!”
國慶想了想說:“金陽,別想太多。‘那個人’已經死了,他怎麼會用自己的死做代價要我們殺害一個十年之後跟他毫不相干的人?我相信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們大家都應該有印象,那個人像壞人嗎?我還是相信他的。”
韓早起身把地圖鋪在桌上:“好,大家看這張圖,明天我們四個,分別守在大橋兩側,然後……”
次日晚五點多鐘,四個人分別乘坐出租車來到惠源街。惠源街是煙州市最繁華的街區之一,大廈林立,晚間燈火齊明,如置白晝。這條街甚至整座城市的立體圖都存在腦海中,會按照需要自動縮小或者放大比例。不知道其他人感覺如何,練金陽體內週期性的陣痛使他熱血沸騰,每一次使用能力時他都有這種體會,而這一次卻在即將到來的行動之前便發作了,也許這就是當年的詛咒給自己的最後警告:如果不全力以赴地完成任務,生命就會被這種陣痛終結。
練金陽看了看錶,已經是五點五十分了,調試了一下眼睛的焦距,使其如同望遠鏡一般更加清晰地觀察着每個進進出出的人。驀地,他的眼睛瞄到三樓的窗戶,居然看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穿着很職業化的黑色西裝,秀麗的臉上架着一副眼鏡!
“小琪?”練金陽心臟開始難以抑制地狂跳,“她不是有重要事情嗎?她來幹什麼?”事出突然,他本來心無旁騖,摩拳擦掌正準備放開手大幹一場,可黎琪卻突然出人意料地出現在現場,只剩下三分鐘了,萬一動起手來傷到她,自己會內疚一輩子。他決心已定,猛地從立交橋上跑下,直衝入商場的出口。
韓早看到他突然瘋了一般跑進振華商廈,連忙打手機問道:“金陽你怎麼了?怎麼突然進去了?我們不是說好在外面等嗎?”
練金陽心慌意亂地編謊:“咱們誰都能看到360度的周角,你們三個人留下監視就足夠了,我突然看到一件漂亮衣服……”
“都什麼時候了?”韓早忿忿地喊,可電話已經關掉了。國慶和柴煥英跑到韓早面前問:“怎麼了?”
韓早無奈地搖搖頭:“沒什麼,我聽說他最近交了個女朋友,就是那天被國慶救下來的那個,可能是想給她買衣服,他也不想想我們談戀愛根本沒有意義。好了,你倆快回到原先的位置,咱們繼續監視!”
練金陽不停地撥開前面的人羣,瘋了一般踩着電梯上了二樓,來回察看。他只能感受到同類的準確位置,卻難以對普通人進行定位。他儘可能地使自己鎮定下來,側耳聆聽,收集來自身邊幾百平方米內的聲音訊息,打算捕捉到黎琪。然而耳邊卻是諸多雜音,他本打算放棄,卻陡然發現幾句年輕姑娘的對話:
“你聽說了嗎?對面工人體育館今晚六點整有重大科學發明的新聞發佈會!聽說有人發明什麼能大量製造氧氣,綠化空氣的機器!”
“這也太玄了吧?氧氣能那麼容易製造出來?”
“你別不信,我也聽說了,發明家還是個女的,今年也就是二十六歲,聽說還是個博士呢!”
“這沒什麼奇怪的,現在搞高科技的和掙大錢的年輕人越來越多了,往後的世界就是年輕人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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