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心水對楊兆林說:“我們必須砸開這堵牆,裡面有非法研究的東西……”
楊兆林並不相信,剛要讓她別由着性子,卻聽到牆壁內傳出古怪的聲響!
這怪聲中竟夾雜出一聲女人的悲鳴,在空曠沉寂的金屬空間內顯得格外幽遠,森然可怖。衆人都吃了一驚。王組長怔了怔,定了定神,站住腳,用手電向那邊一探,暗淡無力的微弱光暈順便也將自己狹長走形的影子投了過去。
遲明濤下令道:“心水,我們相信你。王組長,挖開牆後如果沒有發現異常,損失我們負責賠償。大家挖牆!”
大家用機電室的鐵鍬輪流砸起來,本以爲要打好久,誰知道五六分鐘後,最外層的牆皮脫落,裡面只有薄薄一層水泥,再裡面竟然是幾大塊釘在一起的厚木板。掀開木板後,裡面當真一片漆黑,現在大約四點多鐘,陽光仍然不弱,而這裡居然真的如同黑夜一般冷凝,陰風灑灑地從裡面流出來。手電照了半天,並沒有發現什麼電燈開關,這裡由一個個凹槽構成,甚至還有一個斜坡,能通到更深更空曠的地下。王組長拿起對講機道:“小袁,小鹿,你們兩個弱智誰在值班室?”
一陣沙沙聲過後:“我在,小鹿不知道上哪兒去了。應該下地下室去檢查電線了是不?”
王組長搖搖頭:“沒有啊,沒看到他。我現在就在這裡呢。我操,我們發現下面還有個密室呢,你說你們這幫吃人飯不拉人屎的鱉犢子,天天值班,都值了些屁?什麼也發現不了可心裡卻暗忖:“這小子難道出什麼事了?單位當年建造大廈的時候老子也在場,怎麼就不知道下面有這麼大的一個空洞?”
就在這時,怪聲由遠及近,忽然變得異常清晰,似乎是一個深閨怨婦的悽哀哭聲。
大夥兒迫於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都感到有些許毛骨悚然,全都舉槍向前慢慢探去,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小鹿是出了名的厚臉皮,特別愛捉弄人,只有他弄哭過別人,從沒見他沒哭過,又怎麼會哭得這麼傷心?
王組長忍不住遙遙喊道:“小鹿!是你在那裡裝神弄鬼嚇唬我嗎?再不住嘴,我就把你變成真正的女人!”小鹿是機電唯一的特殊人員,他是錢紅偉的小舅子,雖說這人沒什麼惡習或者劣跡,無非是沒有學歷的平庸之人,只是想混口飯吃,一輩子不愁,因此儘管他是下級,而包括王組長在內的四十多人都把他當神仙供着,連句重話也不能說。可是眼下情況緊急,也不能總放縱他搞惡作劇。
驟然,大家聽到了有人迴應,卻異常模糊。
王組長被他這種聲音嚇了一跳,回頭看看各位刑警,隨後本能地喊道:“你少來這套!……喂!你到底怎麼樣啊?”一邊猶疑着不知該不該向前走。他雖然被錢紅偉嚴厲授命要保證小鹿的生產安全並永遠原諒他的過失,可小鹿仗着特殊關係,總愛極其惡劣地捉弄同事,就連王組長本人也被他惡搞過多次。
可小鹿此時的聲音卻帶出了錢紅偉陰冷的面孔。王組長生吞下一口哈喇子,他寧可被再次捉弄,也不願真出事後被砸斷腿。於是他快走幾步,大夥也就跟上,這時大家已經能確定聲源就在距離自己不足十米遠的地方。王組長便擡起手電,特製手電的光束直至十米外仍然比較集中而且明亮,他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正背對着自己半跪在地,全身瑟瑟發抖,還染着觸目驚心的斑斑血跡,假如站起來,也不過是一米五幾的小個子。
手電四下照射,卻根本找不到小鹿。王組長突然哽住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懼頓時攫住了他的聲帶,並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神經。
王組長的手電光不自覺地向上移動,大夥也都隨之望去,只見那身影正一邊發出淒涼哀慟的幽怨哭聲,一邊呼哧呼哧地咀嚼着什麼,這才使得他或者她背脊顫抖的幅度顯得格外誇張。那堵本來在黑暗中沒有顏色的牆陡然間受到照射,大家發現它已經被腥紅的熱血噴灑得妖豔無比,血?哪來的血?
手電再度向上移動,只見那人身前橫躺着一個背靠牆壁、穿工作服的人,頭正歪歪地倒向一邊,那正是小鹿!不必去試他的鼻息也知道他現在僅僅變成了一個名字而已,他的生命連同其寄居的肉體正在被那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貪婪地吞食着,腹部除了搖搖欲墜的內臟外,森森白骨已經駭然入目,並散發着難以忍受的惡臭,一雙眼珠被啃噬了大半。整個身體柔弱無骨,似乎血都被吸了個精光。
那東西迅猛地回過頭,顯然它已經達到了目的,於是那笑聲便嘎然而止。
手電光照下,大家看到了一張充滿邪惡氣息的動物臉孔,首先它絕不屬於一個人類,更像是某種類人怪物,或者人類的某個變異的親戚分支,但那些動物相對於人類的審美觀而言不過是有些醜陋,決無這般令人憎惡到了骨子裡的森然可怖。眼眶深陷,一雙深紅色的、幾乎要滴出鮮血來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衆人,彷彿要釘死他們的靈魂。深陷的鼻孔誇張地來回抽動着,向前突出的嘴巴一直裂到耳根,並露出白得可怕的尖牙利齒,下齒中的兩顆更是倒刺出嘴脣外,粗重的喘息聲夾帶着腐爛的腥臭,以及食肉野獸獨有的兇殘氣息……
尹心水已經確定它絕不是人,而且一定會傷害自己和同伴,於是在沒有任何命令的情況下舉槍瞄準,那醜陋的猴子並不認識槍,只向她呲了呲牙,後肢漸漸繃緊蓄力,看來隨時都會撲上來。
尹心水毫不猶豫地射擊,連發兩槍!伴着淒厲入骨的尖銳狂叫,那猴子的一條腿被第一發子彈命中,但隨即以驚人的速度躍起,先是在牆壁非金屬的部分攀緣遊走,隨即以肉眼難辨的敏捷動作幾個起落衝向尹心水。
衆人連忙很專業地與尹心水保持一條直線,避免出現死角和誤傷,然後砰砰地開槍。那怪物連連被擊中,無法再進行襲擊,但生命力極度頑強,企圖從衆人腿間縫隙中逃逸。大夥背對着牆壁,可奇怪的是猴子卻不向外面跑,而是拼命衝鋒人多的一面,遲明濤有些急躁,認爲它有一定的智力,知道外面有人守着大門等待甕中捉鱉。
尹心水卻不這麼認爲,她隱隱感到這東西懼怕外面的什麼事物。王組長擦了擦汗,舞起電棍說:“原來是個怪猴子,我不懂科學,這玩藝是什麼雜交品種嗎?還是什麼克隆猴?不管了,就算它能吃人肉,也就是個猴子,受了好幾處槍傷一會兒也得失血過多死掉。各位,老王我獻醜了哈,我這根棍子不是吹,當年還打死過這麼大個兒的狗呢,各位警察同志不用開槍了,我用棍子就能弄死它!”說罷躍躍欲試。那猴子中了三槍,渾身顫抖,速度已經減弱,但似乎異常兇猛,仍舊難以接近,一雙怨毒的紅色怪眼正死死地盯着王組長。
尹心水忙制止道:“別過去!我覺得被它抓到或者咬傷會中毒!”隨即她再度舉槍瞄準,由於不能命令領導,便對楊兆林喊:“兆林!咱們用密集火力把它逼到外面!”
楊兆林不明所以,但又不由自主地聽從她,一同射擊。兩人配合默契,將那猴子絕望地趕到外面,剛出大門,沒等董炎喊外面的同志相助,那猴子就發出一聲長長的慘叫,叫聲到最後如同受到高溫炙烤的肉片一樣變得模糊。
衆人搶出門來,都驚得撟舌不下,目瞪口呆。原來那猴子被溫暖懶散的柔和陽光輕輕一灑,就像灑了濃硫酸一般,皮焦肉爛,發出難聞的糊味,然後就像被很多細小微粒堆砌起來的巨大積木,漸漸地滑落、坍塌、碎裂,直到化作一片紅黑色的粉末灰燼,自然而然地被風吹散……
衆人沉默了足足半分鐘,楊兆林幾乎無意識地喃喃自語:“還真有……真有見不得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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