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廂式貨車飛馳在天宮市環城公路上,開車的人是馬爾克斯,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則是盧修斯。
“還挺給力的呀,陸言那小子。這一車魔晶傀儡的製作水準都挺高,等投放到祭典中之後應該會是一支不錯的戰力吧。”馬爾克斯一邊抽着雪茄,一邊對盧修斯說。
但盧修斯沒有應他這個話題:“達尼克剛剛給我彙報,鐵面的人正聚集在港口區,似乎在和本地的黑幫交涉信息。”
“他們在交涉什麼,有頭緒嗎?”
“有。陸言一週前曾經洗劫過那個黑幫的總部,因爲那個黑幫負責爲鐵面尋找合適的建立根據地地點,但鐵面那幫人很聰明,在黑幫的推薦下選擇4個地點,其中只有一個地點是真的。但是言他們那一組已經幫我們全部排查過了,這一個點,應該就是鐵面的根據地。”盧修斯說着遞過來一份地圖,紅色的記號筆在天宮市近海的港口倉庫那裡大大的畫了一個圈。
“他們把根據地安在港口倉庫裡嗎?”馬爾克斯問盧修斯。
“是的。初步推斷他們的隊伍裡有大量與水元素親和的魔法師,那樣的話把基地安排在水體的旁邊會比較容易補充魔力。不過從現在之後要注意,現在黑燭祭典已經開始了。理論上來說我們不應該再主動聯繫言那一組了。如果主動聯繫的話他們的位置很容易被暴露,那樣的話他們獨自行動的優勢就蕩然無存了。”
“我並不贊成他們獨立行動。同時具有兩個位階的位階魔法師,這種情況有史以來就沒有出現過。可是當它突然出現在陸言身上的時候,我們卻不能更好的運用它,反倒讓陸言自己胡亂行動。老實說我不是很信任陸言,說到底他也是爲了一己之利參加黑燭祭典,他的內心並未懷有像我們這樣遠大的理想,所以他很容易因爲個人的慾望而走上迷途。”馬爾克斯微微搖搖頭,繼續說道:“要不是他的能力如此之強,老實說我還真不想讓他加入紅方。”
盧修斯則是微微挑了挑眉毛,接着問道:“那夏紀呢,你信任他嗎?”
“你擔保的那個蠢貨?盧修斯,我好歹也做過你的老師,我從來不記得教過你去相信一個連現實都不能認清的人。如果他還在信仰正義,平等,善良那種虛妄的謊言,而不從人類根本上的惡去找到解決方法的話,那他簡直弱智的無可救藥。這種人,一個連帶血的殺人的劍都握不緊的人,叫我怎麼相信,把生命託付給他,豈不是要我送命。要不是因爲他已經宣誓成爲位階魔法師,我大概會直接把他踢出去。老師說,我覺得本次祭典,最大的問題就是他。
“所以在戰略安排的時候纔會把他安排在後衛的位置。本來以夏紀的戰鬥水平的話,放在前位壓制對方的攻擊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但是你不能信任他,所以只能把他放到後排鞏固防線。”
“沒錯,一個連爲了什麼而要做什麼又不得不做什麼的決心都沒有的人,完全沒有辦法相信。”馬爾克斯狠狠的抽了一口雪茄,一腳把油門踩到底。
但是,正因爲是這樣,所以纔可貴啊。盧修斯冷漠的看着馬爾克斯,在心裡默默的想着。
突然,盧修斯將手按到馬爾克斯的肩膀上:“有敵人,十點鐘方向,殺氣很明顯。”
“沒有感受到明顯的魔力波動,是位階[隱匿者]嗎?那個可以隱形和抑制自身魔力波動的位階。”
“應該是的。爲了保證黑燭祭典的進行,每一位位階魔法師及其隨從身上都會散發出一定的魔力波動,這些魔力波動是用來偵測周圍是否有位階魔法師的重要判斷依據。但是在這次藍方分配到的位階裡,有一個可以抑制自身魔力波動的位階。”
“這可是情報組織好不容易獲得的情報。但是既然它可以隱蔽自身魔力波動,那你又是怎麼發現他的?”
盧修斯指了指自己的大腦:“老師,別忘了我是全世界唯一一名精神系[擬似神代種]的魔法師嗎?我探查不到它的魔力波動,但我可以探查到他的精神波動,那種波動裡蘊含着相當大的敵意,或者說殺意。但是他的任務很顯然只是觀察我們的位置的話,要是如果我方有一名這樣的位階魔法師我也會安排他做這樣的工作的。所以現在,他們應該是醞釀着一場襲擊。”
馬爾克斯也明白了盧修斯的意思:“既然他們醞釀一場襲擊,那我們就來一個將計就計。”說着他從衣服口袋裡面掏出來一個精密的懷錶,並按下懷錶上的一個按鈕,懷錶的指針瞬間不再顯示時間,而是瘋狂的旋轉起來。這是一個以魔力驅動的聯絡器,優點在於它傳遞的信息不會被任何一種工具所察覺和攔截。
“已經聯絡了其他人了,選定一處交戰地點吧。”
“在這裡怎麼樣?”盧修斯指着地圖上的一個點,“距離我們大概5分鐘的車程,是一個廢棄的工業區,不會被其他人發現。”
“我也覺得不錯。既然這樣,本次黑燭祭典的首戰,就要開始了。”
與此同時,天宮市一港口倉庫
愛德華放下話筒,對聚集在一張圓桌旁的人們說到:“安德魯來了通訊,找到了紅方的一組人。對方正從環城公路開往一個廢棄的工業區,有可能那裡就是他們的據點。”
“既然這樣,是時候行動了吧。”一名鐵面的成員提議。
愛德華微微點了點頭:“所有人在5分鐘之內準備好,開始行動!”
天宮市舊工業區
“早在三年前這裡就被廢棄了。現在只剩下一些殘留的廠房,和已經再也沒有冒過煙的高聳的煙囪。”馬爾克斯一邊開車,一邊對盧修斯說着。
盧修斯已經把他們攜帶的裝備全部拿了出來,包括一根長長的櫸木魔法杖和幾顆閃着熒光的晶石。
馬爾克斯瞥了他一下:“爲什麼要用到魔法杖,你打算在這裡面使用大禮儀術嗎?”
“使用最簡易的大禮儀術都要4個小時吧。不可能的。拿這個出來是用來喚醒他們。”說着盧修斯舉起魔法杖,口中吟誦的咒文。直接法杖的尖端發出一種詭異的黃光,黃光中隱約帶着細細的絲線,絲線蔓延開來,穿過車窗,徑直深入貨車後的貨箱裡。隨即,車廂內傳來了東西移動的聲音。
“原來如此,使用魔法杖直接喚醒魔晶傀儡嗎?不愧是我的學生,戰術意識不錯?”馬克思說着狠狠的踩下剎車,廂式貨車停在一間破舊的廠房前面,那是整個工業區最大一間廠房,選擇交戰地點再合適不過。
盧修斯飛快的打開車門,衝到貨箱後面,一把把門拉開。只見昏暗的貨箱裡,有幾點紫光閃動。然後一些高大的有紫黑色晶石組成的石頭人緩緩的從貨箱中走出,跳到地上。這就是創造魔法——傀儡製造,以魔法迫使物體獲得一定生命力的現代魔法術式。
這時候馬爾克斯也拿着那個懷錶樣的魔法通訊器從車上跳了下來:“他們差不多到了,會從西面進入工業區。陸玄已經到位了。”
盧修斯看着那些魔金傀儡緩緩的走過自己的身旁,對馬爾克斯一笑:“看起來,現在戰場是在我們的掌控之中呢。”然後他突然一伸手,往左邊的虛空中一抓,然後猛的一扯。只見一個穿着黑斗篷的人就這樣從虛空中被盧修斯抓出,然後被盧修斯狠狠的按在地上。位階魔法師[隱匿者],他一直在監視紅方的這兩神人,確保後方可以一直獲得他們的位置信息。但是現在看來他們已經察覺到了藍方的襲擊目的,所以他打算先下手爲強,憑藉自己的隱形優勢,搶先把這兩個對手給抹除。但是他並不知道,盧修斯並不是通過魔力波動來感知敵人的,他所偵察的是敵人精神上帶來的殺意,即敵人的精神波動。
但對方也並非等閒之輩,儘管盧修斯用足了力氣將他按在地上,但是下一刻他彷彿變得沒有形體一般,盧修斯的手徑直穿過他的身體,壓到了地上。而他卻一個翻滾,躲到盧修斯的雙手能夠觸及的範圍之外。同時他的手上出現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這是他的位階賦予它的[武裝]。下一刻空間彷彿撕裂,一把紫紅色的鐮刀憑空出現在他的頭上,斬下!匆忙之間他只能以他的匕首抵擋,刀鋒相撞,擦出點點火花。但是由於匆忙應對,隱匿者出力不夠,被鐮刀的斬擊狠狠擊倒。我倒地的他還沒反應過來,身旁又出現兩個紫紅色的刀鋒,交錯斬過,在他的胸**出X型的血花。但是隱匿者在被撞擊之前往後閃躲了一下,刀鋒沒有傷到他的關鍵部位,於是他又向後一翻滾,然後開啓能力,直接遁入黑暗中。
盧修斯自始至終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只是沉着冷靜的不斷組織自己的[暗之刀鋒],對隱匿者發起進攻。這是位階[暗騎士]的能力,在以盧修斯爲中心的直徑爲一米的圓內,暗之刀鋒隨時可以化爲任何形態攻擊對手。
一直躲在盧修斯身後的馬爾克斯也沒有閒着,他將雙手觸碰在地上以自己爲中心繪製了一個囊括他和盧修斯以及所有傀儡的增益魔法陣。只有位階魔法師才能與背景魔法師對戰,這是鐵則。但位階魔法師交戰的時候,普通魔法師就只能進行輔助和掩護了。
這時兩人的耳邊響起了汽車的轟鳴聲,然後他們看到三架悍馬以超高速漂移進了工業園,悍馬都漆成了藍色。很明顯是藍方的人來了。但同時盧修斯他們的後面也出現了兩架黑色的斯巴魯SUV,紅方和藍方的人幾乎同時趕到戰場。
夏紀,寧雅和加莫羅從車上跳下來,趕到盧修斯身後。夏紀嘴脣微動,霜之哀傷和闡釋者再一次出現在他的雙手中。阿爾法則直接提起他的長刀,走下SUV,徑直走到整個隊伍最前面。喬喬斯和馬爾克斯則分別護在隊伍的左右兩方,舉起左手,開始述咒,兩個詛咒法陣在一瞬間繪製完畢。這是學院在一個月內爲他們精心打造安排的陣型,經過多次模擬之後他們已經能很熟練的完成陣型的組合。而這一切的準備,正是爲了今天應用在戰場之中。
而對面的藍方似乎毫不在意這些陣型之類的東西,11個人分別從各自的車上走下,然後排成一行的位置整齊的站好。有點像在球場上準備接對方任意球的防守方。
站在整行最中間的是一名看起來20多歲的年輕人,從他的臉看大概就可以知道他是個雅利安種人。他看了看對面紅方的魔法師們,臉上微微露出了點疑惑的表情,然後他向前走了一步,用中文說道:“紅方的諸位,晚上好。在下愛德華·諾克,鐵面裁決委員會委員長,同時也是本次黑燭祭典藍方的位階魔法師之一。在祭典開始的第1天就遇到你們真是太好了。可是,有點奇怪。明明今天是集結戰鬥之夜,你們那邊,難道打算以7個人對抗我們12個人嗎?”
盧修斯則跨前一步,用英語反諷道:“難道鐵面的諸位是在爲我們擔心嗎?”他知道愛德華用中文對他們說話的用意,這次黑燭祭典紅方的作戰隊伍中所有人都能說中文,愛德華用中文向他們挑釁是爲了展示對方的情報收集已經達到了非常瞭解的地步,好讓已方在戰術心理上陷入慌亂的境地。但是,如果鐵面的人以爲這種程度就會讓紅方有所顧及的話,那他們就太天真了。所以他現在才必須用英語反諷回去,因爲根據學院的情報員稱藍方本次的交流語言是英語,所以這是用來顯示他們的情報收集也達到了相同的程度。
而愛德華聽到盧修斯的反諷之後只是聳了聳肩:“哪裡哪裡,我們只是爲了確保對這樣的公正性而已。”
“從準軍事組織鐵面的嘴裡說出公正性這三個字,實在讓人有點不敢相信啊。”盧修斯也學着愛德華的樣子誇張的聳了聳肩。
愛德華卻毫不在意,只是微微的笑了笑:“那麼閒聊就到這裡吧,也是時候讓你們知道,被天神懲罰的恐懼。”說着他擡起自己的手,猛的按下,剎那間,彷彿雷霆萬鈞,什麼東西壓在了紅方所有人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