擬建中的緬甸漢塔瓦底新機場佔地3650公頃,是緬甸首都仰光現有國際機場的10倍規模,地點位於仰光城北107公里處,靠近勃固市,新建機場所需的土方工程預計三年之內完成,而且那裡有一條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日軍使用過的現成跑道,另一條新建的跑道也在建設中。
隨着樞紐工程全面啓動,機場內外逐漸聳起的建築不僅標誌着工程進入建設**,同時也拉開了機場特區建立以來最大規模的移民工作。
那麼,這項涉及萬餘人要離開家園的移民工作,目前進展到什麼程度?期間出現了哪些困難?有關職能部門又是怎樣協調解決的呢?
1983年5月7日,時隔幾年之後,我們龐大的採訪組驅車76公里的山路,深入到移民地區進行採訪。
移民洪滿天今年4月的一天,滿腹牢騷地回到家,讓他不明白的是,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爲什麼說搬就搬呢?作爲第一批即將搬遷的移民,有這種根深蒂固想法的不止他一人,唐旗村幾乎十有**都是這樣,有些鄉親甚至還有強烈的牴觸情緒,誰又會捨棄自己的故土呢?
洪滿天一家5口人,兩個女兒一個上高中、一個上初中,兒子還小,和許多這裡村民一樣,人均幾分地的光景,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幸好他還有門機械修理的手藝,爲家裡增加了不少收入。
可對於這次移民,他的態度是:“我堅決不籤協議,說什麼也不搬!”之後沒幾天,村裡進來工作組,而走進洪滿天家大門的是特區行政長官何子彪。
作爲重點動遷對象,他不止一次上門,從孩子們的就學,土地、住房到移民後的收益再到機場特區建設,耐心細緻地闡釋着他以後生活的方方面面。
不久,在移民安置協議上,洪滿天的名字羅列其中,他和其他205戶鄉鄰第一批踏上了移民之路,到了移民安置地,深感大有盼頭的他主動打來長途電話,勸說五六位親友遷移……其實,洪滿天轉變想法走上移民之路,僅僅是移民工作的一個縮影。
而在臨潭、卓尼兩地的動遷地,像何子彪這樣的行政長官手下足足超過了400人在走訪每一戶移民。
煙霧繚繞的房間內,菸灰缸已盛滿菸蒂,董永才手持已續了半截菸灰的香菸,泥塑一般坐在沙發上,他眼球佈滿血絲,顯然睡眠嚴重不足。
董永纔是機場特區移民委員會負責人,這會他正和同事們在設於卓尼古路溝一村民家的移民指揮部。
在接受採訪的過程中,他冷不丁就會中斷介紹,掏出手機撥通電話,進一步落實情況。
眼下令這位移民負責人頭痛的是:之前統計的移民數,幾天下來又新增了不少,要知道,這邊移民多少,安置地就要準備多少住房及耕地等,具體事務非常複雜,而每件事都涉及到移民今後的具體生活。
“開始移民的時候,多數人持觀望態度,不願意配合,兩批移民過去之後,大家都覺得好,都願意過去,這就使那邊的住房成了大問題。這不,特首開協調會去了,估計回來就會有結果。”
然而,目前和移民工作起初的情形相比,董永才還是比較欣慰的,此項移民工作,共涉及臨、卓兩地1949戶、9156人,按照擬定的政策,其中的1288戶、6272人要外遷,餘下的不是投親靠友、後靠安置,就是自謀職業,這項涉及5鎮32個村的工作,其難度之大是不言而喻的。
“自去年元月開始,特區成立了移民工作委員會,特區政府主要精力就在這項工作上,特首是總負責,各級官員層層落實,各司其責,爲此我們抽調出400多名行政人員,全部進駐移民地,每個村至少都派駐了10名,包村包戶開展移民動遷安置工作。”董永才說。
經過實地探訪,許多信息在移民中傳開:“那邊的房子是磚混結構的平房,面積從30多到100多平米的都有,有四種套型,我看你家住C型的就夠了!”
“一人是3畝地,雖說現在還不是熟地,但務勞上兩年就可以種棉花,比這裡的收成好到哪裡了!人家算過賬,這裡的甘蔗一年下來才幾百元,可那邊是水澆的棉花地,一年畝產純收入至少在1000元以上!”
“公路就在村邊上,衛生所、學校都有,家裡有自來水、電視臺,還有移動發射塔、深水井和雙塔水庫哪!”
“最重要的是,那裡離農田近,到了採棉時節,我們去摘棉可方便多了。”
行政人員外出獲得的一條條信息,400多名行政人員的種種努力,逐步換回的是移民的理解和動遷工作的順利開展:自4月22日第一批移民外遷至今,已有925戶、4278人順利移民到了機場附近方圓30公里的地方。
“這是特區自建立以來規模最大、數量最多、路途最遠的移民,我們預計到本月25日,這項工作就可以基本結束。”與此同時,我們獲悉,另一動遷地西岷鎮的移民搬遷工作正在順利進行,共涉及7村1128戶、4961人,其中搬遷安置853戶3977人,生產安置275戶984人。
這次生命工程的採訪,我們難以忘記那滿懷企盼的幸福目光,難以忘記奮戰在施工一線的巾幗女將,更難忘記的是一支身負特殊使命的隊伍、海外華人的第一道屏障———黑字安保公司。
7日清晨7時,吧哇村一帶下起了中雨,中隊長王現華冷峻地站在宿營地,不時地擡頭觀望天色,此時他擔心這樣的天氣將影響行程,晚上到不了指定的宿營地。
王現華的他身後是一支車隊,車上裝的是數百移民的所有家當,他深知肩上擔子的分量,這次執行移民物資的運輸任務,他們負責的是卓尼、臨潭兩鎮千餘戶人家,此前,他們已經兩赴此地執行運輸任務。
按照指令,他們一個單程必須在2天內完成,往返7次,時間緊不說,他們沿途還必須克服物資裝載高、運距長、跨度大等問題。
7時20分,保障部門已做好了早飯,王現華命令開飯,兩口大鍋內,分別是稀飯和大餅,旁邊小盆盛有熟雞蛋和醬菜,隊員們更替上前,打上飯菜或蹲或站,夾着熟雞蛋,醬菜啃起幹餅……
在果團小學一帶,煙塵漫漫、人頭攢動,所有人都在做同一樣事情:拆房子搬家,這邊是男人扛着木椽,那邊是婦女抱着被褥,他們在安保隊員的指導下,一一將物品裝上卡車,小孩們嬉鬧一邊,哪肯放過這等機會,年長者惜離故土的感念他們是難以體會的。
“此次移民物資運輸,三個大的地方每個地方公司投入了100多臺車輛,200人的一箇中隊,自4月20日到達移民地以來,目前我們已完成了三分之二的運輸量。”
安保大隊長強明見介紹說,爲順利完成任務,他們在上百公里的沿線,設置了2個任務組、3個保障點,分別承擔裝載卸載和生活保障任務。
而對於這次沒有任何經驗可循的任務,“我們的隊員不僅克服了種種困難,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說起這次移民物資運輸任務,強明見大隊長深有感觸:“這項任務的動員工作在去年10月初,10日那天,在集結過程中,第二中隊第三小隊小隊長趙連程提前結束探親假,他爲救出一落水青年,身陷淤泥而犧牲,我們要不提前召回他,也不會有這種事,對我們的犧牲我們沒有怨言。”
“大隊一般執行任務,都是派出先遣隊,其餘人員隨後跟進,而當時要求我們一次進3箇中隊,改變了一天一箇中隊的原定計劃,爲此我們緊急動員,冒着大雪連夜進駐移民地,順利完成了任務,經受了快速、應急、應變能力的考驗,從而及時緩解了移民搬遷的需要,穩定了移民情緒。一個有意思的現象是,我們來後移民都不找工作組吵架了,都跑來爭車,生怕落在別人的後面。”
毫無疑問的是,自安保大隊的卡車到達各個移民點的那一刻起,民心得到的穩定作用是不言而喻的,更爲重要的是,許多在此之前持觀望態度和徘徊心理的移民,一下子吃上了定心丸,積極配合搬遷工作,特別對於個別拒不搬遷者,也起到了很好的心理作用,爲移民工作的順利實施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幾年下來,從強制執行政令到合同制辦事,我相信漢塔瓦底機場特區將逐漸走上正軌。
摘自《紀事報》海外同胞專題,特派記者司徒雲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