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中隊裡的年輕軍官們開始稱我們爲小蝙蝠俠,因爲我們一直被派遣執行夜間空襲任務,今夜是5天前開戰以來我連續第3次執行夜間空襲任務,也是我的第5次空襲任務,當王瑞恩和我坐在統間裡等候佈置任務時,我拿起了我的幸運之筆和紙,給麗麗寫每天一封的信。
1990年5月22日,親愛的麗麗:我正帶着耳機欣賞莫唐公司出品的經典音樂,音樂能馴服野獸,我想這也可算作一段至理名言吧,因爲它飽含真諦,即使不是名言,也應該算作名言。
我現在很累,真希望能在午夜佈置任務,凌晨3點鐘彈射起飛前,睡上它幾個小時。
夜間進行空襲較好,對我們來說也安全些,由於找們的裝備更加先進,因此我們可在夜幕的掩護下相當成功地進行空襲,我們最初的幾次空襲確有成效,但我認爲這場衝突不會馬上結束……
即使我不參加飛行、不制訂作戰計劃或者不去補覺,我的閒暇時間也極少,而且全都用來沉緬於幻想之中,我竭力去想象下次我們將於何時何地相遇,你將如何穿着打扮?你有什麼樣的話要向我傾訴?你有何打算?我想我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但此時此刻,這可幫我度過艱難時光。
你一直在我的夢中,獻上我所有的愛。
我將信摺疊整齊,放進信封封好,寫上地址,塞進掛在牀腳牆上的飛行服上無數個口袋中的一個,然後設法睡一會兒。
半夜11點30分,我的手錶鬧鈴將喚醒我去參加戰鬥,很不幸,大大的電話鈴聲將我從夢中喚醒,我怒氣衝衝地呻吟着抓起手錶,按下顯示按鈕:數字表盤上閃現的時間是零點零三分。
電話鈴聲響到第四五下我拿起了話筒說道:“我是坦克,馬上就到。”然後沒等對方答話就掛上了電話,我半睡半醒地套上飛行服,登上飛行靴,沿着過道向待命室跑去,參加正在進行的任務佈置會。
開會遲到已經夠糟了,而又是個剛剛從牀上爬下來的模樣,更叫人難堪,特別是對於一名應該瞭解會議點滴內容的新手來講,更是如此。
老飛行員們瞪着我,那種目光彷彿說:你的敬業精神太差!我躡手躡腳地躲到房間的後面。
喋喋不休的會議剛一開完,我第一個溜出了待命室,隨後的一個半小時裡,我才得以徹底清醒過來,我甚至沒有忘記從飛行服的口袋裡掏出寫給麗麗的那封信,並在套上其它飛行裝具前將它寄走。
又是一次令人膽戰心驚的夜間彈射起飛,將我半夜裡睡過了頭,匆匆忙忙醒來時頭腦裡的那些懵懵懂懂的東西一掃而盡。
這是一個美麗晴朗的夜晚,蹦蹦和我一起飛前艙,儘管可能被擊落的想法對我來講還是一種新的擔憂,仍纏繞在我的心頭,但現在有蹦蹦和狼崽和我一起上戰場,使我感到信心十足。
今晚我們是首批進行空中加油的飛機之一,因此加完油後我們不得不在加油機的右舷進行編隊飛行,等候我們這支壓制敵人防空系統的分隊裡的其它飛機完成加油。
我記得我的教官曾經說過:“人的一生中再也沒有什麼比遭到射擊而安然無恙更加令人感到興奮的東西了。”我不知道原話是否如此,但不管怎樣,我認爲這句話恰如其分地描述出了我們艦載機大隊的士氣。
艦載機大隊的每一名駕駛員和飛行軍官走起路來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飛行人員都開始邁起我稱爲的勇士步,他們胸脯挺得更高,每邁一步還要踮那麼一下,並且懷着那種身臨槍林彈雨未傷毫毛而產生的不可戰勝的神氣,我發現自己這幾天來也不止一次地邁起了這種勇士步,不過我馬上糾正自己,我估計一旦我趾高氣揚、沾沾自喜起來,我落入戰俘營的日子就會到了。
我們不過纔打了幾天仗,因此我一直設法通過緬懷那些前輩海軍飛行員,來使自己保持清醒的頭腦,他們曾比我面臨過更大的危險,做出過更多的犧牲,經歷過更長的磨難,他們中有些人不愧爲真正的英雄,執行了5天任務後,我覺得自己只不過是在幹自己應乾的事,並想方設法不要喪命,與那些前輩所經受的苦難和做出的犧牲相比,我想我必須保持謙虛謹慎,並且牢記那些在我們之前駕機參戰的海軍航空兵的先驅們。
當最後一架f-20飛機加完油之前,我已完全將自己從自命不凡的得意中拖了出來,爲了生存,必須繼續保持謙虛謹慎。
今天夜裡,我們又要飛往最北端、正好位於海岸平臺上空的干擾盤旋區,現在我有一個小隊的f-20飛機擔任掩護,上一次空襲時首次發現了南非夜間戰鬥機的活動,因此我很高興有f-20飛機護航。
我們以疏開隊形向北飛去,戰鬥機跟在我們後上方不遠處,這將便於它們進行戰術機動,既可以看見我們,又能夠用其空對空雷達搜索我們前方的空域,知道它們就在我們的上方,像天使一樣保護着我們,我不禁增添了幾分勇氣。
“航向準確,現正飛向我們的外盤旋點。”蹦蹦報道,“我們的時間現在有點提前,這樣我們可先飛往外盤旋點,然後在進入內盤旋點時進行校準。”
“這個主意不錯。”我邊說邊對飛機的調整片進行微調,因爲我們的飛機重新加滿了油。
“自由發現兩架土狗升空,位於目標區的10度方位,距離100公里。”
e-21預警指揮飛機雷達控制員的聲音剛落,接着就傳來了前艙無線電臺的嘎嘎聲,我們大家都坐直了身子,我們都知道土狗意即敵機,蹦蹦查了查膝板卡上的代碼證實了這一點。
“那是兩架幻影飛機,位於我們的目標以北100公里處,現在還構不成威脅。”蹦蹦解釋道,他心裡很清楚,這兩架幻影只要有意,幾分鐘內就可以飛越它們和我們之間的100公里的距離。
今天夜裡,我們大家都會豎起耳朵來聽e-21預警指揮飛機的通報,雖然我們攜帶了一枚反輻射導彈,但根據計劃,它是用來後發制人的,也就是說只有當敵人的雷達開機,爲sa-2、sa-3或sa-6型地對空導彈提供製導時,我們纔會發射這枚導彈。
古奇和狼崽將會仔細查看我們飛機的後座繫統,搜索那些專門與可能危及我們的轟炸機的地對空導彈進行聯網的雷達,而我主要擔心的則是南非飛機的出現,以及萬一它們發起攻擊我該怎麼辦,令人欣慰的是我知道自由瞭解它們所在的位置,但我也不無擔憂,這兩架敵機自由是看到了,但可能還有一些敵機自由未能發現或太忙了無暇去發現。
我如何做各種不同的機動,已經在任務佈置會上與我們的掩護機進行了安排,我只希望千萬別處於孤立無援的境地,艦載機大隊裡的戰鬥機飛行員尚未擊落過任何敵機,他們早已迫不及待,要去擊落南非空軍派上天來的任何飛機,我現在遇到了我在訓練中從未遇到過、但我們中隊的許多電子戰飛機老駕駛員警告過我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