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裡就剩下拓跋塞和柳淙筠兩人,拓跋塞毫無顧忌地與柳淙筠調笑着,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就在他放鬆警惕之時,忽然覺得腦子有些發暈,下一刻,他脖頸上就傳來了一陣涼意。
柳淙筠手中還握着剛剛藏起來的那片碎瓷片,她摟着拓跋將軍的腦袋,用盡全身力氣用碎瓷片將拓跋將軍的喉嚨一寸寸割開,拓跋塞身上的銀色的鎧甲瞬間被鮮血染紅。
那鮮紅的血不僅染紅了拓跋的鎧甲,也染紅了柳淙筠的眼,她終於笑了,笑得猙獰又暢快,與她之前的麻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拓跋將軍一臉震驚,捂住脖子,想要制止鮮血不斷涌出,可顯然沒有效果。
他將柳淙筠重重扔在地上,拔出腰間佩劍,直直插入柳淙筠的身體裡。
可柳淙筠臉上的笑意絲毫未減,她死死拽着拓跋將軍的衣角,啞聲低喃道:
“拓跋塞,我們有機會逃走的,你可知我們爲何不逃?當我夫君擋在城門前,死都不肯倒下的那一刻,我便下定決心,留下來,用我們這條命,拉你下地獄!
你以爲攻破瓦城,大奉就是你們的囊中之物了?你休想,早晚有一天,你的兄弟會死在大奉士兵的刀下,你的家園會被我大奉鐵騎踏平,瓦城人遭受的一切,你的親人都會嚐到,只是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天了!”
柳淙筠似乎感覺不到痛,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笑聲也越來越瘋狂,這一刻,她才能將心裡隱藏的情緒全然釋放出來。
她的瞳仁開始渙散,可眼神卻透着溫暖,她躺在地上,望着天空喃喃道:“終於可以去見將軍了,可惜……我現在這個樣子有些髒,不過……不要緊,因爲我的將軍……從不會……嫌棄我……”
這場戲是在北周士兵慌亂的叫嚷聲中落幕的,觀衆不知道柳淙筠是否殺死了拓跋塞,但這已經不重要了,所有人都被柳淙筠的決絕所感染,她如同千千萬萬大奉人的縮影,他們懷着國恨家仇,會不惜性命,將敵人拉入黃泉。
因爲時間有限,又是不能換場的舞臺劇,這段戲的內容比較短,但這並不是正式拍攝的劇本,柳微微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將柳淙筠這個角色塑造的有血有肉,已經讓各位導演和觀衆非常驚喜了。
寧導甚至站起了身,含着熱淚,用力地爲這段表演鼓着掌。
彈幕上瞬間出現一排排大拇指。
【愛了愛了,雖然柳淙筠之前很心機,但我相信人物是多面的,也是會改變的,我喜歡這樣的柳淙筠!】
【同意,最後那句“我的將軍”簡直淚崩!柳淙筠最初喜歡淵太子是因爲淵太子附和她心裡少年英雄的形象,所以她想盡辦法要嫁給天下最好的男人。
但當她的寧將軍拼勁最後一絲力氣去守護身後的百姓時,那一刻他已經成爲柳淙筠心裡無可取代的英雄了!她追隨她的英雄而去,她們圓滿了!】
【所以說這一切都是寧家女眷爲拓跋塞布的一個局?寧家女眷故意罵柳淙筠的那些話是爲了讓拓跋塞相信柳淙筠貪生怕死,從而放鬆對她的警惕!】
【沒錯,柳淙筠最後說“我們可以逃的”,應該就是說她們幾個女子是商量好留下來複仇的!寧妹妹被拖下去時,她的眼淚不是恨,是心疼柳淙筠,是已經預料到了柳淙筠的結局,天啊,我破了大防了!】
【我去,這個本子絕了,寧將軍從始至終沒有一句話,我卻愛慘了這個不修邊幅,卻捨身爲國的男人,如果我是柳淙筠,也會被他感動,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舞臺的燈光再次亮起是,
全場響起一陣雷鳴般的掌聲,小昭順勢將三位演員請到了臺上。
小昭問幾位演員表演過後有什麼感想,沈青接過話筒,帶着幾分遺憾,真誠地道:
“其實我以前與微微姐同組過,之前並沒有感覺到她的戲這麼好,所以看到她指導新人,心裡與那些新人一樣,並不太信服。
但今天看了微微姐的表演,我發現我還是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習,她將人物刻進了骨子裡,完全將觀衆帶進情境中了!
所以這次試鏡即便失敗我也覺得自己賺到了,能來參加這個節目是對的,我會繼續加油的!”
沈青的發言結束,臺下再次響起粉絲熱烈的掌聲,並有人大喊道:“青青加油, 我們永遠支持你!”
所有人的嘴角都含着笑意,只有花舒月抿着脣,壓抑着心中的怨氣。
沈青誇讚了柳微微的表演,把她置於何地?她這樣帶節奏,肯定會幫柳微微拉到不少票數!
她接過話筒後,有些僵硬地笑了笑,彎起眉眼道:“與青青一樣,我知道我也有很多不足,我剛剛入行,不管是朋友還是親人,都沒有在這個圈子裡工作的,我可能欠缺經驗和人脈,我知道我這種新人是很難出頭的,但我不怕,因爲不管有多少困難,我的月光們都會支持我!”
說到這兒,她頓了一頓,朝着歷千塵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又收回了目光,“我會爲了所有喜歡我的人加油努力的,謝謝你們耐心的等待!”
她這話讓觀衆們都捂住了嘴巴,因爲在他們的角度上看,花舒月剛剛的話明顯是喊給歷神聽的。
彈幕上又跑出來一批cp粉起鬨,紛紛叫嚷着官宣。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看錶演的歷千塵竟然發出了一聲輕笑。
三天的決賽,歷千塵很少說話,只偶爾給出比較中肯的建議,將鏡頭都讓給了參賽者。
他這時候忽然有了變化,讓人們都激動不已,小昭立即拋出話題,對歷千塵問道:“歷神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們的月亮說?”
歷千塵將身子往後傾了傾,淡道:“沒什麼,我只是有些如坐鍼氈,如芒刺背。她剛剛的表演,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等,我是沒有興趣多看一眼。”
這毫不委婉的話讓場上掀起了一陣陣抽氣聲,花舒月的臉也瞬間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