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你們要是敢動我,季墨不會放過你們的!”
“靳之堯,你想要和季墨斗個魚死網破嗎?”
靳之堯伸向大門的手頓住了,他那好看的眉頭深深往裡一皺,緊繃的嘴脣微微張開,輕吐出四個字來,“真是——丟人!”
蕭御的臉上卻瞬間浮起了戲謔的光芒,他兩道細眉往上一挑,眼角向後拉,嘴角微微上翹,一個完美的笑容浮起在臉上,“嗯,不錯嘛!這個宣言着實嚇人!不過——”
他賣了個關子,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幾分,“不過,這魚不會死,網恐怕也破不了……畢竟,爲了你——不,值,得!”
隨着最後三個字從牙縫裡蹦出來,病房的門“砰”的一聲被再次打開,靳之堯已經退回了屋裡,站在唐風月身邊,而門外則是一個精神健碩的白髮老人和一位翩翩俏公子的組合。
再後面則是好兩排黑衣大漢,他們各自站在一邊,相互怒目而視,看起來不是一夥人。
“誰是我孫子的人?”季天和抖了抖柺杖,完全不顧屋裡全是靳氏的人,鎮定自若的走了進來,淡淡的問道。
林莞已經雙眼一翻白,徹底暈了過去。
“季老爺子!”靳之堯,蕭御,靳北寒三人都對季天和執了一個晚輩禮,這便是靳家的家教了,及時是對手,但是面對一個長者,仍然要保持特有的尊敬。
更何況這個男人是和靳家的創始人一起出道,叱吒風雲的人物。
不過,恭敬歸恭敬,該說的正經事卻絲毫不能馬虎,沒有人再去管林莞,陪着老爺子進來的範西城給他搬了張椅子之後,便站回了靳之堯身邊。
“孩子呢?”季天和問道。
“已經讓之堯的助手顧佑去接了,估計再有五分鐘就能到醫院了。”範西城答道。
“那等孩子來了再說!”季天和架勢很大,話音一落,便閉上眼睛假寐起來。
然而,靳之堯又豈是省油的燈,雖然他沒有生在那個腥風血雨的創業時代,但是守業的難度卻絲毫不遜於創業,在這近十年的磨礪中,他早就有了不輸於季天和的王者氣派。
他淺淺的向前跨了一步,恰好與季天和平行,薄脣微微一動,淡淡的說道,“我看還是不要等了,大人說事情,和小孩也沒有關係!”
“如何沒有關係,我這裡過來,難道不是和你確定孩子的歸屬嗎?”季天和沒有睜眼,吐出的話卻絲毫沒有將靳之堯繞開,並沒有承認季家的責任。
靳之堯臉上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聲音不變,平和而沉穩,“既然孩子的歸屬還沒有確定,那還是先讓顧佑不要把孩子帶來了吧!——西城,你去打電話,告訴顧佑好好照顧好孩子,如果季老爺子確定這是他們季家的骨血,就好好的還給人家,要是確定不了——”
靳之堯的餘光掃過季天和,看見他那滄桑的臉上已經有些發青,他繼續說道,“要是確定不了,那就當作靳氏做好事,把孩子送到孤兒院去吧!——哪個孤
兒院收養的,再捐一筆錢!”
“沒問題!”範西城懶洋洋的答道,伸手就要去摸手機。
季天和終於坐不住了,他猛地睜開眼睛,一道精芒閃過眼中。
“哼!不錯!是老鬼的孫子!”他的柺杖重重的頓在地上,嘴裡發出一聲讚歎,“比我家阿墨成氣!”
靳之堯微微頷了頷首,沒有答話,眼神卻瞟過範西城,範西城會意的放下了手機。
“好吧!那我們就不要再兜圈子了,開門見山的說——”季天和站了起來,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柺杖捅了捅躺在牀上的林莞,臉上升起無限的的厭惡,嘴裡對她宣判道,“這不是阿墨的女人,老夫不想因爲她和你鬥!”
“所以,想怎麼處理她,隨你們高興!”
“可是那個孩子,是我季家的骨血,不能外流!”
“我年紀也不小了,季墨那小子成天招花引蝶,但從來沒個正經,我本來不指望在有生之年抱上重孫子的,但是現在既然有了,那麼,不論是私人子也好,酒後亂性也罷,這個孩子都必須由我來帶!”
季天和說得斬釘截鐵,似乎很強勢的樣子,但是話中卻透露出些許的妥協——他不會爲了一個女人和靳氏大動干戈。
靳之堯自然也落得清淨,林莞的處置暫且不說,但是甩掉了孩子這個麻煩事,就值得慶幸,他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既然老爺子承認了那孩子是季家的骨血,那麼之堯當然應該將他好好的送回到親人身邊。”
“靳家和季家在江城這麼多年,恩恩怨怨太多,不過總歸是一起走過來的,季墨的兒子也算是之堯的子侄輩,我們不但要將他好好送回到父親和爺爺身邊,而且靳氏還要給他準備一份禮物,盡一盡叔伯的心意。”
“阿御,你去醫院門口接顧佑,讓他把孩子交給你之後,立刻去準備一份禮物,明天新聞發佈會之後,就給季老爺子送去。”
靳之堯這幾句話連消帶打,說得是綿中帶剛。
季天和愣了幾秒,哈哈大笑起來,“好小子,不錯嘛!跟老爺子我玩言外之意!”
“靳家和季家這些年一起走過來——勢均力敵,你不怕我!哼!我知道!”
“明天的新聞發佈會之後給我送禮?——要是,我今天給你的答覆不能令你滿意,那恐怕,你就是要去給我送葬了!”
被揭穿了言外之意的靳之堯,既不惱怒也不羞怯,依然微微昂着頭,不卑不亢的看着季天和,蕭御已經依他所言下樓去接顧佑,範西城懶洋洋的靠在靳之堯身後的櫃子上面,眼神中卻一直保持着對外的警惕。
靳北寒站得更加靠後一些,他那魁梧的身軀和充滿安全感的氣魄,穩穩的將兩個女人護在身後,他在開門的一瞬間就看清了門外的人員分佈,心裡清明,就算今天靳之堯和季天和談崩了,那麼季家也不可能討到便宜。
不過,季天和便沒有撕破臉的意思,他微微嘆了口氣,原本看起來還算剛直的身軀佝僂
了一些,他在屋裡來回的走了兩圈,坐回了椅子上,閉上眼睛思索起來,過了良久,他纔開口問道,“靳家的當家,現在戰爭已經打響了,你想怎麼辦?”
“我是無所謂,全看老爺子您怎麼想!”靳之堯淡淡的答道,現在手裡證據齊全,一旦曝光,倒黴的只會是季家,他自然有恃無恐,底氣十足。
季天和微微一笑,柺杖輕輕點了點地,“年輕人啊,你也不要太自信了,就憑你手上的證據,最多讓季家丟點臉——真正鬥起來,對我們兩家都沒有好處。”
“不過,你比你父親強多了,要是再過幾年,我那不成器的孫子,肯定不是你的對手!——他不過是會耍些小聰明罷了!”
“我猜,你其實也蠻着急吧!靳氏的股票在跌,供貨商那邊不穩定,新老客戶這邊也需要你親自出面維護,哈哈——你不比我們季家好多少!”
靳之堯不置可否,只是平穩的站在一側,微微點了點頭,“季老爺子說得很對,靳氏的確是你說的這種情況——”
“所以——”他話鋒一轉,“之堯現在要回去準備明天新聞發佈會的資料了,之後再去拜訪老爺子吧。西城——送老爺子出去。”
他一邊說着,一邊做了個送客的手勢,竟然連談都不願意再談下去。
季天和真是恨得牙癢癢,這個小子油鹽不進,殺伐果斷,一點討價還價的餘地都不給。
他一柺杖頓在上前送他的範西城腳前,放緩了聲音,語氣誠懇的說道,“好了,我承認這次是季墨那小子行爲唐突,做得欠考慮。我代表季家,給你道歉——現在還沒敲定的那幾個項目,季家也全都放棄,不和你們爭了。包括這一段時間的損失,我覈算之後,會以另外的方式給你賠償。”
“但是——”他頓了頓,“我也有要求,第一,孩子必須好好的送到季家,第二,明天的新聞發佈會上,不能公開你手上的證據,你大可爲自己辯解,季家只會支持你的說法,不會在添亂,但是你不能直接指認季墨是這堅實的主謀!第三,這個女人,再也不要出現在江城!”
季天和忽然的示弱讓大家都愣了片刻,範西城收回了伸出去的雙手,將目光投向了靳之堯。
靳之堯抿了抿嘴脣,眉頭微微蹙到了一起。
季天和不再說話,他將柺杖往椅子邊一靠,真的閉上眼睛睡起覺來,他是用姿態表明,這就是他的底線。
靳之堯沉思了好一會,認真的點了點頭,“好!”他的聲音低沉渾厚,沉穩中帶着一股昂揚的能量,如同暮鼓晨鐘迴盪在病房當中。
季天和第一時間睜開了雙眼。
“現在孩子就在門外,一會您可以先看看他。明天開完新聞發佈會,我會連帶禮物一起親自送到泗水湖季家。”
“明天的新聞發佈會,我們自然會有我們的說辭——但是,你們季家的那個高管不可能被饒恕!希望您提前做好安排。事情全部結束之後,這些錄像的原片也會全部交到你的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