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是……吧!”顏黎she頭直打結,根本說不清楚話來。
“哼!——你以爲她就是拿了筆錢來堵住缺口,所以你才功虧一簣嗎?”屏幕那邊一聲厲喝,聲音陡然又提高了起來,“可恥!——敗得這麼一敗塗地!虧得我讓意大利和日本那邊都派了人過去對付靳之堯!”
“爲了纏住他們,折損了不少的人手!——全都是因爲你的失誤!”
“是……是……都是我的錯!……安爺,安爺……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裡能撐船……”顏黎再一次慌了,這個人的手段她可是清楚得很,要真是讓他感到憤怒了,那簡直不是一句生不如死就能概括的!
可是那人似乎已經將顏黎拋到了腦後,自己擒着香菸一本正經的思考起來。
“不過——”
“那個女人倒是不錯!”
“——對工人恩威並施,殺了我們派去的猴不說,還利用他們好好的給那羣蠢雞上了一課!”
“——對合作企業,殺伐果決!這事傳出去,以後不管哪個行當的人和靳氏做生意,恐怕都得要掂量掂量了!”
“——另一方面,還讓江城政府向你施壓,這個水上公園建或不建都落了別人的口實,你找人監督他們,他們一樣可以找人監督你!——現在你要是不處理掉外面那些雜碎,恐怕你們那個傻不拉嘰的書記和麪癱市長就要出面了!”
“時間被逼得如此緊迫,還能將事情處理得那麼有條有理——嗯!是個人才!”那聲音頓了一下,明滅的火光再次猛烈的亮了一瞬。
“這女人是什麼來頭?”
他這一開口,顏黎總算敢出口大氣了!
“那……那是盛唐的總經理,叫唐……唐風月。”她結結巴巴的介紹道。
“盛唐?”屏幕裡的聲音先是帶着疑惑壓低了幾分,緊接着再次高揚起來,“你腦子裡都是水泥嗎?——老子是問你她跟靳之堯有什麼關係!”
“爲什麼又要幫他排兵佈陣,又想幫他出錢堵漏洞?——此前爲什麼沒有她的信息!”
伴着他的咆哮聲,又一件瓷器摔落在地上的聲音。
“她…她…是靳之堯的妻子……”顏黎努力了好幾下才把這句話完整的說出來,不過立刻又補充道,“不過此前他們已經鬧翻了!——我實在沒有想到……沒有想到……”
“沒有想到什麼?”
“沒有想到那個女人那麼不要臉!”
“嗬——沒想到我們爲了男人不惜把自己和顏家都賣給我的顏大小姐,還有臉說別人不要臉!——真是沒有下限……我喜歡!”屏幕後面的男人不屑的笑了起來。
“那我問你——”他繼續問道。
“都鬧翻了,還這麼幫他,這個女人對靳之堯的感情很深吧!”
“這……”顏黎努力回憶了一下,好像還真沒怎麼看出來,但是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得搖了搖頭,也知道是在說不是,還是說不知道。
好在那個人也沒有追問這個問題,反而另外問道,“……靳之堯對她呢?有感情嗎?”
顏黎心中一紮,彷彿有把小刀子一下子捅到了心坎裡,她沉默了足有半分鐘,苦澀的點了點頭
,“有。”
“深嗎?”
此前的一幕幕再次閃現在眼前,顏黎想說不深,可是卻又不敢在這個男人面前撒謊,她再次點了點頭,“深!”
“哈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靳家的人都是那麼蠢,會把兒女情長當作命門!”
那邊傳來仰天長笑的聲音,好一會才堪堪停下來,“很好!”他聲音中的怒氣終於全部消失無蹤。
“這個情報足以讓我饒你一命!”
“我給你三千萬,把你眼前的狀況先處理一下!”那人說道。
“三千萬?……”顏黎的聲音有些爲難,但是又不敢明明白白的說出來,三千萬哪夠啊,光是門外的材料也得這個數,而且工人們的工資總不能就給人家開一天吧!
“怎麼——不夠?”那人聲音中充滿了戲謔,調戲般的問道。
“這……”
顏黎咬了咬牙,她只道絕不能讓自己直接陷入這那樣尷尬的境地裡去,且不說外面那些人會不會做什麼,要是處理得不和他的意思,一樣會被這個大爺棘手摧花,現在就是拼着挨點罵,也一點要把事情問清楚。
想着她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我實在是才疏學淺,比不上安爺您的深謀遠略……所以還請安爺明示該怎麼去做?”
“哼!愚蠢!”那邊果然表示得很不屑,似乎對她說的話還是很贊同的,絲毫沒有在意她名牌大學和世家子弟的身份。
顏黎只得深深的低着頭,不是她不想反駁,而着實是不敢罷了。
“對付那些工人——”
“先發一天的工錢,然後跟他們說工地在外面,用大卡車給他們拉出城,再帶點人去威脅一下!——對付他們需要用什麼腦筋嗎?升斗小民,唬一唬,就不敢再放肆了!”
“至於材料商人,你不用全部打發——”
“任何一個小團體中都有領頭的人,你觀察一下找到這個領頭的,給他開個價格,讓他調轉矛頭去幫你對付其他人!”
“價格不用開得很高,基本來說他們也有點腦子,會想事情,給個能保本的價格就足夠他們流着口水撲上來了!”
“這三千萬主要是拿去公關,請你們市裡的領導們吃吃飯,玩一玩,搞好關係,跟他們說說水上公園的事其實只是謠傳罷了!”
“——然後和他們一起發一份聲明,表示長安全力支持靳氏把碼頭城的工程建起來!”
“等靳之堯回來,你還要親自去跟他談,談合作!畢竟這麼大一個工程,我們絲毫不去考慮裡面的價值,會顯得很特別,容易成爲邊緣人物,將來還要下手的時候很難找準方向。”
“我說的你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顏黎點頭點得像是小雞啄米一樣,還不忘了恭維,“安爺真是深謀遠慮,智比諸葛啊!”
“嗯!”那人似乎也很喜歡聽這些恭維,滿意的“嗯”了一聲。
“那接下來對付靳之堯……”顏黎小心翼翼的再次提出了這個問題,她不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只是忽然冒出來的唐風月讓她着實有些惶恐。
這說明什麼?——
靳之堯和唐風月和好了?——
那麼且不說唐
風月本人就能力出衆,關鍵是這樣一來靳之堯就沒有了軟肋,他那顆冷靜淡然的心恐怕很難在驚起一絲波紋,這樣一來,顏黎更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纔好了!
“先放一放吧!”那人倒是沒有生氣,他沉吟了一下,道,“讓他先囂張一下,越是得意的時候,扎他一刀纔會越有趣!”
“您是說……”
“你最近就不要對靳氏動手了!好好經營長安在江城的勢力,爭取早日站穩腳跟,在黑道和政界都要安插一點人進去……這是有錢就能辦到的事情。”
“然後吧唐風月的詳細資料……從幼兒園到現在全部!——收集起來發郵件給我!”
“另外那顆棋子也是時候用一用了!”
“是,安爺!”
“對了!——現在靳之堯去哪裡了!”
顏黎一愣,答道,“……日本,他今天早上坐飛機到了日本!”
“日本啊——”那人拉長了聲音,“這混蛋是想去查我的身份!”
“那……”
“不用管他!”
“是……”
而此時,靳之堯正坐在一間素雅古典的日式茶室當中。
對面是一個身穿和服長者,他盤坐蒲團之上,雙目微闔,身前的茶碗中是小半杯茶湯明黃鮮亮的茶水,膝蓋邊上放着一把精緻古樸的武士刀——他名義上的身份是一個大公司的社長,暗地裡的身份卻是當今日本最大的浪人組織的首領。
他安靜的看着靳之堯對着平板電腦下達了幾個指示,然後屏幕黑下去的一瞬間,那雙冷靜無波的眼裡露出些許的惆悵,長者嘴角掛起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靳之堯結束了對國內的遙控指揮之後,立刻便恢復了和對面人的對話。
“實在不好意思!——成田先生,現在您也看出來了,我說的句句屬實,所以還請告知那些人的身份!”
靳之堯的日語說得很流利,雖然語氣仍然是一貫的平和冷淡,但是那股堅定的銳意卻讓成田先生有些動容,其實他是很欣賞這個年輕人的!
“靳先生是說您的你在意大利工作的朋友招到了我們日本浪人的襲擊?嗯……這也難免!”成田點了點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難免?”靳之堯眉毛蹙了起來。
“靳先生總不會以爲現在的浪人組織還像曾經的大名那般,無論做什麼都會告知領袖吧?”成田先生放下茶杯,輕輕笑起來。
“浪人散步在日本各地,有像我們這樣有正規工作作爲掩飾,主要爲了傳承技術和文化的人;也有沒有工作,就靠接浪人任務爲生的人,就算找到他們也不過就是知道了刀子是誰,拿刀子的手你一樣找不到!”
“嗯!”
聽了這個解釋,靳之堯的眉頭倒是舒展開了,他點了點,紫砂茶杯在他骨節修長的手上轉了一圈。
“成田先生可能是理解錯了,我並不是想要知道他們是誰?——這用不着來勞煩您!”
“我只是想要知道——”靳之堯頓了頓,目光平靜卻充滿了審視的望向了成田,“您可以保證這只是一個任務嗎?”
聰明人之間說話永遠比兩個頻道永遠湊不到一起的人聊天要簡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