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月自從醒來之後,便被一羣醫生圍住,在他們嘖嘖稱奇的讚歎聲中,做了各種各樣的檢查。
檢查的過程季墨一直陪在她的身邊,跑上跑下,甚是殷勤。
雖然這並不是唐風月的本意,但也確實無從拒絕。
傑妮畢竟是個女子,照顧自己這樣一個手無寸力的重病號,多少還是有些吃力。
不過,她也沒有和季墨多做接觸的意思,一做完檢查,便藉口睡覺,讓季墨離開。
“季總,唐小姐剛纔的檢查報告已經出了結果。”
剛一走出病房,一個白大褂的醫生便拿着一疊文件和X光片匆匆的跑了過來。
“根據檢查,其他的外傷和內臟的創傷都沒有什麼大問題了,只有腦部……”
醫生猶豫了一下,季墨微眯的丹鳳眼中立即射出一絲不耐煩的寒芒。
“呃……腦部皮下組織應該是受到了損傷,不能再受打擊。就是說,最好不要有太大的情緒波動,特別是不能生氣和激動,這些情緒會刺激到皮下組織,使他們活動異常活躍,傷口就完全沒有辦法癒合。”
“如果我們的檢查正確的話,唐小姐醒來的時候就有過一次比較大的情緒波動吧。這導致她皮下組織的傷害又有擴大的趨勢。”
季墨伸手摸了摸耳朵上的寶藍色耳釘,眼睛裡閃過一絲凝重,接着便被狡黠和意味深長所代替,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在空中“啪”的打了個響指。
“知道了!另外問一下,我準備對我的女人進行嚴密的愛心保護,你們應該沒意見吧。”
醫生把頭甩得像撥浪鼓一樣,“沒……沒意見。”
“那就好。”
季墨的的臉色瞬間變得和藹可親起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醫生也沒有想到世上真能有人翻臉比翻書還快,而且還那麼的自然。
下一刻,季墨已經掏出手機,語氣悠然,話語卻犀利。
“立刻派一隊保鏢過來,沒有我的允許,不能讓任何人進入唐小姐的房間!”
“特別是那個人!”
“豎着不出去,哼!那就讓他橫着出去好了!”
季家的保鏢趕到醫院的同時,靳家請來的豪華醫生團隊也在米蘭機場降落,在靳家駐米蘭的管家帶領下急匆匆的向醫院趕來。
“我們是靳總請來給唐風月小姐看病的,請你們讓一下。”
“季總吩咐過,不許任何人進去。”
“靳總可是唐小姐的丈夫!”
“季總吩咐過,不許任何人進去。”
“你們……”
黑衣保鏢和白衣醫療隊宛如棋盤上爭鋒的棋子,在病房門口對峙起來。
一方執意要進去,一方執意不讓。
保鏢們魁梧的的身軀組成了人牆,而醫生們推推攘攘不願離開,局面僵持不下。
“喲,靳家的人。”
忽然一道輕佻的聲音從走廊那頭傳了過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醫生們有些驚愕,而保鏢們全都表情一肅,站得更加筆直。
走廊上,季墨戴着一頂英式紳士帽,穿着一身貴族樣式的禮服,手上帶着白手套,腳下蹬了一雙深棕色的高筒牛皮靴子,甚至還握着一根手杖,一副英式貴族打扮。
他那雙漆黑的眸子裡帶着些許戲謔和早知如此的得意。
“快回去吧,報告你們老大,唐風月小姐的治療在米蘭醫院進行得很順利,不需要幫忙。”
季墨眼見那些醫生沒有動,眼底閃過一絲陰寒,伸出沒有拿手杖的那隻手,打了個響指。
瞬息之間,從一旁裡躥出好幾個同樣魁梧的黑衣男子,扣肩膀的扣肩膀,拉胳膊的拉胳膊,硬是生生將醫生團隊往後拉了半步。
“季墨!你要幹什麼!”
靳家的管家憤怒的嚷了起來,他一邊掙扎一邊嘶吼道。
“季墨,這些醫生是靳總請來爲她太太看病的!你有什麼權力阻止?”
“權力?嘻嘻——實力纔是權力!你最好乖乖的,不然我們可要對你不客氣了!”
“沒人讓你客氣!”
話音剛落,另一個森寒而威嚴的聲音便從走廊的另一側響了起來。
那聲音中帶着凜冽的冷意,夾雜着狂暴的冰雪,如同冬日的朔風一般刮過所有人的身體,包括季墨在內,所有人都是一驚。
管家趁機掙脫了束縛他的雙手,跑到了來人面前。
“靳總!”
“知道了!”
靳之堯豎起手掌,示意他不用多說,而他自己則旁若無人的盯着季墨,目光犀利,冷若冰霜的臉上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意。
“季墨!你想怎麼不客氣?”
他冷着臉,眉頭微微向上聳起,眼皮一擡,凜然的目光從每一個保鏢臉上掃過,然後落到季墨臉上,就像是中世紀的領主在審視着自己的臣民戰士一般,威風不可一世。
“我照顧自己的妻子——需要得到你的允許嗎?”
“讓開!”
一聲低沉的暴喝讓門口這羣魁梧的男人不由自主的讓開了腳步,雖然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保鏢,但是在靳之堯強烈的氣場面前仍然渾身發抖,連反抗的念頭都生不起來。
“你的妻子?”
“你的妻子怕是在國內吧!離婚協議書一簽,你就可以回去享受天倫之樂了。”
“幹嘛非要打擾我們呢?”
季墨很快便從靳之堯強悍的氣場恢復了回來,他心裡暗罵那羣保鏢真是廢物,心想着回去怎麼收拾他們,一邊笑吟吟的和靳之堯打起招呼來。
果然,靳之堯推向房門的手停頓了一下。
“我不會同意的。你不要做夢了!”
“你這樣就不厚道了,嗯嗯……在外面孕育了骨肉,還要把正妻拴在家裡。”
“哈哈,是要做裝飾品嗎?”
“季墨,你最好搞明白一點——唐風月——是我靳之堯的女人!就算是死了,也只能埋在我靳家的地下!”
果然自己對於他來說就只是裝飾品的價值而已。
傑妮扶着唐風月站在病房門口,她尷尬的看着副總蒼白的臉色,現在從臉色上已經看不出什麼情緒變化了,可是那幾乎皺成了“川”字的眉頭總能說明問題吧。
傑妮原本打算開門的手停住了,不知道是該開門還是不開。
然而,唐風月並沒有讓她爲難太久,她自己伸出因爲輸液而有些浮腫的玉手,越過傑妮,握住門把,一用力,將門拉開。
走廊上的空氣似乎在一瞬間靜止了,矛盾雙方全都把目光投了過來。
唐風月放開扶在傑妮身上的手,自己向外邁動腳步,
但是虛弱的身體讓她腳下一虛,一個踉蹌向前栽去。
季墨,傑妮都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欲扶。
可沒等她們都慢了半拍。
兩隻健壯的胳膊如閃電般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想去哪裡?”
站在門口準備開門的靳之堯憤怒的咆哮道。
唐風月奮力的掙扎了一下,病弱無力的她自然掙不開那鐵鉗一般的巨手。
她微微退了半步,卻是換來肩上更大的力度,說不清是攙扶還是禁錮。
“我去哪裡和你有什麼關係?”
唐風月淡淡的說出這句話來,蒼白的臉上更加看不出情緒的波動,彷彿真的就是在對待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一樣。
靳之堯眼光一寒,巨鉗一般的手上暴起了幾根青色的血管。
唐風月感覺肩上又是一陣劇痛,肩胛骨幾乎都要被他捏成了幾塊,可是她只是緊緊地將兩排牙齒合攏,死死咬在一起,一點也不願意示弱。
“靳家少奶奶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要符合靳家的規矩。”
“作爲你的丈夫,我不會允許你以這個樣子到處跑的!”
靳之堯順着她後退的趨勢,一把將她推進了傑妮的懷裡,右手一揮,示意醫療隊上前把她弄到牀上,進行會診。
唐風月毫無防備的撞在傑妮的懷中,牽動傷口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讓她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心中頓時升騰起一股猛烈的怒意,怒意中又夾雜着半分酸楚和落寞。
“靳家的少奶奶……是靳家的裝飾品吧。”
靳之堯眉毛一翹,面色一沉。季墨的嘴邊浮起了玩味的笑容。
“靳之堯……我承認你們靳家對我們唐家有過恩德,接下來我會努力把你們的投資全都還給你們的,所以——求你——放過我吧!”
唐風月說着示弱的話,語氣中卻是冰冷,淒涼和深深的不可折服的倔強。
這反而讓面前男人心中涌起了蓬勃的情緒,征服,憐愛或是渴望……
“靳家不缺錢,就缺你這樣的‘裝飾品’!”
靳之堯冷漠的點了點頭,高大的身軀堵着門口並不讓開,漆黑的瞳仁中被一層重重的陰霾覆蓋,散發出如萬年玄冰一樣的寒氣。
傑妮已經不敢擡頭看靳之堯了,她扶着唐風月的手出現了細微的顫抖,身體簌簌撲撲的發起顫來。
唐風月雖然沒有畏懼,但是直視上靳之堯眼睛中的森寒,也讓她有些無從開口。
這個男人是他們家的恩人,是她法律認可的丈夫,是靳家這一代名至實歸的主人。
如果他執意要做什麼的話,自己根本沒有理由,也不能拒絕。
唐風月的眉尖升起一寸悽楚。
靳之堯再次揮動如令旗一般的手掌,讓醫療隊進去檢查,而他自己堵住門口的身軀也終於微微讓開了一些。
季墨可是等這個機會等好久了,靳之堯的身體剛一動,他已經示意保鏢攔住那羣醫生,而自己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擠到了唐風月的身邊。
“尊貴的唐小姐,爲了慶祝你醒過來,在下特意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現在有時間咱們一起去看看嗎?”
季墨彎腰將帽子摘到胸前,如中世紀的英國男性貴族一樣彎下腰,紳士將手伸到了唐風月面前,溫和的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