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丹成無上動九霄（下）
捧着神洛天書，伏衡華開始解析推演。
通過傅玄星渡劫，他看明白了許多東西。
比如，東萊天地的特殊性。
颶風帶包裹下的東萊神洲，如同溫室中的植物。
在東萊推演的道法、玄術到了外面。等同從溫室挪移到自然野外的植物。只要適應外面環境，便可照常生長。
再比如，無上品金丹的締結。
必須完美契合天地之運行，不可有一絲一毫的差距。
而這一要求，在外界極難達成！
“這小子太狂了，或者說，他真以爲神州時代的太玄宗前輩，是獨靠着自己的能力完成無上品丹道嗎？”
月鏡先生很是無語。
雖然期待傅玄星的死，但看到對方犯這麼大的傻，死在這種可能上，依舊覺得滑稽可笑。
東萊天地自閉，勘測萬氣運行。挑選合適契機將金丹融入天地。與東萊之外的九天十地大寰宇萬氣結構，那能一樣麼！
在東萊，因爲“溫室封閉”，各條件受修士把控。測算萬氣運行的規模，遠小於東萊之外的大天地。
“太玄宗那羣前輩的無上品金丹，若沒有東萊這個地利優勢。怕是幾十個人裡，能有一兩個無上品就算奇蹟。”
殷彥青聞言，好奇問：“伯父。您說東萊天地更適合締結高品質金丹，且更適合創造、編撰功法。那麼這樣的金丹、功法到外界，威能如何？”
“環境再優越，危險度再低。那成就的天書也好，無上金丹也罷，也都是真貨。到了外界環境，稍作適應即可。反倒是那些黃級、玄級的功法，到了東萊之外怕是要廢掉不少。”
天書是溫室內最優秀的花。到大自然中，依舊可以自如生存。
可黃級功法、玄級功法過於低等。依賴溫室環境的嬌養花卉到東萊之外，必然受到外面截然不同的環境影響。在殘酷的大自然中，會死傷慘重。
於小磊疑道：“我輩出東萊，也會修改道法，適應外界環境。玄級道法，不至於有多少影響吧？”
伏家船上那百來人，不都是玄級功法？
也沒見他們有什麼問題。
月鏡先生搖頭：“打個比方。《滄水三元訣》是我年輕時候的修行功法，玄級。參照東萊當下的水域環境，暗合天地水三元之妙。可來到南閆福洲，三元之氣比例不同，水性之力過於稀缺。如果再傻乎乎按照東萊的修行法門，必然真氣反衝。而按照外界天地改，那三元訣面目全非，滄水二字也可以消了。”
於小磊還是有些不解，默默看向埋頭計算萬氣運行的伏衡華。
伏衡華翻白眼：“你當我來時沒考慮過嗎？我家那些僕從修行什麼道法？茶道、靈植……這些都是百藝入道，換環境影響不大。而火工道人、掃灑童子一類的功法貼合水火，調換環境的確有影響。如伯父所言，我幫他們修改功法，和原本功法已經面目全非。”
“那等他們回去之後？”
“還要改回來。”
“好……好吧。”好麻煩啊！
於小磊無語。
如此細緻繁瑣的功法，絕非我輩修仙者所求。
“不然呢，你以爲三大水域經常掛在嘴邊的話，嘲諷我們延龍水域‘水中求月一場空’是爲什麼？”
天書立道，地典成仙。
天書是自成體系的大道。
地典是貼合天地間某一法則的運行。
東萊天地也好，南閆福洲也罷。說到底，都是九天十地大宇宙的一部分，根本法則變不了。
也只有那些不涉及根本法則，玄黃層次的道法，只遊離於各洲陸表面法則的功法，纔會受到地域限制。
甚至某種程度上，玄級道法在外界的適應性，還不如黃級道法。
玄級道法可能貼合某一洲陸的地理環境，某一洞天福地。在該洲陸、該洞天受到加持，修煉速度堪比地典仙訣。但離開這些環境，必然抓瞎。
而黃級道法因爲過於低等，反而不涉及這些，只是一些吐納煉氣的口訣。到外界環境，可能影響幾乎沒有。比如《吞靈訣》，伏衡華確信，這篇功法到外界絕對不會有半點影響。他在黑月礁幫門下僕從調整功法時，便藉助了《吞靈訣》。
對於於小磊提及門下，伏衡華想了想，回道：
“我們在南洲要留好些時間。我打算回頭幫他們將功法升升級。升到地典層次，就沒這些麻煩了。”
如月鏡先生所言，受大影響的多是不入流的道法。
天書地典層次，稍作調整即可。
而調整功法是修士本能。只要把持自身根基不改，無非是運氣時做一點改動。傅玄星都能自己調整，不礙事。
“那傅玄星眼下是什麼個狀況？他真準備一個人把‘九天十地’的大寰宇法則研究明白？就他？”
“在東萊外，九天大氣過於浩渺。窮盡修士一生也難勘悟。縱然是真仙、魔帝，也無法徹悟九天之理，九地之真。所以說，無上道丹在外面，真的需要幾分機緣。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地利，無非是大地元氣運行之規律，”伏衡華埋頭演算，迴應道，“按照赤淵道派的設計，右大陸本身就是一座陣法。可以加持修士修行——而且我感覺到，楊岱那廝絕對把‘羽仙真籙’帶回來了。”
伏衡華將一篇心法迅速傳給山洞內的傅玄星。
傅玄星正在努力發起第二次結丹。
腦海陡然閃過一道靈光，菩提樹乍現，然後一篇借用地脈之氣，讓自身與地脈契合的心法出現在腦海。
“這是——赤淵道派的心法？”
傅玄星心裡有些不舒服。
作爲太玄門人，他是真不喜歡赤淵道派啊。
“蠢貨，這個時候了，適合計較這些？你先拿着這篇口訣，設法調動‘萬嶽境’的力量。其他的，我幫你計算。”
聽到伏衡華傳音，傅玄星震驚之餘，連忙守住心神，專心運轉口訣。
幾番嘗試，一縷神識投入地下。
隆——
他的意識感應右大陸地脈，看到一道宏偉玄奧的仙籙。
“這——這是羽仙真籙？還是元嬰層次……等等，都快研究到劫仙層次了？”
在東萊神州，哪怕伏衡華這個發起人與諸多太玄劫仙一起研究。纔將將把元嬰層次的真籙研究明白。還沒實際利用大地靈脈進行排布。
可如今在赤淵道派。當楊岱帶回“羽仙真籙”的思路後，他們不僅升級萬嶽境，將“元嬰真籙”融入其中。更開始創造劫仙層次的真籙。
讓劫仙成功率提高一成。
對赤淵道派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飛躍。
只可惜，這個真籙尚未刻畫完畢，便被魔道大舉入侵。
損失部分地脈後，真籙計劃再難繼續。
不過那些對傅玄星過於遙遠了。
他的神識藉助地脈，只需增加自己結丹的成功率即可。
月鏡先生很快感應到地靈之氣徐徐在山野間迴盪。
他皺眉道：“你能從赤淵道派手裡搶靈脈？你知道他家的口訣？”
“我們在黑月礁行事，看到過他家的‘山印’。神州時期的老一套，琢磨下就會了。”
“……”
月鏡先生盯着伏衡華，這是隨便能琢磨的東西嗎？
這小子，哪怕修真潛力削弱後，悟性還是這麼恐怖。
甲下滑落至乙上。
從萬人衆跌下去，幾乎都掉出十萬大關，竟然還有這份天賦。
那麼真正在萬人之內的風氏一族，他們那些天才又該如何呢？
走出東萊神洲，多番打探外界情報，月鏡先生才知道曾經的自己多麼渺小。
才明白九天十地到底有多麼遼闊。
人族只是九天十地之一，地表世界的五大種族之一。而天胥神洲是人族祖洲，人族三首領之一的風氏便位於此洲。
而風氏百脈之中的其中一脈的一個仙人，來到東萊神洲纔有了扶風仙宮。
如今的伏家，又是扶風仙宮六脈分離後的一支。
搖搖頭，月鏡先生把胡思亂想摒棄。
這小子目前肯定沒有追溯祖先，跑去天胥神洲認親的想法。
爭奪風氏一族的內部排名之類的，還是過於遙遠了。
先要取得扶風仙宮道統，才能回老家競爭百脈之一的家主位。然後是百脈角逐，爭奪十部之位。最後是首領……
這小子不喜歡權力爭鬥，肯定沒那心思了！
目光落在伏衡華身上，他正在爲傅玄星計算萬氣運行的實際數據。
一個時辰後，滄水碧光氣會行至東海中部，蒼宿之二。九玄靈元氣運行至中天偏北，北斗三度……
伏衡華飛快打草稿，計算萬氣運行的各類數據。
唯有精確，才能挑選最契合傅玄星的那個事蹟，
這個時機契合傅玄星的生辰八字，命數運度。
沒錯，無上道丹的締結就是如此麻煩。
因爲在道丹成型的那一霎，便是與整個九天十地契合，是整個世界的氣運主角。
雖然只是那一剎的主角。
但那一剎，意味着無所不能。
唯有這樣，才能完成無上道丹，最尊最貴的一等金丹。
當然，這是太玄金丹體系之下的認知。也是天目洲那邊的主流修行體系。
對其他天書體系，並不追求這個。
“算計傅玄星的命格契合時機。你最好折算他的本命星相。這裡不是東萊，他的魂星沒在這裡。”
“我明白，我已經用殺破狼轉算過了。我算到，明日壬寅時是他的契合之時。”
唯有這個時間才能締結無上品。
換一個時間，契合度便出現瑕疵，金丹品質降格。
“明日有些晚了。”
“所以要放棄第二次衝擊結丹。讓他在今夜即將過去之前，再來一次衝擊。方便我記錄當下的萬氣演算——大概率，只要不出意外，我應該可以在第三次時，算出一些眉目。”
看到伏衡華額頭已經出汗，月鏡先生默默不語。
演算再多，也比不上運氣。
萬一哪個劫仙閒着沒事，突然在千里之內引動元氣異變，促使元氣快速流動。
什麼推演都白搭！
運氣，在無上品金丹的締結中，佔據決定性因素。
稍微一絲干擾，就只能降格爲一品。
“我也來幫你吧。彥青，你去門口迎接赤淵來人。若有人來了，你跟對方解釋一二。”
未經許可，動用赤淵地界內的地脈。
人家會派人來詢問的。
當然，按照南洲一般規矩。爲了結丹、修行一類的事，不竭澤而漁損毀地脈，赤淵道派不會干涉，還會派人進行保護，直到結丹完成。算是一個結善緣的舉動。
月鏡先生坐下來，幫伏衡華推演萬氣運行。
於小磊見二人坐下，凝神推演。殷彥青往外面走，猶豫下，也跟上殷彥青，他低聲問：“有個問題。如果爲了要求天地萬氣的絕對契合度。不能用法力強行控制一片地域內的元氣，讓其受自己控制？”
千里元力受我操控，不就可以完美契合元氣嗎？
“那樣締結的金丹，必然是一品丹。無法觸及契合大道，天人合一的無上品。”殷彥青懶得回頭，徑自往前走。
“構建領域，的確是讓這片領域內的元氣契合了。可在這片領域之外，無疑和整個九天十地大世界的元氣運行，產生一點微妙差異。”
這一絲微妙差異，便註定無緣無上道丹。
不過——
殷彥青停下腳步，突然低頭思考了一會兒。在東萊之外，是無法實行的。但如果有人將領域鋪展至整個東萊神洲領域，靠着颶風帶的隔絕，或許就可以避免那點微妙差異了？
可轉念一想，殷彥青默默搖頭。
有那等神通，將整個東萊納入領域的人，誰還需要結丹啊？
那樣的存在，已經站在東萊頂點。劫仙都未必能比得上了。
“赤淵道派門下劉昌，拜見滄水山莊主人。”
見門口出現一道人，殷彥青趕忙過去迎接。
……
傅玄星第二次結丹，靠着地脈之利，雖然比上一次順利了一些。
但周圍元氣之運行，依舊感覺到不暢。
明明神識感知萬氣變化，已經配合自身的太玄陰陽金丹調整至完美。可在催動金丹契合天地大道的那一霎。
玉寶靈玄氣、玉虛滄溟氣、九霄清氣等十二種元氣突然又飄開，導致陰陽比例出現十億九千二百萬分之一的不協。
僅僅是陰陽比例的那一絲差異，導致這一次結丹也會必然失敗。
“該死——”
真元在體內反衝，傅玄星強壓着不適，默默準備最後一次。
“我的陰陽道丹明明是世間最方便入無上品的道丹，可爲什麼就——”
太玄陰陽道丹，太玄宗傳承的無上道丹。
當年歷代天書傳人，只要不出意外，都是締結這種道丹。
傅玄星不知道那些持有天書的前輩是如何辦到的。
但兩次失敗後，他明白這個道丹的玄機所在。
在金丹與天地契合的那一霎，必須讓金丹內的陰陽元氣比例與外界天地的陰陽比例達到平衡。
均衡之妙，陰陽至理。
只要那一霎的契合，之後金丹就會自動運轉大道靈機，讓傅玄星成爲與天地相合，行走在陰陽大道中的一位修士。
也只有這樣，我才能追上那些修煉天書道法的同伴。
六哥和大師兄姑且不談，蓬明和黃宇也是天書道法。甚至方大哥也在研究《混元天書》，嘗試重新編撰復原天書心法。
在這種身邊人紛紛志向天書的情況下，傅玄星因爲自身的特殊性，無法散功重修。
所以，他只能用另一個辦法追上同伴們的腳步。
時間在不斷流失。
山洞外的雷音對傅玄星，彷彿時鐘在不斷流轉。
隨着時間越來越靠近第三次結丹，他的心情從焦躁，逐漸轉化爲平靜。
最後，徹底將一切雜念摒棄。
他靠着伏衡華推算的命宮、時序，配合大地之中的靈脈氣機，感應天地間的那一道陰陽平衡。
天地爲陰陽，天爲陽，地爲陰。
九天爲陽，九地爲陰。
在傅玄星的神識觀測下，整個天地宛如一個轉動不休的太極圖。而他所在，恰似太極圖之中心。
陰陽之氣在身邊迴盪、徘徊……
莫名的，在壬寅時即將到來之前，傅玄星靈機一動，身邊浮現陰陽兩個寶珠。
這是他額外催動法力煉製，效仿南閆福洲的元珠法。
郭魔君煉八顆元珠，他煉製兩顆，一陰一陽。
陰陽珠在身邊轉動。一開始還是傅玄星在操控，但隨着時間流逝，二珠自行飄蕩在元氣之海，隨陰陽之氣而逐流。
好似擺錘一樣。
而隨着陰陽搖擺，傅玄星體內的金丹也在共鳴搖擺……
“算出來了！”
伏衡華舒了口氣，他和月鏡先生聯手。
算出在不發生任何意外的前提下，傅玄星命時的萬氣運行結果。
他火速將信息傳給傅玄星，然後整個人癱坐在地，默默往嘴裡塞丹藥。
恆壽當了半天的背景板，這時候默默上前爲他渡氣。
“沒事，我是精神損耗過劇。頭疼！”
多少年了，自己沒有這樣高速消耗腦力，計算一個龐大體系的公式規律。
不過結果是可觀的。
只要傅玄星按照自己的數據，抓住那一絲氣機。有十萬分之一的機率，可以締結無上品。
至於爲什麼不敢打包票。因爲衡華清楚，自己和月鏡先生礙於境界，他們計算的元氣運行可能也會有千萬、億萬分之一級的誤差。
那種誤差有可能也會導致無上道丹失敗。
不過人事已盡此，接下來就看天意了。
“正如伯父所言，接下來就要看運氣了。”
……
呼——
伴隨最後一波雷霆，狂風驟起而下。風雷在空中相遇，摩擦漫天火光轟向山洞。
預判之內！
伏衡華握緊拳頭。
他計算到天劫這個因素對周圍元氣的干擾。甚至連天劫的強度，天雷的數量、風的速度以及摩擦生火的火焰能量幾分，都計算在內。
“風速正確，雷霆數正確，火能也在計算內。”
伏衡華壓抑着激動，心中默默倒數。
十！
九！
八！
……
一個數一個數的數。
就在伏衡華念道“三”的時候。
突然東海方向冒出一道黑色霹靂。
“我日——”伏衡華難得罵出一句髒話，氣得面色通紅看向東海。
不是他的計算誤差，而是東海方面戰事再起，有魔君施陰雷攪動天地氣象。
這一刻，天地元氣受其干擾，他的計算數據已經失效。
“天意如此。”月鏡先生很是淡定。
這就是爲什麼，無上道丹艱難的原因。
一點外界因素，都可能干擾結果。
叮——
時辰已至，此乃天命之時。
山洞內涌起一陣陣天音，奇香伴隨萬千金花從山洞溢出。
傅玄星結丹了。
“是什麼品級？”
於小磊風風火火從外面衝回來。
在山莊幫忙安置管理下人，避免驚擾傅玄星渡劫的伏桐君也走回來，盯着山洞方向。
伏衡華託着龜殼，感應山洞內的靈機變化。
“好純粹的丹元法力。趕上東大哥那會兒了。咦——他的氣息消失了——天人合一，他竟然成功了！”
龍吟轟然乍起，兩條神龍從山洞飛出，直接把後山撞碎。
“我的山！”月鏡先生驚叫一聲，但下一刻他盯着二龍，愣住了。
“這龍是……”
看到二龍，伏衡華也愣了。
那二龍的扮相很眼熟。
一青一白，一木一金，一東一西。
“金公木母術？”恆壽輕輕唸叨，看向伏衡華。
伏衡華扯了下嘴角，頷首笑道：“這小子還算有幾分急智。”
他扭頭對月鏡先生笑道：“伯父，我覺得玄星還是沾染了一點學識之美的。”
金公木母暗合陰陽之妙，可行坎離龍虎之法。
這是伏衡華造化體系下“金木玉鼎丹法”的秘要，也是恆壽、嘯魚修行的功法。
傅玄星和三人走得近，衡華又沒有敝掃自珍，傅玄星自然看到過這門丹術。
在最後一搏時，傅玄星得到伏衡華送來的數據。但他很快感覺到東海那邊的變化。
在最後一霎，他察覺自己接下來的舉動，必然引發新一輪的陰陽失衡。所以，果斷施展金木之術，將自己身邊的陰陽寶珠孵化。
爲了加速這個過程，仙劍劍鞘隨之激活。
劍鞘上有東海青龍王，西海白龍王的烙印。
二龍烙印激活，兩顆寶珠化作龍蛋，孵化二龍之相。
通過兩位龍王的保駕護航。在最後一霎維繫陰陽搖擺，甚至傅玄星先伏衡華一步，完成造化會元功的結丹之妙。
“土婆居中，金公木母合金丹。”
伏衡華神情微妙，喃喃自語。
傅玄星是黃龍王血脈，如今將兩位龍王的力量激活，以三龍王之力定鼎。
恰合伏衡華第八版的金丹秘要。
雖然那個版本的結丹，早已被他摒棄。但傅玄星的所作所爲，恰好證明他摒棄的版本，也是契合他人的正法。
“造化——”
伏衡華髮出一聲長嘆。
“造化啊！”
……
造化之妙，陰陽均衡。
金丹嵌入天地，以至美至和的陰陽均衡之態，與九天十地大世界契合。
那一霎，傅玄星意識落入“無垠道海”。
他看到天地間的無窮大道，看到一顆包裹九層大氣，擁有九重地下世界的龐大星體，滿天星斗環繞在九重大氣間徐徐運行。
這就是天地，這就是我們居住的宇宙。
而這一刻，我即爲主角，我即爲天地。
那一霎的靈動，金丹在體內完成最後的昇華。
其形模擬九天十地，正是一方天地雛形。
“師尊說過，金丹即天地，是一炁之胎。原來是這個道理。”
傅玄星恍然大悟。
無上品金丹的關鍵。
在於締結金丹的那一刻，觀看整個九天十地，得到整個大世界的加持。
這樣，才能完成最後的世界昇華。
“雖然我沒有先天道種。但和九天十地的聯繫，應該在大師兄他們之上。”
念頭一動，他的法力轟的一聲全部開啓。
……
丹成無上品，氣動九重霄。
看到氣柱貫通雲霄，直奔真垣星天而去，伏衡華默默閉上眼。
通過傅玄星的例子，他已經明白自己結丹時的注意事項。
契合天地？完美計算那一霎的元氣運行？
完全不需要！
因爲我的天書即爲先天道種，只要昇華爲丹芽即可。
天書比地典的優勢再一次體現。
傅玄星窮盡心血，需苦苦追求那一霎的氣機。
但對伏衡華、東墨陽、東方芸琪等人。他們只要穩步提升先天道種的層次，撬開道海，盜取大道靈機即可。
傅玄星締結無上金丹的機率是萬分之一，十萬分之一，是渺茫而不可求的機緣。
但對伏衡華等人，只要穩紮穩打，可以把成功率提升到五成以上。
伏衡華回憶二龍道人給他看的古籍。
貌似太玄宗每代三天書傳人的金丹品相都比一般真傳弟子高。可能就是天書道種的優勢吧？
“不過傅玄星也算奇遇，也有自己的優勢。”
天書締結金丹，每一個金丹都是一個邏輯自洽的道界。
東方芸琪的月星，東墨陽的陰陽壺天，歐陽子銘的星球，伏蓬明的八卦洞天，伏衡華的一元循環世界。
都是依循他們自身的道，所構架而成的世界觀。與九天十地有聯繫，但又獨立在外。
而傅玄星的無上金丹，是完美契合這個九天十地的。
立意上，一個半獨立在外，一個完全依附。高下立判。
但從戰力層面上，完美契合九天十地的無上金丹，未必比他們差。
這是天書與地典的鴻溝差異，從第一步締結天書道種就已經拉開。
未來，伏衡華等人要昇華大道，演化自己的道界。
而傅玄星仍要走上仙路，需要先成仙，再煉道。最後才能開闢道天，證陰陽大道。
“不過繞了一個圈子，最終目標他和東大哥是一致的。”
都是陰陽大道的終點，太玄道聖所指引的道果。
想到這，伏衡華無比慶幸，自己曾經選擇散功轉天書。
隨着境界一步步提升，他越發感覺到天書道種的奧妙。
傅玄星累死累活才能繞彎路證道，而自己已經走在大道路上，即將走入下一個階段。
“六哥！”
傅玄星興沖沖從裡面出來。
“我得到一門天授道法，你快幫我研究研究。”
……
茶樓。
伏瑤軫默默看着星翹夫人。
在傅玄星結丹成功那一刻，星翹夫人臉色陡然黑了。
她緊緊按着桌角。
肉眼可見，那桌角被她的力道碾壓，已出現深深的痕跡。
“仙子，你沒事吧！”
砰砰——
宇文春秋砸破星禁，直接衝進來。
見二人對坐，伏瑤軫安然無恙，他腳步放緩。
“無妨，只是夫人有些貼己話要說。眼下已經說完，我們離開吧。”
伏瑤軫從棋盒拈起一枚棋子，輕輕落在星宿棋局。
“夫人，還請停手吧。如今傅玄星成道，我那弟弟多有出力。他的本事，你也瞧見了。若過分逼迫，惹他不滿。縱然有三叔的情分在，恐怕也是月缺難圓了。”
星翹夫人冷冷盯着她。
“至於那件事。夫人也不用擔心。也勞煩夫人回去給那些同道報個信吧。若真到了必要之時，我就把自己填上去。斷然不會牽扯到諸位。”
給玄星排面，一萬字結丹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