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精兵路線
百戶是想投,不過長老也不是傻子,他身邊隨時跟着一名親衛,說是親衛,不過卻是白蓮教高層派到他身邊監督的人罷了。
只要百戶有所異動,此人必定一刀下來將之了賬。
所以不管百戶的真實想法如何,硬衝這八百人的小陣他是不得不爲的。
幾乎是頂着對面的炮火,百戶勉強組織成了陣勢,再在後面安排了督戰隊,而後下令所有人衝向一里之外的這八百軍陣。
範卓遠依舊處在前排位置,身旁的刀盾營都司劉榮說道:“賊軍集合了三千軍勢,往我們這邊衝來,炮火讓他們的隊形不那麼完整。”
範卓遠見慣大場面,自有一股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鎮定,淡然輕笑道:“劉都司是知道我們的戰術的。”
劉榮點了點頭,“先慢慢消耗,待近至五十步,以散彈轟之,若潰,引刀兵上前追殺!”
範卓遠道:“若不潰呢?”
劉榮搖頭道:“不可能不潰的。”
兩軍之間一里半的距離,中間火炮射出了多輪,轟得三千賊衆屢屢想要崩潰,皆被身後督戰隊以嚴苛軍法制止。
他微微點頭,“向中軍追殺而去!”
緊跟着手持大刀長戟的火銃手又猛奔而至,相較於長槍手列陣而戰,這羣人作爲近戰支援部隊,更擅長的是亂戰。
後方的督戰隊亦看到了火炮的可怕,他們竟下意識的沒有阻止這場崩潰,反而跟着大軍一起逃跑。
一人單騎一刀,縱橫殺去,斬殺數十名白蓮教好手,衝到那長老面前。
隨着一聲重鼓擊響,前排的軍官將腰刀重重劈下,數十門火炮一起轟鳴!
散亂的白蓮教精銳彷彿撞上了一片無形的幕牆,三千人的隊伍前排瞬間被犁空,殘肢斷臂落滿一地,更多的人猶未死去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白蓮教長老又看到突襲官軍八百軍陣的部隊潰退而回,見到縱馬帶頭跑回來的百戶,氣得大怒。
長老駭然出掌還擊,卻給範卓遠一刀斬去手掌,再順手一撈,便生擒而回。
毫不猶豫的邀請範卓遠所部入城駐防,一個文官對範卓遠這麼個捐來的武將竟萬分客氣。
這一番齊射之後,白蓮教叛軍當中爆發出一陣驚恐的嚎叫,所有人腦子如炸裂一般,迅速向後方逃去。
範卓遠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即便雙目不能視,憑藉強大的感知能力,依舊精準的發現白蓮教長老潰逃方向,親自騎馬追去。
這時就連鎮江城內的守軍也看出了勝負已定,全部出城協助追殺。
而後追亡逐北整日,斬俘無算。
及至入夜,範卓遠下令除流民以外,只要鑑別出是白蓮教核心人員,則盡數處斬,一個不留。
旗語搖出,左右兩翼本就人心惶惶的數萬流民又被催促着向中間集中。
劉偉雙目閃過一陣精光,此時炮陣已久久未曾發射,所有的虎蹲炮都已換上了散彈。
五百刀盾手一番呼喝,當即抽刀向着潰軍追去,一路砍殺。
看着身後潰退的數千精兵,以及身前兩千五百官軍一邊放銃一邊前進,頓時一陣後悔。
而正面,龐旭統領的長槍營與火銃營也已小跑到了白蓮教中軍大陣之前。
百戶一臉驚恐,“這夥官軍一定是北方來的邊軍精銳,他們有好多炮,還懂得近距離發散彈轟擊,我軍傷亡過大,根本抵擋不住!”
長老憤怒之極,根本不想聽他解釋,手心一用力,當即將其頸椎擰斷,而後茫然起身。
每個人都在逃,每個人都在驚恐的尖叫,不論中軍如何下令,已完全起不到組織作用。
封建軍隊之所以要靠大陣作戰,就是因爲散陣無法約束低迷的士氣,士兵尋到間隙,必定會逃跑!
至於流民,本爲無辜百姓,範卓遠交給了鎮江縣令處理,鎮江縣令也無辦法。
此時白蓮教還在實施三面包抄合擊的戰術,只是大軍皆是流民,組織力度極差,兩翼的流民要想展開,再做出包抄的戰術計劃,行動起來卻是極慢。
因紙甲保護,多數士兵也只受些許輕傷,無一死亡,此等戰績令鎮江縣令大感驚異。
長槍手小跑前進,一頭扎進流民羣中,瞬間便戳翻了一羣人。
範卓遠早已通過風中傳來的味覺,以及聽覺感知到了戰場上的變化,這些東西在他腦海中自然而然形成了一整幅戰場上的畫面。
官軍這邊雖然緊張嚴肅,卻隊列嚴整,反觀白蓮教反賊,人人癲狂驚恐,爲了迅速接近,奔跑中使得隊列越發散亂。
與此同時,劉榮親率刀盾手攆着那數千敗軍再度衝入敵軍之中,敗軍加上潰敗的流民,白蓮教雖空有數萬之衆,卻完全無法組織反擊。
如今江南暴亂,朝廷已安排重臣擔任兩江總督,前往江南處理叛亂,屆時只能將這羣流民交予處置。
流民根本不敢抵抗,見到官軍衝殺進來,立即如炸鍋般崩潰,四下而逃。
終於將兩軍距離縮短到了五十步,已經能夠互相看清對面軍士的神情。
龐旭忽然下令讓所有火銃手全部棄銃,換上背上的冷兵器,然後令長槍手將長矛端平,一聲令下,一千長槍手在前,排成三列。
龐旭與劉榮見狀,都是心中大喜。
刀戟劈出,場面更加血腥。
一個飛身上前,扼住百戶的咽喉,將其硬生生從馬背上抓下來摁在地上。
劉榮對範卓遠道:“參將,可以追擊了。”
全軍大崩就在這時發生,數萬人狼奔豕突在這長江南岸的廣袤平原上。
他不知兵,如今負責指揮的百戶已被他怒殺,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於是混亂間他下了一道亂命,“讓左右兩翼的流民靠近過來,集中力量應對前後攻擊!”
範卓遠三千五百軍勢傷亡極低,大多數傷亡還是在弓箭與火銃對射中造成的。
而鎮江本爲彌勒教控制地區,在這裡朝廷供應尋常糧草,而民間卻能支應上充足的酒肉,是以全軍士氣極盛。
這一戰下來,全軍將士皆已知曉白蓮教的能耐,此後再不會因對方人多勢衆而有所畏懼。
而此戰對於整個局勢的戰略影響也是極大,白蓮教這五萬部隊基本潰散,主將身死,也是白蓮教起事以來遭逢的最大挫折。
教主方開誠知曉是彌勒教在暗中作祟後,氣得罵了一整晚,卻又不得不重新佈置戰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