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隔間內不是別人,正是他們提防了許久的左國材。
這一瞬間,方書安已然想明白,原來他們是通過此種關係勾搭在一起。
難怪左國材這樣層級的人能和一些地位不低的人在一起。
原來是搭上鄭三發這條線,雖然以左光斗家人的水準,是不可能和這種人有所往來。
但是如果涉及到皇權、錢財,那什麼都有可能。
之所以左國材沒有動作,看來是在憋着大招。
看起來,他們這次來的還真是時候啊,其他不說,至少是能打破這兩人對他的陰謀。
當然,表面上,方書安還是要裝作對這廝不熟悉。
“吆喝,這是誰家公子啊,看着人模人樣的,怎得和鄭三發這樣的廢物湊在一起!”
左國材看見鄭三發的慘狀,就沒想着要和他正面對抗。
鄭三發的三腳貓功夫也比自己強,那樣只會是自討苦吃。
“原來是方公子,在下是左國材,雖然您今時今日地位不同凡響,但是將鄭公子打成這樣,恐怕也不好向家裡交代吧。”
左國材的意思,自然是要在道義上站住腳。
但是,方書安是什麼人,根本是不給他機會。
只見他裝作不知道一樣,轉頭問向李盡忠,“左國材是何許人?”
“嗯,似乎是左光斗家的吧,我也不清楚,對這類沒有名氣之人,我向來記性不好。”
兩人這樣一問一答,左國材饒是做好了思想準備,還是差點沒抗住。
對人最大的打擊是什麼,不是像鄭三發那樣被打倒在地,而是被忽略。他以爲自己是個人物,結果在對方眼裡卻什麼都不是。
言外之意,你左國材就不是頂級紈絝的行列,憑什麼在人家面前要面子?
要說這姓左的確實有自知之名,換作別人是這般年紀,早就發狂了。
“二位不知我不要緊,但是鄭三公子這般,恐怕傳到二位家裡都沒有交代。若是兩位還要繼續,更難善了!”
“呸,他算個鳥,還值當老子費勁,髒了我的手腳!”方書安呸了一口,就借坡下驢,帶頭向外走去。
今天的目的達到,再繼續下去確實沒有什麼意思。
他們的目的,一方面是警告要打他主意的人,殺雞給猴看,另一方面則是打擊鄭三發的面子。
對手很多,遠遠不止表面這兩個,如不做點什麼,任由他們行動,那纔是令人害怕的情況,還不如趁着別人尚未動作,先發制人。
至少讓對方知道,方書安可不是一般人!
此前一直在韜光養晦,是因爲機會不到,現在要給羊毛和技工學院造勢,當然不能被別人看輕。
他可不要什麼口碑,只要是能讓別人害怕,聽見名字就大腿哆嗦,那纔是最理想之狀態。
擁有力量的人,纔會讓人崇拜,老好人或許適合在朱元璋手下混日子,並不適合在明末這樣的環境裡生存,尤其是他還要做點什麼的情況下。
李盡忠緊追兩步跟上他,小聲說着,“咱們把他打成那樣,家裡怎麼說?”
“什麼咱們!那是我打的,與你無關。”
“什麼你的,也有我的份,你不能自己擔了!”李盡忠毫不相讓。
“行了,先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你難道不應該關注其他地方麼?”方書安瞥他一眼。
“別的?”
“世子說過,左國材在暗中運作,結果一直沒有動靜。現在他和鄭三發湊到一起,也就能說通爲何沉默,看來,是憋着大招呢。”
“什麼大招?”李盡忠迷糊了。
“我要是知道什麼大招,還能讓他們在這安穩坐着?不過依我看,恐怕是要將咱們和世子一杆子打掉,那樣的話,才值得雙方勾連起來!”方書安心裡隱隱有些擔憂。
鄭三發不過爲財,他在政治上並沒有多少訴求。
而左國材不一樣,他們的主要目的,是要搬倒方書安、方從哲等人。
按理說,保護朱常洛順利繼位纔是他們應該做的事情。
但是當朱常洛與方從哲一派之後,他們只好將目標伸向朱由校。
但是根據現在的情況,朱由校只怕也要倒向方從哲。哪怕是他們心心念唸的教職,極有可能也會被三方瓜分。
如此之下,個別不擇手段之人便將目標轉向朱常洵。
朱常洛勢單力薄,在後宮沒有根基。
雖然現在朝中大臣、天下士子支持的朱常洛。
但是,萬物並非沿着一條路走下去,如果太子失德,德不配位。
那麼天下人會選擇誰,便是一目瞭然的事情。
當年萬曆權衡利弊之下,以天意爲藉口,擋了鄭貴妃立他兒子爲太子的念頭。
主要是那會兒,朱常洛行事恪守本分,讓人挑不出毛病。
現在,萬曆年紀大了,心性也不比此前堅定。
若是太子再有點什麼出格的事情,那對朱常洵來說可是大好消息。
到時候,福王問鼎,扶他上位的左國材以及背後的勢力,自然能夠乘風而上,將齊楚浙三黨把持的大權搶奪回來。
如果遼東之戰失敗,方從哲名望下降,或許左國材背後的勢力並不會搭上鄭家以及背後的鄭貴妃和福王。
但是現在建奴輸的窩在山旮旯裡當縮頭烏龜,蒙古諸部也被明軍的作戰能力震懾。
現在要麼老實的做羊毛、羊肉生意,要麼則是慈眉善目的當個乖寶寶。
即便是心有想法的喀爾喀,被鐵坑了之下,在重新積攢力量。
總之,此刻的邊境,簡直安靜的像是太祖在世一般。
隱身在背後的力量痛定思痛,還是決定將目標轉向福王一脈,這或許是他們唯一能賭的地方。
論賢能,兩者相差不多,甚至於朱常洵更優秀一些。
畢竟是寵妃之子,得到的教育資源要早的多。
在朱常洛還在當白丁的時候,他弟弟朱常洵早早的接受教育。
等的二人走遠了,左國材扶起鄭三發,“三公子,只怕他們是來專程找你的啊。”
嘶嘶……
鄭三發揉着自己的眼睛,發出陣陣涼氣。
“孃的,看東西怎麼像是一條縫,有些模糊。”
看他腫的像食鐵獸一樣,左國材十分想笑,最終還是忍住。
“怎麼,要反擊他們麼?”
誰料,鄭三發搖搖頭。
“此事不急,會打亂咱們的計劃,他能找到我,想必已經盯了些許時日。問問那邊,準備的怎樣,不如提前開始!”
他兩眼放光。
“提前一個月?我需要確認一番,看看是否能提前如此之久。”左國材有些猶豫。
“缺人給人,缺錢給錢,通宵達旦的幹吧!這次不弄死他孃的姓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