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雨中情
秋深了,太陽黯淡了,自然界萎謝了。在九月的雲霧之下,顏色慢慢的褪了,高峰上已經蓋了初雪,平原上已經罩了濃霧。
一堆堆深灰色的迷雲,低低地壓着大地。已經是深秋了,森林裡那一望無際的林木都已光禿,老樹陰鬱地站着,讓褐色的苔掩住它身上的皺紋。無情的秋天剝下了它們美麗的衣裳,它們只好枯禿地站在那裡。
高飛帶領着十萬軍民終於要抵達幽州了,歷經二十多天的長途跋涉,一行人都變得十分的疲憊。深秋的季節讓一切都變得蕭條起來,越臨近幽州,天氣就變得越涼,給這些還穿着單薄的夏衣的人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困難。
太陽已經被向前推進的低垂的碎雲遮住,一大片厚實的淺灰色雨雲從西方地平線上涌過來。不遠處,一場斜飄的大雨已經傾注在田野和樹林上。從雨雲那邊吹過來溼潤含雨的空氣。雨雲偶爾被電光切開,隆隆的雷聲也越來越常常同火車的隆隆聲混在一起。雨雲越來越近了,斜飄的雨點被風吹過來。
雲還沒鋪滿了天,地上已經很黑,極亮的晴午忽然變成黑夜了似的。風帶着雨星,象在地上尋找什麼似的,東一頭西一頭的亂撞。北邊遠處一個紅閃,象把黑雲揭開一塊,露出一大片血似的。
閃電撕碎濃重的烏雲,巨雷在低低的雲層中滾過之後,滂沱大雨就鋪天蓋地地壓下來。秋雨打在他們的臉上,讓人覺得一陣的溼涼。
整個北方大地已經好幾個月都沒有下過雨了,秋雨鋪天蓋地般的落了下來,像是要將那龜裂的大地進行一次徹底的灌溉,只一小會兒的時間,地上便有了積水。
“還有多遠到范陽?”高飛整個人都已經溼透了,隨口問了一下身邊的賈詡。
賈詡道:“不足二十里,高林已經帶着幾名親隨去范陽通知張郃了,一會兒就會帶着人前來迎接主公的。”
高飛回頭看了看長長的隊伍,百姓、軍隊、牲口都走在了泥濘的道路上,騾馬拉着裝滿貨物的車輛,戰馬拉着一些可以遮風擋雨的馬車,所有的人都在這滂沱的大雨中艱難的行走着。
“軍師,我到後面看看,張郃若要帶人來了,就讓他立刻幫襯着將百姓帶走。”高飛衝賈詡喊道。
話音剛落,高飛便策馬向後,朝後面的人羣大聲地喊道:“前面就是幽州了,大家再加把勁,堅持堅持,到了幽州之後,就能睡個好覺,吃頓好飯了。”
高飛一邊高聲喊着給所有人打氣,一邊策馬向後,經過一些士兵的時候,總是能夠給予他們一個和藹的笑容,讓那些士兵的心裡都燃起了暖洋洋的熱情,幫襯着帶着百姓繼續向前走。
“喀喇”一聲巨響,高飛剛剛經過的一輛馬車轟然斷裂開來,車轅和馬匹脫開了,整個馬車都側翻在了地上,從馬車內也傳來了“啊”的一聲女子的驚叫聲。
馬車側翻在道路中央,阻斷了後面車輛的繼續前進,高飛急忙翻身下馬,對周圍的士兵喊道:“快,將馬車扶正,推到路邊,不能因此擋住了後面的車輛前進的道路。”
十幾名士兵和高飛一起將馬車扶正,然後駕着車轅將馬車推到了路邊,士兵們則回到道路中央,繼續帶領着百姓向前趕路。高飛來了馬車邊,未曾多想,急忙掀開了車輛的捲簾,想看看車內的人有沒有大礙,誰知道捲簾剛一掀開,便見車內蔡琰在車內,身上單薄的衣服早已經被勾破了,露出了胸前一片雪白的春光,身子右側也被地上的積水浸溼,溼漉漉的衣服緊緊地貼在身體上,將她玲瓏的身體曲線完全烘托了出來。
“啊——”蔡琰剛剛經歷過翻車,自己還有點驚慌失措,見捲簾突然被掀開,整個人便意識了過來,急忙用雙手擋在了胸前,同時大叫了一聲。
一聲驚呼,高飛急忙合上了捲簾,他哪裡知道車內的女子會是如此狼狽,更不知道車內的女子就是蔡琰。他急忙賠禮道:“蔡姑娘,實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剛纔只是想看看你受傷了沒有,沒想到……都怪我,我冒犯了蔡姑娘,還請蔡姑娘恕罪!”
“琰兒……琰兒……”蔡邕這時從前面的一輛馬車中跳了下來,頂着風雨,朝這邊跑了過來,他連續聽到了自己女兒的兩聲驚呼,擔心女兒在翻車的瞬間出事了,便急忙叫了出來。
高飛一臉的尷尬,他自從在黃河岸邊見過蔡氏父女之後,便讓賈詡好好的安排蔡邕和蔡琰的起居,一路上他都忙着去處理棘手的事情了,也就將蔡氏婦女的事情拋到了腦後。這時他見蔡邕愛女心切的跑了過來,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是朝蔡邕拜了一拜,然後就愣在了那裡。
蔡邕到了蔡琰所乘坐的車輛前,這纔看到高飛也在,便急忙向高飛行了一禮:“高將軍也在啊,請恕老夫眼拙,剛纔愛女心切,未能及時看到將軍的身影。”
“不妨事……不妨事……只是剛纔我不小心冒犯……”
高飛的話還沒說完,便見蔡琰從馬車裡探出了頭來,臉上帶着一絲羞紅,目光閃爍,不敢直視高飛,輕聲說道:“高將軍,父親大人,我沒事,請不要爲我擔心。”
聽到蔡琰的話,蔡邕這才安心下來,便對高飛道:“高將軍,我父女二人一路上承蒙將軍照顧,衣食住行都無憂無慮,老夫在這裡謝過高將軍了。”
高飛看了一眼蔡琰,見蔡琰在偷偷地看自己,可當他的目光看過去的時候,蔡琰急忙移開了目光,就連露出在捲簾外面的頭也縮回了馬車裡。他對蔡邕道:“先生海內名士,如果我不以國士之禮相待,只怕會被天下人恥笑。先生,這裡風雨頗大,還是請先生到車內稍坐,這輛馬車是不能用了,還請先生和姑娘同乘一輛車,前方不足二十里便是范陽城了,到了那裡就可以暫時歇息一番,停上幾日再回薊城不遲。”
“父親大人,請您去車輛中取來一件女兒的衣物來,女兒身上的衣服被劃破了,這樣出去無法見人。”馬車內響起了蔡琰舒緩而又溫柔的聲音。
蔡邕應了一聲,朝高飛施禮過後,這才離開。
“高將軍,剛纔的事情實屬偶然,請將軍不要掛在心上,小女子這一路上有幸得到將軍的照顧,已經心滿意足了,請將軍切莫以此事耿耿於懷。”蔡琰的聲音充滿了知性的美感,知書達禮的她也並不埋怨高飛,她只怕這件事讓她父親知道了,畢竟她還是個待字閨中的少女,要事此事傳了出去,她估計以後也沒臉見人了。
高飛本來就不在意,對於他來說,古代的女性是講究什麼男女之別的,出於禮貌他覺得剛纔他的行爲冒犯了蔡琰。更讓他擔憂的是,蔡琰的父親是蔡邕,這是一個天下知名的名士,他不願意得罪名士,因爲他還要用這樣的名士來招攬更多的人才。
“哦,好的,既然姑娘沒事,那我就放心了,等到了范陽,我一定好好的補償姑娘。”
馬車內的蔡琰此時已經心跳不已,她聽到高飛說起了“補償”,心裡便蕩起了一陣漣漪,暗暗地想道:“你看到了我的身體,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娶我是最好的補償……”
蔡邕這時候走了過來,將女兒的衣服揣在了懷中,同時手裡拿着一把油紙傘,胳肢窩裡還夾着一把,他沒有先遞給女兒衣服,而是先將油紙傘打在了高飛的頭上,同時關心地道:“將軍,這雨水大,風涼,將軍站在風雨之中恐怕身體會有恙,還請將軍自重。”
高飛衝蔡邕笑了笑,接過了蔡邕遞過來的油紙傘,便道:“多謝先生好意,先生也彆着涼了,我那邊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蔡邕也不挽留,再說他也沒必要挽留,這荒山野嶺的,沒什麼好留的。他見高飛走了,自己便將衣服遞給了車內的蔡琰,撐起了油紙傘,靠近車窗,對裡面的蔡琰道:“琰兒,你覺得高將軍爲人如何?”
蔡琰心中一陣突兀,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便問道:“父親大人,您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蔡邕道:“高將軍是個雄主,以後或許會成爲力挽狂瀾的人物,你若是覺得他可以的話,爲父便託人打聽一下,看看他是否有妻室……”
“父親大人……”
“我這也是爲了你好,你母親死的早,你是我唯一的親人,只有把你安排妥當了,爲父纔算真正的省心了。高將軍這一路上對我們父女照顧有加,而且他又是一個極有作爲的人,爲父想把你許配給高將軍,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蔡琰沒有回答,心中卻是歡喜不已。
蔡邕也不是傻子,他能夠從女兒的目光中看出來一絲異樣,見女兒不答,他也不再問,心裡盤算着到了幽州之後,該如何向高飛提出這件事。
高飛翻身上馬,手持一把油紙傘,算是遮擋住了劈頭蓋臉而來的雨水,不經意間看到了自己握着的傘把上刻着一個“琰”字,他笑了笑,什麼都沒說,繼續鼓舞士兵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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