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出師不利,大將連傷,鑑於士氣不振,已經自行退兵,現在駐紮在滎陽。”
呂布端坐在那裡,聽到斥候的彙報後,便閉上了眼睛,輕聲問道:“軒轅關、函谷關方向有什麼動靜嗎?”
“暫時沒有,張濟、樊稠自從被文丑擊退之後,便緊守函谷關,不敢輕出。軒轅關那裡由高將軍把守,劉表、袁術兩路大軍雖然屯駐在外面,可是卻遲遲不見動靜,似乎是在觀望。”
呂布突然睜開了眼睛,如電似得雙目注視着面前的斥候,厲聲問道:“河北燕軍有何動向?”
“燕軍大將趙雲、黃忠、龐德、徐晃等人,自從佔領河內之後,便封鎖了沿岸渡口,暫時並沒有任何進攻的跡象。”
呂布最擔心的就是高飛,聽完之後,便安下心來,扭頭對郭嘉道:“軍師,曹操已退,馬騰、劉表、袁術、高飛都沒有任何動靜,我軍已然和其形成了對峙,看來是時候派出使者,向各位諸侯解釋一下了。另外,我軍從現在開始,在洛陽舊都附近的幾個縣裡徵調強壯男丁入伍,我軍兵力實在太少,若向久守此地,必須要有足夠的兵力……”
“曹性,這件事交給你去辦,你帶着親隨,去各縣走上一遭,凡是十六到四十歲之間的青壯年,都一併徵集到軍隊裡,由你負責訓練,只訓練箭術即可。”呂布看了一眼曹性,立刻吩咐道。
曹性抱拳道:“諾!屬下遵命,只是不知道主公要招募多少人?”
“這還用說嗎?有多少要多少!”呂布臉上青筋暴起,見曹性腦子不夠靈活,便吼道。
曹性嚇得急忙低頭,連聲稱是,唯唯諾諾的離開了大廳。
“主公,這樣大範圍的強制性徵兵,只怕會適得其反,萬一引起了民變,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屬下還請主公三思……”郭嘉見呂布要徵兵,便急忙獻策道。
“我已經三思過了,我現在所控制的區域,根本稱不上是司隸!除卻已經荒廢的洛陽舊都,剩餘的只有鞏縣、偃師、平縣、平陰、河南、谷城、緱氏七個縣而已,如果要守好這裡,單單依靠目前的兵力是遠遠不夠的,必須要進行大範圍的徵兵,在最短的時間內訓練出來一支專門以弓弩爲主的軍隊,增強四方關隘的防守力量。”
“可是……”郭嘉看到呂布臉上有了幾分不悅,便急忙將話鋒一轉,問道,“可是新徵入伍的士兵沒有兵刃,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是對於我軍最不利的因素。”
“我已經想好了,各縣縣衙的府庫裡總會有一些武器裝備的,實在沒的,也不用愁,洛陽乃天下的中心,周圍有一座匠坊,是專門爲朝廷生產武器的,如今雖然已經廢棄,可是隻要重新開弓,一樣能夠生產出武器裝備來,現在天下大亂,誰家沒有件防身用的兵器?就算沒有兵器,農具總有吧,將所有鐵質農具投入爐火當中,加以冶煉,就會打造成兵器出來。”
郭嘉聽完之後,覺得呂布像是變了一個人,心思竟然如此的縝密,讓他也無法找到破綻。無奈之下,他只好拱手道:“那……就將這件事交給屬下來辦吧,主公只管守好虎牢關即可,屬下先回一趟河南城,將糧草合理進行分配,然後讓魏將軍予以配合,開始進行打造兵器,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給主公最好的支持。”
呂布歡喜道:“哈哈,你就算不提,我也是準備派你去的,你這就啓程吧!”
“啓稟主公,屬下還有一件事想請主公答應!”
“你說!”
“屬下想帶走新婚妻子喀麗絲和那一千狼騎兵一起回河南城,以備不測。”
“也好,你們新婚燕爾……那你就帶領他們去吧,讓魏續帶兵前來增援虎牢關,我擔心曹阿瞞是在積蓄力量,準備發動猛攻。”呂布也沒有多想,便直接答應了下來。
郭嘉抱拳道:“諾!那屬下這就去收拾行裝。”
……
雁門郡,馬邑城。
高飛再一次來到了城牆上,遠遠的向外眺望,但見馬邑城外人山人海,十幾萬人四散開來,一眼望不到邊,乍一看之下,那些鮮卑人分佈的極爲鬆散和雜亂,可是細細地觀看之下,不難發覺,鮮卑人有着自己的一套聚集生活的準則,都是以部族的形勢聚集在一起,小的圍繞着大的,大的環繞在金頂大帳周圍,環環相扣。
已經是第四天了,這四天的時間裡,鮮卑人突然猛增了五萬兵力,讓高飛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夕陽西下,晚霞漫天。
“主公,您都一天沒有吃飯了,屬下讓人弄了點主公愛吃的,請主公……”許攸從城樓下面走了上來,看到高飛還站在城牆上,便躬身道。
“我沒胃口,吃不下!”
“可是……”許攸還想說什麼,但是見高飛一臉的愁容,便將話音一轉,問道,“主公還是在擔心鮮卑人?”
“如今在馬邑城外的,有足足十五萬人,比我原先預料的要多了五萬人,雖然已經是萬事俱備,可恨我們兵力畢竟還是少數,能否打好這一仗,直接關乎到我們燕國未來數年內邊境的安寧。”
許攸道:“屬下相信我軍能夠打好這一仗的,而且還能一舉將鮮卑人重創,那個什麼柯比能,實在太可恨了,這次一定要殺了他才行。”
他一說起柯比能,便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剛剛好起來的胳膊,心裡面充滿了恨意,恨得咬牙切齒,暗暗地想道:“這個該死的蠻人,居然敢丟我,還把我胳膊弄折了,這次我一定要你好看……”
高飛突然長出了一口氣,露出了一絲笑容,拍了拍許攸的肩膀,問道:“參軍,我軍把什麼事情都做好了,而且這個時候想必丘力居也已經率部出塞了,我們可是雙管齊下,對付這隻會喊打喊殺的鮮卑人,應該更有自信一些。我堅信,這次一定能夠讓鮮卑人得到一次慘重的教訓,要讓鮮卑人知道,我們漢人是不可侵犯的。”
許攸見高飛突然間精神抖擻,便重重地點了點頭,他也受到了感染,道:“一定能夠將鮮卑人打垮的!主公,那這飯……”
“吃!我餓死了,現在沒有什麼比填飽肚子更重要的了,走,你陪我下去吃頓飯,順便再商量一下對策!”
“諾!”
……
馬邑城外,金頂大帳裡,步度根、扶羅韓都坐在上座,諸位部族的首領都分開坐在了兩邊,柯比能扭動着巨大的身軀站在中間一陣發號施令,在場的人都洗耳恭聽。
吩咐完畢之後,柯比能便走回了座位,一屁股坐在了他用頭骨編織而成的胡凳上,發出了骨頭與骨頭之間摩擦的“咯咯”聲,讓人聽了很是刺耳。
柯比能剛一坐下,便大聲地道:“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大軍在這裡休息了整整四天,爲的是什麼?”
“搶錢!搶糧!搶女人!”在座的各部族酋長都異口同聲地回答道,並且羣情激奮。
步度根坐在大單于的位置上,看到左側一列新來的好幾個部族的酋長,依次是素利、厥機、彌加、雅丹、越吉,他看到這五個人都甚是年輕,年紀大約都只有二十歲出頭,可是卻已經擔任了部族的酋長,感到實在不可思議,便問道:“柯比能,這五位酋長都甚是年輕,我以前更是從未見過,可是你西部的部族嗎?”
柯比能道:“大單于,這幾位都是我在草原上網羅而來的勇士,各個都是身手不凡的人,素利、厥機、彌加都是東部鮮卑的,雅丹是中部鮮卑的,而越吉纔是西部鮮卑的。”
步度根聽後,感到了滿臉的羞愧,看了看素利、厥機、彌加三人,都個個虎背熊腰的,肌肉之發達遠超過他數倍,他暗暗地想道:“沒想到我東部鮮卑裡也有這三位勇士,爲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扶羅韓也是一臉的羞愧,他和步度根兄弟二人共同統治着東部鮮卑,可是東部鮮卑裡有此類勇士,他們卻不知道,這等於是在打自己的臉。可是,羞愧歸羞愧,他還是有點不明白,便問道:“既然是東部鮮卑的人,爲什麼我沒有見過?而且似乎整個東部鮮卑裡也沒有聽聞過三位的部族……”
“那是因爲他們所率領的部族都是我分給他們的!”柯比能似乎明白扶羅韓的心中意思,便打斷了扶羅韓的話,態度強硬地道,“他們不是貴族,只是平常的牧民,縱使擁有一身勇力,也無法得到重視,是我給了他們機會,而且分給了他們五個人一人一個部族,在我眼裡,只要有能力的,就一定可以成就一番大事業!”
步度根、扶羅韓都聽出了言外之意,就連在座的其他部族的酋長也都知道柯比能的話外之音。柯比能是鮮卑小種,算不上貴族,可比一般的牧民卻又高貴了那麼一點點,言外之意,他要得到的,不能以血統論貴賤。
大帳中衆人默默不語,柯比能見狀,便站起了身子,朗聲道:“明日清晨,大軍悉數進攻馬邑,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