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藥人,就是用來試藥的人。我配製藥方,熬製成湯藥,然後讓藥人喝下去,觀察其臨牀病症,方能知道這藥方到底如何。”張仲景道。
高飛扭頭看了一眼土地廟外面的卞喜,心中暗想道:“難怪卞喜原來面黃枯瘦的,現在看起來卻是紅光滿面,敢情是經常吃了張仲景的藥才變成這樣的……”
“燕王,此地不宜久留,明天一早,燕王就迅速離開吧,如今陽翟城裡的大將都被派出去了,只剩下太守徐庶一人。最近魏國遭逢罹難,整個潁川郡倍受其害,百姓流離失所,徐庶正忙於處理此事,無暇顧及其他,由卞喜帶着燕王,必然能夠安全的將燕王送達黃河邊。”
“你爲什麼要幫我?”
張仲景笑道:“幫燕王一人,就等於在幫天下人。我雖然不關心政事,但是也不是政治傻瓜,誰有能力奪取天下,我還是能夠看的出來的。”
高飛沒在說什麼,沉思了片刻之後,問道:“神醫應該還有什麼請求吧?”
張仲景哈哈笑道:“燕王果然聰慧,我沒有看錯……”
說着,張仲景拿出來了一個小冊子,遞給了高飛,緩緩地說道:“我不是什麼聖人,所以,我也有需要的東西。在遼東一帶的山林裡,隱藏着極其豐富的藥材,我所需要的,就是這些藥材,如果燕王肯幫忙的話,等我煉出了上等的好藥,必然會重重地答謝燕王。”
高飛看了看張仲景的臉龐,見張仲景的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的,有些地方似乎潰爛的流膿了,便問道:“神醫,你的身體和別人大有不同,莫非是試藥所致?”
張仲景點了點頭,說道:“我學習神農嘗百草,毒藥、解藥都吃過,由於常年與藥爲伍,而且一些草藥的藥理融合在一起會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這才導致了我的身體逐漸出現潰爛的情況,雖然已經得到控制,但是卻很難恢復到以前的容貌,怕光、畏寒,只能與這漆黑的夜晚爲伍……”
高飛聽後,對張仲景生起了無比的尊敬,如此敬業的神醫,還真是少見。東漢末年到三國的這段時間裡,中國的大地上一共出現了兩位知名的醫生,一位是高飛眼前的張仲景,另外一位則是外科的鼻祖華佗。
“張仲景我是見到了,可是和想象中的差別比較大,卻不知道華佗此人如何,又在什麼地方?以後有機會,一定要見上一見。”高飛在心裡暗暗地想道。
打開了張仲景給的藥材單子,高飛赫然看見了幾樣名貴的藥材,比如人蔘、鹿茸等,但是他也能理解張仲景這樣做的苦衷,畢竟人蔘、鹿茸等在東北的長白山裡確實不少,中原之地卻很少有這樣的藥材。
合上了藥材單子,高飛便塞進了衣服,拱手道:“請神醫放心,這些藥材,我會找人送達神醫這裡的。”
“如此,我就放心了……”張仲景將手伸進了腰間懸掛着的一個布袋,從布袋裡拿出來了兩個小葫蘆,遞給了高飛,說道,“燕王,這是我送給燕王的禮物,還望燕王務必收下。”
高飛接過那兩個小葫蘆,感覺入手沉甸甸的,便問道:“這裡面裝的是什麼?”
“八味地黃丸。”張仲景很爽快地說道。
“八味地黃丸?不應該是六味地黃丸嗎?怎麼會是八味?”
“確實是八味地黃丸,是由熟地黃、山茱萸、山藥、澤瀉、丹皮、茯苓、附子和桂枝八味藥材煉製而成,因其以熟地黃爲君藥,故名八味地黃丸。”張仲景解釋道。
高飛對六味地黃丸並不陌生,這是傳承了千年的名藥,專門治理腎陰虛的,他也知道這六味地黃丸是源自張仲景,細細地想了想,這纔想起來,六味地黃丸的來歷。
六味地黃丸,是補腎名方。這一稱謂來自《小兒藥證直訣》,最早是“八味地黃丸”,見於張仲景的《金匱要略》。後來,宋代名醫、兒科專家錢乙把八味地黃丸裡面的附子和桂枝這種溫補的藥物去掉了,變成了現在的六味地黃丸,並用它來治療小兒先天不足,發育遲緩等病症。
後來,明代中醫有一派非常推崇“腎”的作用,認爲腎是人的“先天之本”,一時間,很多名醫倡導補腎,比如明代名醫薛己最善補腎,他就主張,腎陰虛用六味地黃丸,腎陽虛用八味地黃丸。
高飛之所以對六味地黃丸如此的瞭解,是因爲他在前世吃過,並且對六味地黃丸的來歷也做了一下調查,畢竟是傳承了千年的良方,怎麼說也是一段歷史呢。
“我觀燕王神疲乏力、精神不振,不知道燕王最近是否感覺到有腰膝痠痛、腰背冷痛、筋骨萎軟;小便清長、餘瀝不盡、尿少或夜尿頻多;聽力下降或耳鳴,記憶力減退、嗜睡、多夢等症狀?”張仲景細細地觀看了高飛一番,問道。
高飛只覺得自己在張仲景的面前如同脫光了衣服一樣,他最近確實有張仲景口中所說的小便清長、夜尿頻多、嗜睡、多夢的症狀,便狐疑地問道:“神醫,你說我是腎虛?這怎麼可能?我身體很強壯的……”
“腎虛和身體的健壯無關,我送給燕王這兩小葫蘆的八味地黃丸,正是醫治燕王病症的良藥,只要堅持着吃下去,就會有好轉。”
高飛此時覺得中醫真的很強大,張仲景只看了他一眼,就能知道他是腎虛。同時,他也覺得張仲景說的頗有道理,自從娶了三個老婆之後,他就感覺到身體開始有點不如從前了,房事的時候,時間也變得相對短了,以前一夜七次都沒什麼問題,現在一夜三次都覺得有點累。
他越想越害怕,心中不自安地問道:“我不是縱慾過度了吧?”
“燕王體格健壯,如果配以我所給的八味地黃丸,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恢復過來,但是切記縱慾過度,不然的話,只會增加燕王身體的壓力,使得燕王未老先衰……”
“記下了,我會好好調理的,但是神醫能不能多給一點八味地黃丸,我怕不夠吃。”
張仲景怔了一下,反問道:“燕王切記不可多吃,這八味地黃丸的藥性很強,兩日一粒即可,吃多了反而會適得其反。再說,燕王正當壯年,出現這種情況,也很正常,只要調養些日子即可,這兩葫蘆的八味地黃丸,足夠燕王恢復健康。”
“媽的,看來以前我吃的六味地黃丸都是冒牌的,又或是醫生只是爲了賺錢,居然吩咐我長期服用,當保健品吃。我勒個去!目前我還沒有兒子,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回到燕國後,先生幾個兒子再說,也不能白費了這八味地黃丸了……”高飛迅速地收下了兩個小葫蘆,心中氣忿地說道。
想完之後,高飛抱拳道:“神醫,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神醫能否答應?”
“燕王儘管說,我要先看什麼事情了。”
“等神醫了卻了在魏國的事情,能否到燕國走一趟?以神醫的醫術,相信能夠爲燕國帶來無比的榮耀,我也會讓神醫當燕國的大國醫,並且爲神醫設立一個醫學院,專門負責教授一些弟子,好將神醫的畢生所學發揚光大……”
張仲景聽完之後,確實有了一絲心動。他這麼多年來,之所以雲遊四方,是因爲無論他走到哪裡,都沒有多少人可以肯定他,由於他親自試藥、煉藥,將自己的身體給拖垮了,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晝伏夜出,大多百姓見了都唯恐避之不及,哪裡還有人甘願跟着他的。
他輕微地點了點頭,說道:“燕王的盛情邀請,仲景如果再推脫的話,那就太不識時務了,我答應燕王,等魏國的事情一結束,我就會到燕國去,希望到時候燕王的身體已經康復了。”
高飛笑道:“如此最好。”
兩個人又在土地廟裡聊了好長的一段時間,卞喜和甘寧守在土地廟的前面,靜靜地等候着,都提高着警惕。
四更天時,高飛才從土地廟裡走出來,對甘寧道:“興霸,我們回去休息。”
甘寧“諾”了一聲,看了卞喜一眼,問道:“主人,那他怎麼辦?”
“卞喜,今日午時,你帶我們經軒轅關出關,之後你就繼續潛伏在魏國,好好的照顧神醫。”
卞喜的臉上泛起了難色,問道:“主人,你要我照顧那個老毒物?”
“老毒物?”高飛不解地問道,“你怎麼對神醫如此說話?”
“呵呵,燕王殿下,不用責怪卞將軍,因爲我醫毒雙修,用卞將軍做藥人,自然是先給他喂毒藥,然後再喂解藥了。”張仲景從土地廟裡走了出來,這時卻已經蒙上了臉,除了那雙深邃的眸子外,任何都看不到。
卞喜見張仲景一出來,身體就不由自主的微微發顫,像是在害怕。
高飛見到這一幕,也充滿了好奇,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卞喜害怕哪個人害怕成這個樣子。
“主人,這個老毒物一身都是毒,一擡手便能放出殺死一羣人的毒粉,簡直是殺人不見血的冷血殺手,我……我已經被他折磨了兩年了,可不想再被他折磨了。”
“藥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你別忘記了,你是怎麼當上這個摸金校尉,以及魏國的國舅的?”張仲景話語冷冰冰,目光中充滿了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