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的飛刀從高處不斷的投射了下來,精準的射在了燕軍士兵的要害之處,空中不斷跳躍着的人身手都十分敏捷,稍縱即逝。
而此時,魏軍擂響了前進的戰鼓,早先集結在河岸上的士兵紛紛跳下了水,爭先恐後的向着垣雍城而去。
夏侯淵騎着一匹灰色戰馬終於露出了臉,準確的說,是一匹白馬,塵土與泥垢掩蓋了馬兒原來的毛色。他整個人由於長途跋涉變得灰濛濛地,但別有一種歷盡生死滄桑的豪放魅力,馬背上的夏侯淵腰幹如標槍般筆直,厚重的鐵甲依然掩蓋不了他彪悍的體型和雄壯的氣魄。
此時這豪勇的大將,正以飛快的速度先行渡過河去了,緊握着手中的大刀,催促士兵加緊步伐。他那滿是塵土的臉上,一雙眼睛四下裡來回掃動,凌厲的眼神就象鋒利的刀光。
密林裡,埋伏着的張郃、魏延、褚燕被突如其來的魏軍虎衛軍攪的亂成了一團,士兵們都紛紛擡頭望着上方,見人影晃動,手中舉起的連弩快速的射擊,可弩箭始終撲捉不到虎衛軍的身影,一支支弩箭釘入了樹幹,換回來的卻是一柄柄鋒利的飛刀,貫穿了士兵的喉頭或者心窩。
張郃此時此刻見識到了虎衛軍的實力,這樣的戰鬥力,堪比飛羽軍,甚至比飛羽軍更加的敏捷,好像他們是樹上天生的猴子,與生俱來就擁有着那種攀爬的技巧一樣,在高空中從一個樹幹躍上另一個樹幹。
張郃一直隱藏在一棵大樹的後面,他站在高高的樹枝上,看着狡猾的虎衛軍在空中不斷的來往,伺機而動。
忽然,一個虎衛軍的士兵跳躍到了張郃所隱藏的樹幹上,張郃看準時機,“呔”的大叫了一聲,長槍迅速出手,直刺那虎衛軍士兵的心窩。
本以爲可以就此得手,哪知道那虎衛軍的士兵突然一個後翻,避開了張郃冷不丁的一槍,身體直接墜落而下。
“殺死他!”張郃急忙朝下呼喊道。
地面上的燕軍士兵看到敵人墜落下來,紛紛舉起了手中的兵刃,朝天而立,只等待那士兵掉落在他們的兵刃上。
就在這時,“啪”的一聲巨響,一根很長很長的鞭子直接抽打在了那個虎衛軍士兵的身上,鞭子的末梢將那虎衛軍的士兵牢牢地纏住了,而在遠處站立着的那個揮鞭的虎衛軍士兵,用力一拉自己的鞭子,直接將那個眼看要掉落到燕軍兵刃上的士兵給拉了回去,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這就是虎衛軍的士兵嗎?”張郃看了以後,略有點吃驚,他只想到虎衛軍的是很精銳的士兵,但是到底精銳成什麼樣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看到那揮鞭的人收發自如,長長的鞭子在手中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將同伴給救了回去。
“啪!啪!啪!啪……”
緊接着,鞭子的響聲在樹林中此起彼伏,張郃看到那長長的鞭子如同扭動的巨蟒一樣,朝着地面上的士兵抽打了過去,纏住了燕軍士兵的脖子,在虎衛軍的士兵用力一拉之後,直接將燕軍士兵給活活勒死。有的纏住了燕軍士兵的腰身,然後被用力甩了出去,或者撞在樹幹上,或者撞在岩石上,更有甚者直接撞在了兵刃上,不是撞得腦漿迸裂,就是被兵刃刺穿了身體,向燕軍的士兵展現着他們的實力。
一道鞭影朝着張郃抽打了過來,張郃眼前一亮,急忙跳開,那鞭子牢牢地纏住了樹幹後,站在遠處操控鞭子的人沒有收回鞭子,反而將鞭子的一頭牢牢地繫住了,然後縱身而起,步伐輕盈地踩着鞭子快速地朝張郃跑了過去,那速度奔跑如風,如履平地,在即將到達張郃的面前時,手中突然在腰中抽出了一把長劍,劍薄如翼,還在空中來回顫抖,竟然是一把腰力劍。
虎衛軍的種種行跡,都讓張郃耳目一新,從未見過這種戰鬥的方式,眼看正前方的一個虎衛軍士兵舉劍刺了過來,他躲閃已經來不及,只好舉起長槍,若無梨花般的刺了出去。
可是,怪異的事情再次出現了,那名虎衛軍士兵的長劍,如同靈蛇一般,纏住了張郃的長槍,牢牢的禁錮在了槍桿上。使得張郃的攻擊頓時戛然而止。
張郃大吃一驚,當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把軟入蛇身的長劍反彈開來,在虎衛軍士兵的手中一抖動,立刻形成了一把筆直的長劍,朝着他的脖頸便削了過來。
“唰!”
劍光在張郃面前閃過,原本軟如蛇身的長劍竟然變得堅硬無比,鋒利的劍尖劃到了躲閃不及的張郃的臉頰上,劍尖上沾着一滴鮮血,而張郃的臉頰上登時出現了一道血紅。
張郃縱身向後躍起,抽出了隨身攜帶的佩劍,“唰唰唰”的三劍朝那虎衛軍的士兵反擊了過去。
可是,張郃的攻擊顯得毫無威力,那虎衛軍的士兵身形晃了幾下,竟然躲閃了過去,看到張郃飄到了另外一棵樹幹上,嘴角上揚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張郃看到那虎衛軍士兵的微笑,覺得很詭異,也不見他追過來,只是握着長劍站在那裡,雙目緊緊地盯着他,似乎在防止他再過去一樣。
“啪啪啪……”
鞭子的聲音在樹林中仍然不斷的響起,張郃斜視了一下自己在林中的部下,這一看之下,竟然發現自己部下的上方密密麻麻的佈置了許多條交錯在一起的鞭子,那些鞭子組成了一道網,像是罩在了士兵的上方一樣。
這時,和張郃對立而站,握着長劍的虎衛軍士兵,突然擡起了手,面容上多了一絲冷峻,眼神裡現出了一絲殺機,輕聲吼道:“天網!”
話音一落,其他虎衛軍將士全部停止了行動,紛紛站在不同的樹幹上方,急忙蹲下了身子,每個人手裡拿起了固定在上空的鞭子的,不知道按動了什麼東西,圓形的鞭子突然露出了許多如同繡花針一樣細小和鋒利的刺,之後同時從空中跳了下去。
張郃看到這裡,頓時大驚,意識到了危險,急忙對部將喊道:“何寧、潘翔!快離開那裡!”
可是,他的話音剛喊出來,一道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鍼芒的鞭子織制而成的大網,迅速的落了下去。
被網罩住的燕軍將士,頓時鮮血四濺,在佈滿鍼芒的大網中肢體被活活的分開,那些士兵連叫都沒有來得及叫一聲,便被弄得肢體亂飛,一命嗚呼。
這還不算完,那些虎衛軍的士兵剛一落地,便迅疾的散開,每個人握着一柄鋒利的匕首,迅速的穿梭在燕軍士兵當中,所過之處一劍封喉,屍體倒伏一片。
張郃看到這一幕,心如刀絞,終於明白了過來,那些人用鞭子不斷的在空中揮打,不是借用鞭子殺人,而是在揮打擋住他們組建天網的樹幹的分支,使其空出一片來,讓他們用更具威力的天網來殺死更多的人。
“哇啊……”
張郃的士兵在這些虎衛軍士兵的面前,顯得不堪一擊,何寧和三百多士兵死在了天網之下,潘翔正率領士兵聚攏在一起,但是面對虎衛軍的咄咄逼人之勢,卻又無力反擊,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驚恐。
“燕軍,也不過如此。”與張郃形成對立的人一直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但是目光始終在盯着張郃,只要張郃有絲毫的異動,那個人就會立刻向張郃展開攻擊,即使不能殺死張郃,也能讓張郃無法救援自己的部下,只能站在那裡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部下慘死。
殺人誅心,被這個與張郃形成對立的人運用到了極點。
張郃握着長劍,仔細地打量着那個人,見那個人體型偏瘦,握着長劍迎風而立,高挽的髮髻,俊俏的臉龐,甚至那顯得有些冷傲的表情,與那孤高絕世的氣質,不禁讓他深吸了一口氣,暗想道:“沒想到魏軍裡面竟然有如此年輕的武者……”
眼前的這個人,彷彿與樹林融爲了一體,連氣息都好象全部消失。樹葉的沙沙聲越來越響,風颳得越來越大了,流動的空氣乾燥而滾熱,吹在臉上頗爲不舒服。耳邊是自己部下的慘叫,面前是一個不知道有何等實力的人,張郃站在那裡,倍感煎熬。
“嗚嚕嚕……嗚嚕嚕……”
垣雍城裡吹響了急救的號角,悠揚的聲音讓張郃意識到了,他該做點什麼。
“嗖!”
張郃一個箭身朝樹下躥了出去,像一隻兇猛的老鷹,墜地之後,在地上滾了兩滾,剛一起身,擡頭便看見一柄利劍朝自己刺了過來,他順着劍尖望了過去,竟然還是那個和他對立的人,沒想到速度竟然比他還快。
不敢多想,舉劍格擋。
錚!錚!錚!
三聲響後,張郃再次和那個人分開,再次對立而戰,他剛挪動了一下腳步,那個人也跟着挪動了一下腳步,讓張郃感到懊惱異常,皺起眉頭,問道:“閣下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