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楊育新連夜給青島行政院發去了租船建議,到到第二天下午,就收到了行政院的回覆,同意楊育新的建議,並且說明當前一切以備戰爲主,保障物資的供應。
而下午的時間,白流蘇也回來向楊育新彙報和太古航運公司協商的結果,太古公司同意,如果華東政府能一次租船在10艘以上,願意以7折的價格,租船給華東政府,並且還和白流蘇草簽了一個初步的意向協議。
看完了白流蘇帶回來的意向協議,楊育新也十分高興,因爲一但要確定租船,肯定不止是10艘,而7折的價格己經非常低了,利潤確實不高。其實這個時候上海的幾家航運公司的價格都差不多,可以保證一定的利潤,但也沒有暴利,只是用自己的航運公司,是肉爛在鍋裡,利潤還是在華東政府內部。而太古能將價格降到7折,確實是沒有多少利潤空間了。
上海的航運市場格局的形成,也是幾經變化,最初是以太古、怡和兩家爲首的國外資本爲主,後來李鴻章創辦的輪船招商局強勢介入,形成三足鼎立的局勢,而在庚子國變之後,華東政府又插進一腳來,形成了四方混戰。不過在華東政府插足上海航業之前,上海航運的價格是相當高的,在輪船招商局進入上海航行業之後,和太古、怡和進行了長達數年的激烈爭鬥,當然這場商戰是由太古、怡和發起,故意壓低船價,企圖以低價格擠跨輪船招商局,不過李鴻章一面不斷給輪船招商局注資,一面將清廷的漕運都包給輪船招商局,以保障招商局的收入,結果反到是太古、怡和首先抗不住了,只能和輪船招商局協商上海航運市場份額的分配。也是中國近代史上少有的對外商戰勝利。
不過輪船招商局與太古、怡和協商之後,三方反而聯起手隴斷了上海的航運市場,使航運價格大幅上漲,甚致出現了從湖北到上海的船票最高達到2000白銀。而這也成爲輪船招商局被後世詬病的地方,不僅沒有保護民族利益,相反還和外國資本勾結起來,掠奪民族財富。
在華東政府航運公司剛剛成立的時候,太古、怡和曾打算採用價格戰的方式,擠走華東政府,並且還想拉輪船招商局一起入夥。不過華東政府卻主動找太古、怡和,以及輪船招商局,要求協商航運的價格,並且嚴正警各方,不要試圖和華東政府打價格戰,因爲自己有華東政府的內部物流爲保障,根本不怕他們的價格戰,而且一但那方首先發起價格戰,將會遭到華東政府的強力報復,華東政府會在山東、天津各港徵收高額的入港費。
而在華東政府的強勢壓迫之下,太古、怡和只能妥協,而輪船招商局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把華東政府擠後,不過各方協商時,華東政府要求航運價格必須合理,既要保證各方的利益,但又不能過於離譜的高,而各方比拼的應是自己的管理組織協調能力、工作效率及服務,結果讓有華東政府參與的航線價格均大幅下降,由其是從上海到天津的航線,降價幅度超過了60%。
經過了兩年的運營之後,輪船招商局首先在比拼中敗下陣來,遭糕的管理和低下的工作效率是輪船招商局最大的問題所在,儘管盛宣懷有相當的能力,但一來是盛宣懷要管的產業太多,不可能將精力都放在輪船招商局上;二來是盛宣懷畢竟還是中國傳統的商人,不可能在輪船招商局建立現代的企業管理制度,因此也無力應對激烈的現代商業競爭,加上日俄戰爭的影響,在1904年8月以後,輪船招商局乾脆放棄了經營上海到天津的航線,只保留清廷的漕糧、漕銀運輸。
而太古、怡和到是要好一些,他們畢竟都是近代企業,管理、運行、效率都要比輪船招商局高得多,而且又有上海公共租界、法租界的支持,但利潤也大幅的降低了。而且這兩家公司畢竟是外國資本,因此在運營成本上要高一些。於是兩家公司在1903年決定合併,以增加自己的競爭力。
那知兩家公司合併之後,日俄戰爭爆炸,整個遠東地區的經濟都大受影響,太古的業務也影響很大,出現了大量貨船閒置的情況,反到是華東政府因爲備戰,購買了大量物資,而且在1904年裡,由於給日本提供了一些物資,因此航運業得到了大幅的發展,營業額大漲,甚致運力不足。不過太古畢競是資本雄厚,而且深知上海到天津這條航線的價值,只好咬牙苦撐着。
而這時華東政府向太古租船,簡值就是雪中送炭,因此太古寧可打折租船費用,也要促成這單交易,雖然沒有什麼利潤了,但至少可以維持公司的運營。
不過能夠談到這一步,白流蘇顯然也出力不少,而且這次是由她獨自去和太古公司進行協商,說明她已經具備了獨當一面的能力,因此楊育新的心裡也頗爲感概,當初自已收白流蘇,雖然知道她是留日的海歸,但主要還是看上了她的容貌,卻沒有想到還真的撿到寶了。
這時白流蘇道:“首長,我回來的時候,遇到馬老闆的師爺,他說馬老闆想約您晚上吃個飯,並且把他生日宴會,還有租地的事情定下來。”
楊育新聽了,立刻精神一振,他一直都在等着這個消息。原來這個馬老闆名叫馬芮成,是雲貴一帶的商人,據說家資鉅富,和雲南的錢王王熾並肩的人物,其資產達數千萬兩白銀之巨,生意遍及雲南、貴州、四川、廣西、湖南等地。
馬芮成是在1904年來到上海,希望將自己的生意發展到上海來,後來由上海道臺袁樹勳引見,和華東政府結識。他對上海新區的發展情況十分讚賞,對上海新區的商業情況進行了詳細的考察,並且計劃租1.2萬平米的土地,開辦工廠、商鋪以及還要修建自己的府宅。同時這位馬老闆對上海新區的娛樂服務業由爲感興趣,由其是看了電影以後,更是讚不絕口,在電影院裡長年租下一個大貴賓室,並且多次在上海新區舉行宴會,招待客人,算來半年的時間,馬芮成己在上海新區僅生活娛樂就花費了60餘萬兩白銀。
而這樣一位財神爺,上海新區政府自然高舉雙手歡迎,而馬芮成也十分注意和官員搞好關係,初來上海時候他就和上海道臺袁樹勳、亦官亦商的盛宣懷建立了良好的個人關係,當然這些關係都是用金錢開道建立起來,不過馬芮成也十分注意個人的形像塑造,先後出資10餘萬兩白銀,支助學校、醫院、善堂等公益機構,還修建了兩條道路,因此也博得了很好的名聲。
決定在上海新區投資以後,馬芮成也有意識和上海新區的官員交好,楊育新是上海新區的最高負責人,自然是馬芮成重點結交的對像。而楊育新要大力發展上海新區的經濟,也需要這樣的民族資本參與,因此也不反對和馬芮成結交,這樣一來二去,兩人也建立了不錯的私人關係。
不過楊育新雖然好色,但頭腦還是十分清醒,知道和商人結交是可以,但一定要謹慎,不能影響政府的正常運作,公事還是要公辦,只是可以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給他們提供幫助;另一個就絕不能收授他們的財物,不僅是自已,連家人也要管好。畢竟楊育新的雄心不僅僅是上海新區的區長,還有更大的目標,當然不會因爲這一點蠅頭小利而讓自己沾上污點。而這一點也得到了蔣怡的全力支持,她不僅對楊育新的其他妻妾以及家人都進行了嚴厲的警告和管理,包括自己參與的服裝公司也十分注意,所有生意來往都必須是合法經營。
兩人結交之初,馬芮成也有幾次送給楊育新,以及他的妻妾財物,但有的被楊育新婉言謝絕,有的則被楊育新以馬芮成的名議,做爲對上海新區政府的支助,並且按正常的流程手續辦理支助手續,而馬芮成也是明白事理的人,見況之後也就不再送財物,就是和蔣怡參與的服裝公司做了兩筆生意,也都是正常的商業來往,而且請楊育新吃飯,也都安排得比較簡單,並沒有刻意的鋪張。
當然,正常的吃飯、聚會,這種來往應酬這是免不了的,而且楊育新也對馬芮成這麼懂事很有好感,拉隴官員,在中國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沒有必要多計劃,而馬芮成並沒有死纏亂打,因此對馬芮成的邀請,一般也都沒有拒絕。
而馬芮成一方面準備在上海新區投資,一方面又打算在上海新區裡給自己舉辦一個盛大的生日慶典,其中也有爲自己正式在上海創業造勢。而對這個決定,楊育新當然是支持的,而且希望把生日慶典的聲勢弄得越大越好,不僅僅是吸引馬芮成在上海投資,而且生日慶典本身,就是一筆很大的生意,對於提高上海新區的影響力,也有很大的好處。
於是楊育新點了點頭,道:“明天你到航運公司去,把這個意向協議交給他們,讓他們去和太古詳談,必須在日本海歸到達之前,先談定一艘船,今晚你就陪我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