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至,相傳是血脈復甦的武聖後人,自小拜入世尊寺。
天下絕世功法中隱隱排名第一的世尊轉日經,再加上武聖血脈,法至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不過幸好聽說,法至雖是血脈復甦的武聖後人,但血脈沒有多麼純淨,不然李丘也沒有抗衡他的信心。
以前世尊轉日經疑似天下第一功法,可他的大日烘爐真經出來後就未必了。
再加上烈風青霜刀,無論功法或武功,他應該都能佔法至一些便宜,兩者加起來應該可以抗衡他那並不純淨的武聖血脈。
李丘眉間浮現一抹憂色。
以往他都是憑功法壓人,但晉升入武聖後,這個優勢可能就會喪失。
一般的武聖所練的都是絕世功法,他即使能佔到一定便宜,也佔不到太多。
血荊果能讓武者晉升武聖血脈蛻變時程度更加強烈,他最好一定要得到。
不單是爲了血脈蛻變的程度能超過尋常武聖一大截,也爲了能省下一部分源力去提升別的東西。
他定了定神,往南方的古林中走去。
李丘心中誕生了寒山差不多的想法,其實這也是所有有望爭奪血荊果的武者幾乎心中共有的想法。
不能生在武聖家族生下來便血脈不凡,得到血荊果血脈超過尋常武聖也是好的。
零星城中,法至一行人找了一家客棧。
“師兄,我剛剛在城中打聽了一下,不但真武派的洞真道長在,天劍陸寒山也在。”
“另外還有一個人十分出名,昨天在百招之內殺死了倒海門的門主劉常緣,叫做李丘。”
一個僧人向法至道。
另一個僧人神色驚疑。
“就是我們在路上聽到的那個李丘?”
他們在路上聽到一個叫做李丘的武者,號稱資質天下第一,幾十歲不到距離武聖就只有一步之遙,但他們以爲這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
此時聽來,那個李丘似乎真的有些實力。
“說起來,我們在城門處見到的那個黑袍青年,他的裝扮和那個傳聞中的李丘十分相似。”
房間中,另一個僧人喃喃道。
“法至師兄,你說關於那個李丘的傳聞是否是真的?他的相貌的確年輕的不像話。”
“應該是易容。”有僧人質疑道。
一般人的反應都是如此,畢竟幾十歲不到就要成就武聖,的確太玄奇了一些。
即使他們世尊寺天資最出衆的法至,到達這個境界,今年也快近百歲了。
幾個僧人轉頭看向法至。
“阿彌陀佛,我也不知。”
法至搖了搖頭。
他雖在預感上有些奇異,但也不是什麼都能預感到,他只預感道了李丘實力應該很強。
其中一個僧人看到法至從進入客棧,眉間就有一抹揮之不去的憂愁,疑惑道。
“師兄,可是在擔憂得不到血荊果?”
法至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對於血荊果他並不強求,得之他幸,失之他命。
他只是看到了一衆武者對於血荊果的瘋狂,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最關鍵他對於這件事生出了不詳的預感,而他的預感至今幾乎從未出錯……
十六年前,他的師父,世尊寺的主持了空,號稱要推衍出武道後續的道路,要創出能使武者血脈二次蛻變的功法,毅然閉了死關。
武道到了易髓期,也就是武聖之境,可以說武道之路就此斷絕,但也可以說沒有。
因爲易髓期潛力無窮,理論上血脈可以不停蛻變,武者實力會一直增強,壽命會一直增多!
後續的武道之路可以清晰的看到,但關鍵是世上沒有能讓武者後天發生第二次血脈蛻變的功法。
因此世上武者都說武道之路到了武聖就此斷絕,武道之巔一直是那些天生血脈不凡的武聖家族出身的武聖牢牢佔據着,沒有先天血脈平凡的武者什麼事。
事實也的確如此,巨大的實力差距讓一些武聖家族一個個趾高氣揚,傲氣得不行,彷彿他們是不該存在於人間的神明後裔一樣。
他的師父了空,一旦創出能讓武者血脈二次蛻變的功法,可能就會打破這種局面。
這種事情最難的就是從無到有,有了能讓武者二次血脈蛻變的功法後,三次血脈蛻變也就簡單多了。
其實試着創出讓武者二次血脈蛻變的功法,不單是他的師父了空一個人,世尊寺的歷任方丈都是如此。
世尊寺歷任主持到達晚年後,都會開始試着創出讓武者二次血脈蛻變的功法,猜想和所悟代代相傳。
一代代的創造完善,到了他師父了空這一代,已累計有數千年。
世尊寺作爲天下第一大門派,其主持幾乎一直都是天下最富有才情和悟性的天才之一所擔任。
這些天才數千年的智慧結晶匯聚到一起,到了他師父了空這一代,才終於要有成果。
他師父了空,宣稱閉死關要創出後續的武道之路,自然不是信口開河,他會這樣說就代表有一定的把握能夠創出。
法至對這件事也曾有過預感,他的師父應該能順利創出世尊轉日經的第十五層。
他原本對於這件事很高興,因爲下一任世尊寺主持不出意外就會是他,世尊寺將在他手中邁向一個新的臺階,更加強盛。
以至於他來爭奪血荊果,得失心也沒有那麼強烈,因爲沒有血荊果,他還有第十五層的世尊轉日經。
但來到零星城,見到因血荊果如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而匯聚一方的天下衆強者,他忽然對這件事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創出世尊轉日經第十五層,能使武者二次血脈蛻變這件事固然是好事,但這件事如果泄露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首先可能會打破武聖家族無敵於天下的格局,那些武聖家族怎麼可能坐視不管。
再其次天下的武聖,如果知道有能二次血脈蛻變的武者會怎樣。
實力提升倒是次要,那些壽命走到盡頭的武聖爲了活下去,難以想象會變得多麼瘋狂!
世尊寺,雖然隱隱有着天下第一大派的勢頭,強盛無比,但如何能與整個天下抗衡!
到時也許就會像今日的局面一樣,被聞着血腥味蜂擁而至的“鯊魚”們,撕得粉碎!
世尊寺不一定會在他手裡變得更強盛,更上一個臺階,有可能沒有傳到他手裡就被覆滅!
一想到這個可能,法至就渾身發冷,心裡止不住的擔憂……
法至的到來,在零星城中又驚起一片浪濤,但也很快平靜下去。
對於那些爭奪血荊果無望,想先找到血荊果將位置賣給其他人的弱小武者,這件事反而是好事,他們又多了一個選擇,身爲出家人的法至總比一些門派之主看起來要更可靠不怕被賴賬。
對於那些有希望爭奪血荊果的強大武者,比如陸寒山等人,則是早料到法至會來,沒什麼好意外的。
法至將他的預感寫成一封信送回寺裡,叫寺裡的師叔師伯嚴加防範,以防消息走漏後,他也帶着幾位師弟開始在古林中尋找血荊果。
轉眼又過了兩天,血荊果依然沒有消息,不單李丘沒有找到,其他武者同樣沒有找到。
早晨,微風拂過街道。
李丘剛拿上夜曇刀,準備出門繼續到林中尋找血荊果,忽然聽見院外傳來一陣略有些小心的敲門聲。
他眉頭微皺,順勢推開屋門,走到院中打開了院門。
“大人。”
一個身材有些瘦弱,活像一隻猴子的乾瘦武者,見李丘打開門,緊張的嚥了咽口水,接着向左右看了看,有些急促的說道。
“大人,我有血荊果的下落!”
李丘神色微變,將他放進院子,接着關上了院門。
乾瘦武者似乎有些焦急和忐忑。
“你的話可當真?”李丘轉頭詢問道。
“你應該知道騙我會是什麼下場?!”
李丘眼中閃過一抹冷芒,讓乾瘦武者打了個寒戰,神色畏懼,哆哆嗦嗦的道。
“當真,當真。”
“大人,我說得絕對是真的!”
乾瘦武者明顯有些畏懼李丘。
人的名,樹的影,在李丘殺死倒海門門主劉常緣和倒海門兩位長老後,他的兇名已經在零星城中流傳開來。
若不是沒有其他選擇,他真的不想來找李丘,來做這個交易對象,只可惜形勢所逼,他不得不如此。
“你想要什麼?錢財或是武功?”
李丘目光微動,問道。
“大人,您可有現成的功法秘籍?”
乾瘦武者試探着問道。
“沒有。”李丘搖了搖頭。
乾瘦武者眼中閃過一抹濃重的失望,咬牙道。
“大人,我想要一萬兩黃金,不知您可有?”
乾瘦武者他要李丘現有的東西。
李丘不可能給他先寫出一本功法秘籍,再去取血荊果。
他要給李丘指完路得到東西后,立刻離開此地。
有人盯着血荊果,有人盯着血荊果的位置,也有人盯着給人指出血荊果位置所得到的好處。
其實以他的資質,沒有功法秘籍,錢財也很不錯。
“三萬兩黃金?”
李丘眉頭微挑。
他倒不是覺得乾瘦武者要價高了,而是覺得乾瘦武者要價低了。
關係到血荊果這等奇物,乾瘦武者就是開口要十萬兩黃金,他也不會不給。
錢財對於強大的武者來說只是一個數字而已。
“帶路,等到了地方,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李丘開口道。
乾瘦武者神色狂喜。
“是,大人您這邊請。”
兩人悄悄出了城,進入了零星城南邊的古林。
一路上乾瘦武者十分緊張,不斷擦拭着額頭上的汗水。
李丘以爲乾瘦武者是懼怕他,也在擔憂一會他翻臉不認人,就沒有多想。
茂密的古林間,乾瘦武者一路上做了記號,領着李丘往古林深處走去。
他不但做了記號,而且還每隔一段路都做了假記號,讓李丘無法半路過河拆橋。
乾瘦武者走在前頭,神色變幻不停,似乎猶豫什麼事情,心裡鬥爭十分激烈,汗水打溼了衣衫。
在快要走過一半路的時候,乾瘦武者忽然一咬牙似是決定了什麼,忽然轉身給李丘跪下,神情如喪考妣。
李丘也被幹瘦武者忽然的行爲,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
“大人,你原諒我,小的我一時鬼迷心竅瞞了你一些事情!”
乾瘦武者哀求道。
李丘神色轉冷,眼中浮現一抹殺意。
“血荊果的位置是錯的?”
“不,不是!”
“血荊果的位置是真的,小的確見到了血荊果,那株血荊果周邊的環境也和傳聞中的一模一樣。”
“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當時發現了血荊果位置的不止我一人。”
李丘心中一沉,眯了眯眼。
“這些話,你剛纔爲何不說?”
“發現了血荊果位置的不止小的一人,但我想他們一定都在猶豫該找哪一位大人交易,因爲如果兩人找重了,後面找上的那人就會被耽誤不少時間,他們多半不敢輕易下決定。”
“而我沒有多想,直接就找上了大人您。”
“因爲您……您兇名在外,一般人不敢找您交易。”
乾瘦武者神色恐懼,結巴道。
李丘陰沉着臉,沒有說話。
“我想如果我快一些,讓您第一個到達血荊果的位置,我就能……”
“到時我會以爲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位置,你就能拿着報酬迅速離開零星城,剩下的事也就和你沒關係了……”
李丘冷聲道。
乾瘦武者被說中了心中所想,不敢多說,一個勁的磕頭求饒。
“那你爲何現在又向我坦白這件事了?”
“因爲我忽然想到,其他人可能會如實相告,他們一路疾行,我不能保證大人您是第一個到達,到時……與其被大人您拆穿,不如我自己說出來。”
乾瘦武者又道。
“這就是你只要三萬兩黃金的原因?”
“是……是的。”
乾瘦武者以頭叩地,身體不停的發抖。
“起來,帶路。”
“我念你沒有貪心,再加上沒有瞞我到最後,我可以饒你一命,並最後給你一萬兩黃金做報酬!”
李丘冷聲道。
“謝大人!謝大人!”
乾瘦武者如蒙大赦,神色激動的從地上站起。
呼!
李丘身形消失在原地,轉瞬間到了乾瘦武者身後,一把將他提起。
“大人?!”
“兩人走得太慢,我帶你走,指路!”
李丘腳下一踏,提着乾瘦武者,往古林深處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