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牧野荒。
正在狂攻鴻蒙殿的苗黎天君和皇甫彼岸,以及鴻蒙殿內的玲瓏仙尊,人皇筆,災皇…等人,也都看到了那道緩緩從混沌中行來的身影。
那道身影自然就是楊玄真。
“掌教至尊,您終於來救我們了,這兩個天君都死定了!”
“掌教至尊,皇甫狗賊和苗黎狗賊趁您不在,毀滅了我們太一門在太州的基業,害死了數十億弟子,您要替他們報仇,替我們做主啊!”
鴻蒙殿內,黑獄真人和宋騰飛同時高高跳躍了起來,異口同聲大吼着呼喚楊玄真,或者告狀。
“大哥!”
人皇筆,姬乾元…等人亦紛紛轉憂爲喜,用熾熱而崇敬的目光望着楊玄真,彷彿看到了希望之火。
只要有楊玄真在,縱然再恐怖的大敵都不足爲懼,都要被楊玄真輕而易舉滅殺,這是太一門所有人的信念。
玲瓏仙尊仰望外界蒼穹,眸子中也倒映出了楊玄真的高大身影,她默默地道:“這纔是我心目中的楊玄真……”
當初在下界,她眼中的楊玄真雖對各路強敵無所畏懼,霸道非常,但她總覺得對方年齡尚淺,不夠成熟穩重。
而今的楊玄真在她眼中截然不同。
其身上有種獨特的氣質,那是一切盡在掌握,對任何事物都遊刃有餘的絕對自信。
楊玄真稍微舉手投足,彷彿便可破滅諸天萬界,一步之中,就能扭曲規則,重新締造古今未來。
甚至她隱隱在楊玄真身上嗅到了一種打破天地,超脫紀元,以混沌爲磚瓦,鑄造不朽之文明的氣息。
楊玄真,絕非昔日可比。
“楊玄真,你終於捨得來送死了麼。”
苗黎天君停止了攻打鴻蒙殿的勢頭,轉過身來,看着高天之上那一步步走來的楊玄真,眸光中閃爍出冰冷殺意,宛若刮骨鋼刀,令人不寒而慄。
當日楊玄真接他數招而不死,還大言不慚要在十日內斬殺他,讓他顏面大失。
而且這件事情很快就轟傳天下,震動仙界無數生靈。
經過幾日時間的發酵,這個消息更是越傳越廣,不但傳到了遙遠的真理聖地和起源王朝去了,就連神界,佛界,龍界…等諸多至高世界或者異界都知曉了楊玄真的威名,爲之深深震撼。
楊玄真完全是踏着他苗黎天君的名聲上位。
他堂堂無上天君,屢次出手,居然都抹殺不了一隻天君以下的小螞蟻,簡直是一樁千古奇聞。
這也是一種奇恥大辱,背地裡還不知道要被多少生靈腹誹。
甚至苗黎天君已經在天君的圈子裡擡不起頭,被某些同道所輕視,視他爲整個諸天萬界無數億年以來的最弱天君,導致他的名聲一落千丈,只比綠巨人帝釋天稍強一些。
這一切都是楊玄真所帶來的。
於是苗黎天君再也忍無可忍,這纔有了突然對太一門出手的事情。
他必須親手斬殺楊玄真,剷除一切和對方相關之人,才能洗刷這份奇恥大辱,爲自己正名。
“你便是楊玄真?殺害本祖的後輩皇甫大道之人?”
皇甫彼岸同樣盯住了楊玄真,眸光森然,開口質問,彷彿在審訊一個犯人。
楊玄真依舊一步步走來,居高臨下俯視着皇甫彼岸,慢條斯理道:“紀元更替之時,任何不是天君的存在都要毀滅,皇甫大道也不例外,你皇甫彼岸乃是天君,觀萬界生滅,卻執着於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你的心不純粹,生出了嗔念,這一紀元的破滅大劫很難渡得過去。”
說着,他又看向苗黎天君,似在宣判死刑:“你是仙界有史以來的最弱天君,今日便要滅亡。”
楊玄真話音還未落,遠處時空中,剛準備現身勸說三人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戰王天君牧野荒就是眉頭微皺,暗歎一聲:“今日不能善了了。”
因爲楊玄真那副姿態,那種口吻,就像一個長輩在教訓皇甫彼岸和苗黎天君這兩個不成器的晚輩。
此舉必然會把兩大天君徹底激怒,和楊玄真之間再也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只能不死不休。
牧野荒自己也是天之君王,捫心自問,哪怕自己再有修養,輕易不爲外物所動,可被一個年輕人如此教訓,也絕不可能做到無動於衷,必然發怒。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天君一怒,天崩地裂!
果不其然,隨着楊玄真話語一出,苗黎天君和皇甫彼岸立即臉色驟變,眸光暴閃,綻放出攝人心魄的鋒芒,幾乎要把整個仙界都洞穿。
“好,好一個史上最弱天君!楊玄真,只憑這一句話,你就死得不冤!”
苗黎天君怒極反笑,渾身爆發出驚天殺意,猶如海嘯翻滾,沖霄九天,直達楊玄真面前,五指如神峰,一掌朝其頭頂重重拍落。
這一掌之間,滿是古老而浩蕩的蠻荒氣息,聚而不散,正在劃分清濁,演化大地,天空,日月,星辰,海洋,山川,河流,風雲,雷霆…一切種種。
彷彿在無數個混沌紀元誕生之初,蠻祖“九黎”在爲無數蠻族開天闢地,建立遼闊疆域,創造棲息之地。
這一掌,就叫做九黎生滅掌,先創世,再滅世,形成一種獨特的毀滅規則,將一切種種統統湮滅在掌中,即使是大道都要被抹殺!
“楊玄真,你錯了,本祖身爲天君,雖註定要參悟仙王大道,追尋永生,但不代表無情。你殺了皇甫大道,本祖就將伱的元靈抹殺,再復活皇甫大道,讓他佔據你的軀殼,也算一報還一報了。”
苗黎天君出擊之際,皇甫彼岸冷哼一聲,身形如一艘行駛在無邊苦海之中乘風破浪的大艦,來到楊玄真身前。
他雙手捏出了一個古怪法印,化爲一尊古老神拳,當空一震,楊玄真周圍所有的時空立即盡數破滅,然後一尊上古天子憑空降臨。
這尊上古天子頭戴平天冠,身軀齊天,腳踏四極八方,大手一握,扭轉日月星辰,操控四季更替,顛倒陰陽五行,徑直轟殺向楊玄真心口。
“天子乾坤至尊功!”
戰王天君一見皇甫彼岸打出的那尊上古天子,眼中就浮現出凝重之色,連忙大喝提醒楊玄真:“楊道友,那是仙王絕學,你萬萬不能硬接,快退!”
說話之間,牧野荒身軀橫移而出,炸破茫茫混沌,直逼皇甫彼岸後方,要打出自己開創的“中央戊戌空洞大戰王法”攻伐皇甫彼岸,來一個圍魏救趙。
因爲據他所知,在很多個混沌紀元之前,存在着一位號稱“上蒼之子”的偉大存在,統御了諸天萬界多個紀元。
這位上蒼之子之恐怖,還在神族的始祖聖王之上,比造化仙王、真理仙王、起源仙王都還要古老,卻依舊殞落在了歷史的長河中。
不過上蒼之子開創的至高神功卻是流傳到了這一個混沌紀元,就是這門天子至尊乾坤功。
傳聞之中,這門神功極爲晦澀難懂,很少有人能夠學會,可凡是能學會這門神功之輩,都會受到上蒼眷顧,得到天地庇護。
現在皇甫彼岸施展出瞭如此恐怖的絕學,牧野荒自然不認爲楊玄真能抵擋得住,這纔想要逼皇甫彼岸回防,替楊玄真爭取逃命的機會。
可惜楊玄真似乎並不領情,也沒有任何後退的動作,只是靜靜的站立在那裡,冷眼看着這一切。
他就彷彿無情的主宰在看着一場鬧劇,既不阻止,亦不參與。
“楊道友,快…”
“土雞瓦狗。”
牧野荒心急如焚,就要再次提醒楊玄真撤退,但話才說到一半,就被一道冷冽的聲音打斷了。
這聲音太冷了,使牧野荒那萬劫不磨的天君之軀都冷得打了個寒顫,同時又覺一股無形的偉力突兀加身,眼睛一花,整個人竟是被硬生生給推了出去,推回到了牧野真…等牧野家族衆人所在的那個空間。
“什麼…”
牧野荒心頭大駭,居然有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覺間強勢把他推開,究竟是誰有如此實力?
難道又一尊天君降臨了?
但下一瞬他就駭然發現,推開自己的並不是旁人,正是那至始至終都一臉漠然的楊玄真,說話之人亦是對方。
那一股驚人偉力,便是楊玄真身軀上散發出來的氣勢。
那氣勢之恐怖,簡直要把整個天地直接翻轉過來,變成天朝下,地朝上。
老天都要被楊玄真踏在腳下!
而戰場中央,一接觸到楊玄真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皇甫彼岸和苗黎天君也忍不住“噔噔噔”倒退。
二人打出的天子至尊乾坤功與九黎生滅掌更是直接炸開,歸於虛無。
就連二人神通中的規則都破滅了。
所謂的神功絕學,在楊玄真面前顯得脆弱不堪,正應了他剛剛那句話:土雞瓦狗。
“這…這怎麼可能?”
這一下,不僅是牧野荒,牧野真,玲瓏仙尊…等看到這一幕的大多數人感到難以置信,苗黎天君和皇甫彼岸兩大天君也是瞪圓了眼珠子,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他們二人,都自詡爲天地間最巔峰的存在,尤其是皇甫彼岸,前世乃是聖品仙器彼岸之舟,這一世再次修成天君,可謂是無敵的代名詞,比苗黎天君更要隱隱強出半籌。
可就是他這樣的兩世天君,在和苗黎天君聯手的情況下,在楊玄真面前都沒有招架之力,只能後退,連對方的氣勢都險些承受不住。
這到底是個什麼怪胎?
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皇甫彼岸和苗黎天君都感到一陣心寒,警惕心大起。
在弄清楚楊玄真的虛實前,他們再也不敢輕易對楊玄真發動攻勢。
“都給我跪下。”
楊玄真眼神冷冽的盯着兩人,口中吐出一句話,宛如無上主宰對諸神發號施令。
聽到這話,玲瓏仙尊,牧野真,牧野瞳等牧野家族之人均被驚得呆滯住了,牧野荒更是以爲自己聽錯了。
楊玄真居然讓兩大天君給他下跪?
這如何可能?
須知,每一位無上天君都有無匹尊嚴,永遠高高在上,視萬物爲螻蟻,天地都無法束縛。
這種層次的偉大存在可以逃,可以失敗,甚至可以死,卻絕不可能下跪!
在太古時代,就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那是一位名爲浮生的天君以控制心神的秘法降伏了另一位魔道天君,想要讓對方給自己看守門戶。
可那位魔道天君趁着浮生天君閉關煉寶之際,不知爲何掌握了一絲身體的控制權,直接自爆,不僅把浮生天君麾下的勢力炸燬得一乾二淨,更是害得浮生天君身受重傷,快要煉製成聖品的仙器亦毀於一旦,可謂是損失慘重。
“楊玄真,本祖承認你略強一籌,你已經修成天君境界了吧?既成天君,就應該明白我等天君有多麼驕傲,豈會向你下跪?縱然仙王當面,我皇甫彼岸都不可能下跪!”
“你要想擊敗本君,那就拿出你的真正實力來,本君沒空和你說下跪這種笑話……”
皇甫彼岸和苗黎天君都懷疑楊玄真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一個個冷笑了起來,譏諷之情溢於言表。
即使打不過楊玄真,他們也能從容離去,楊玄真又能拿他們如何?
可惜他們二人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覺一股無敵的意志籠罩住了自己渾身上下。
“不……”
在那股意志面前,他們驚恐的發現,自己的天君之軀,天君驕傲,頃刻間蕩然無存,然後身體不受控制,膝蓋一軟,撲通兩聲,直挺挺的跪了下去,跪在了楊玄真的面前。
“什麼?!”
“至…至高無上的天君跪下了…”
“我沒眼花吧…”
玲瓏仙尊,牧野真,牧野瞳,包括災皇,賢皇,宋皇,乃至戰王天君牧野荒都感到一陣窒息,看着楊玄真的眼神中滿是驚悚,震撼,不可思議。
他們做夢也沒想到,楊玄真僅憑一句話,就讓兩大天之君王真的跪下了。
那可是無上天君啊!
只有人皇筆,太皇天,太混天,閻等昔日下界太一門之人,都見怪不怪,一臉理所應當的表情。
楊玄真既然說要讓誰跪下,那麼,誰就必定會跪下,從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