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君一句話,頓時讓氣氛變得無比緊張起來。
夜宴遊玩怡樂的輕鬆隨意,都爲無盡的戰意所代替。所有人心都像壓了一塊巨石,沉重的快要喘不過氣來。
連是竹林內的悠悠管絃之聲都自然的停了下來。
“錚錚錚錚……”
不知哪裡,突然想起了幾聲琴音,短促尖銳的琴音,如同鐵騎突出,銀瓶乍破,其金戈之音,激昂壯烈,讓人不由就鬥志高昂熱血沸騰,恨不能立即拔劍一戰。
只是幾個簡單的琴音,就有如此魔力。在帝都之中,那就只有琴劍無雙軒轅通才有這般出神入化的琴技。
若在往日,琴劍無雙軒轅通這般人物到來,自然會引得所有人關注。可高歡和孔君的對峙,卻讓所有人都沒有心思究竟是誰來了。
軒轅通的喧賓奪主的琴音,也沒能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高歡和孔君這樣的強者,自然不會爲區區兩聲琴音所動。高歡從始至終都是那麼的平和從容,與孔君那雄壯如山的相比,更多了幾分自在閒逸。
“孔兄如要指教,自然不敢推辭。不過,今夜月明風清,舞槍弄棒的不免大煞風景,孔兄以爲如何?”高歡悠然道。
孔君灑然一笑,“真君教訓的是。在林閣主這裡動刀動槍的,的確是大大的不該。今夜當和真君把酒言歡······”
孔君說着上去親熱的把着高歡手臂。其熱情爽朗的樣子,到讓很多人眼珠都要瞪出來。孔君此人,在帝都一向是冷麪黑臉,不苟言笑。而且他性子剛硬,一向不喜歡應酬交友。在帝都軍方雖然根基深厚,可與其他年輕高手的關係並不算好。
沒有戰起來,所有人都有些失望。林秋水也是暗自遺憾,臉上卻笑的更加燦爛。“真君和孔君兄都是一時英雄,正應該惺惺相惜。”說着話題一轉道:“剛纔聽到琴音·應該是軒轅通到了······”
正說着,一個藍衣俊朗青年提着古琴從竹林邊轉了過來,嘴角掛着不羈笑意,一派情場浪子風流倜儻架勢。遠遠就笑道:“秋水妹妹′好久沒見了,有沒有想我啊……”
林秋水臉色微沉,“軒轅通,當着真君的面,還是莊重一些。”林秋水和軒轅通一向不合拍,而軒轅通又總是喜歡調戲是林秋水,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看起來像是情侶拌嘴·其實彼此的關係是非常緊張的。
對林秋水的教訓,軒轅通笑嘻嘻的不以爲意,對高歡揖手道:“見過真君。在下軒轅通。今日正是聽說真君會來赴宴,我才壯着膽子來瀟湘閣的。”
高歡是也客套道:“久聞琴劍無雙大名,軒轅兄果然是風流倜儻……”
軒轅通搖手道:“哪裡哪裡,今晚我一定要給彈一曲,請真君品評。”
高歡微微笑道:“我本粗鄙之人,哪懂得什麼琴曲呢。可能聽到軒轅兄的琴曲·那也是榮幸。”
軒轅通號稱琴劍無雙,琴技自然是出神入化。可他不是琴師,他的琴可是七階法器·修煉的《太清真音經》是以音克敵的無上絕學。他說要請高歡品評,其實就是在邀戰。
高歡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軒轅通也是軒轅皇族支系中最出色的人物之一。高歡剛推辭了孔君,轉眼就又冒出另一個挑戰者。這也讓高歡明白,筵無好筵會無好會。
入京以來,接連的戰鬥不休。高歡雖說不上厭倦,卻也沒興趣動手。原本只是想領着幾個徒弟見識下帝都的幾位俊傑高手,順便放鬆心情。可衆人接連挑戰,也讓高歡有些不耐。
而且,軒轅通挑戰的風雅·也是不好拒絕。高歡是索性也就如了他願。有些人,總是相信眼見爲實。那就讓他們看看厲害!
藍心眉嬌笑道:“借真君的光,又能聽到軒轅兄琴曲了,人家可是最喜歡你彈琴了……”
軒轅通和孔君一般,一進來就邀戰高歡,讓氣氛有些凝滯。林秋水又一貫與軒轅通不和。藍心眉和軒轅通交情不錯·急忙站出來活躍氣氛。
林秋水也笑了笑,“差不多都來齊了,大家都入座吧······”
按賓主落座,自然是身份最高的高歡坐在首席。海秀乾和高歡一桌,靈雲和秀雲在高歡身後坐成一桌。
其他人也按身份依次排開,挨着高歡的就是孔君,再下是藍心眉。軒轅通則坐在高歡稍下的位置,其他的高手也按都依次坐下,到最後,只差次席的兩個位置還沒有人。
林秋水舉杯道:“今夜高真君駕臨瀟湘閣,奴家倍感榮幸,敬真君這一杯……”
高歡遙遙舉杯相應,“林閣主太客氣了·`····”
酒是多種靈藥泡好的,色如金液淳厚甘香,口感綿長,靈氣內蘊,是極品美酒。高歡輕抿口,就沒有多喝。
這一年來,高歡日夜被九天清氣淬鍊身軀神魂,整個身體和神魂都達到一種清淨無污的狀態。這些俗世的靈酒,縱然技藝再妙-,也免不了有各種不純淨的渣滓。
高歡喝起來自然沒什麼好的口感,才一入口就被高歡用朱雀純陽真力煉化。
宴席開始後,自然是人人輪流向高歡敬酒。高歡都是輕抿一口表示謝意。
酒過三巡,突然有人在外面高聲宣道:“明賢王到······”
林秋水露出訝然之色,她消息靈通,知道高歡和軒轅明一向有仇。昨夜是正氣堂覆滅,大概.就和軒轅明有關。所以,這次晚宴,根本沒有邀請軒轅明。
可軒轅明來了,總不能攆出去。他是八皇子,身份特殊,所有人都起立迎接,只有高歡端坐不動。
沒一會,就看軒轅明穿着明黃龍紋長袍走進來,軒轅明身旁還有兩個人,和他並肩而行。
一率穿着黑色僧衣的年輕和尚,這個和尚鬍子拉碴,眼眸昏暗,很像個宿夜不睡的賭徒。
另一個青色儒衫的青年,面如冠玉,站在那如玉樹臨風,雖然沒有軒轅明的雍容華貴,卻別有一番儒雅灑脫的氣度。
不用人介紹,高歡知道這兩個人必然是千機聖手白勝和泥菩薩無相了。無相也就罷了,這個白勝卻眸清目正,正氣凜然,不見一絲機變之意,這個千機聖手,還真是不可小窺。而看他周身氣息運轉,圓而不滿,就是高歡也不敢確認,他到底有沒有進入天階。
“是個高手!”高歡心中暗道。
進入天階的孔君,已經可以被稱作對手。白勝,則比孔君還要有威脅。
高歡真力雄厚精純,比照真正的天階還是遜色不少。尤其是孔君、白勝這樣的天才強者,比一般的天階更要強大許多。
軒轅明朗笑道:“不速之客,來的冒昧,林閣主勿怪啊,哈哈……”
林秋水媚笑道:“八王爺說的什麼話,您能親自蒞臨,那是奴家求之不得的。”
軒轅明對高歡微笑點頭道:“聽說真君在此,本王纔會特意趕來一見……”
高歡淡然道:“勞煩王爺掛念了,我深感惶恐。”
軒轅明哈哈大笑,“真君說笑了。兩年沒見,真君修爲更見精深,可喜可賀。”
高歡微微笑道:“怎麼,王爺想指教指教麼,那太榮幸了。請、”高歡說着,竟然起身走了來,伸手相邀,一副迫不及待的架勢。
沒料到高歡霸道,才一見面就張口挑戰,軒轅明的笑容頓時一滯。這個高歡還真是不客氣啊。要說這兩年軒轅明也是進步神速,修煉的皇家秘法,已然突破是了天階層次。可對上高歡,軒轅明可沒有一絲把握。
連圓剛都被高歡殺掉了,他這個沒多少戰鬥經驗的天階,和高歡戰鬥,到是八成當場被殺的下場。
這個世上,最重武力,最崇拜強者。
軒轅明雖是八皇子,若是怯懦畏戰,也會讓人看不起。軒轅明不禁躊躇起來,該如何迴應高歡。他本是想來掃高歡威風,一見面就被高歡逼得下不來臺,怎麼回答好像都不妥。可要是應戰,軒轅明還真沒那個膽子。
全場一片靜默,哪怕是知道高歡和軒轅明有矛盾,也沒料到高歡會如此用如此激烈的手段。
高歡道:“久聞皇家《天子劍》是當世無雙的至高劍訣,王爺,不要讓我失望啊……”
軒轅明被高歡架起來下不來,臉色不禁發青,心中忿怒無比,恨不能立即抽劍下場。
這種正面決戰,殺了高歡也沒人會見怪。元陽道尊也說不出什麼來。反過來,高歡要是一不小心把軒轅明殺了,那別人也難以追究他的責任。
“呦,真君才說舞刀弄槍的大煞風景,又要和王爺大戰,那可是自己食言了!”見情況不妙-,林秋水急忙跑出來拉架。她可不想軒轅明在這裡出事。
有林秋水站出來,軒轅明臉色好看許多。剛纔他也不是沒有應對辦法,只是任何推脫都會讓他沒了氣勢,他實在不願意讓高歡沾了上風。
高歡失笑道:“抱歉了林閣主,剛纔只是不想和孔兄動手,才藉詞推脫。我輩武者坐在一起,不切磋技藝還能幹什麼。”
高歡擡頭看了看清朗夜空,“今夜月明風清,我和八王爺在這挑燈論劍,豈不快哉!”
軒轅明臉色更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