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末,臨近年關。
天極九峰依舊滿是冰雪,可前來朝拜的信徒卻日益增加。
天極峰上的臺階上,都是各方來的虔誠信徒。有的人走幾步就會跪下來叩首,口誦“無量天尊”。顯得異常虔誠。
山腰處的太一殿更是人滿爲患,信衆或是祈福、或是還願。到處都是稱頌無量天尊之聲。哪怕是在山頂,也隱隱可聞。
自從高歡復出以來,太一道的聲勢比以往更盛。信衆難以計數,遍及諸國。
和原天衣談好合作事宜後,高歡也就沒必要再去天京城。要協調各個門派的關係,要做好各項準備,按照原天衣估計,最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
天魔宗那面,高歡一直保持着和蕭無憂的聯繫。
那天高歡雖然說過白景陽的死訊,卻只有宋長庚一人聽到了。所以,暫時來說其他人還不知道白景陽已死。天魔宗方面暫時還沒什麼問題。
高歡這些天來,一直忙於指導弟子們的修行。三千弟子,每人的修爲都是突飛猛進。雖然他們都有師傅,卻如何能和高歡相比。
每天的上午、下午高歡還會親自講授修行秘法,爲各位弟子答疑解難。
“其陰爲變,其陽爲本,陰陽雖可轉化,卻仍需有側重之處,劍脊是陽,劍鋒是陰,陽以養性,陰以克敵……”坐在廊臺上,高歡悠悠的說着太極劍訣之法。
這門太極劍雖是初創,可高歡學過江山的《天地唯我劍》,學過葉南天的《天魔秘劍》,又見識過宋長庚的觀雪劍、太白劍。
當世除了滄海孤劍江山外,再沒有人能在劍道上和高歡一論短長。高歡創出的太極劍訣,也是融合衆家之長,以劍詮釋陰陽至理。實在是絕世劍訣。
由高歡親口講授出來,深入淺出,又能把劍訣和太一道原本的法門結合起來。是最適合三千弟子的絕世劍訣。
聽到妙處,有人募然生出明悟。身上穴竅接連打開,一股元氣在身上游走爆鳴。那人不禁拔劍而舞,狀若癡狂。
周圍的弟子急忙讓開。不少人都露出豔羨之色。
“第十七位了……”
“是東川,好小子竟然突破到了六階……”
“掌教這些天講課,已經有三百餘人領悟劍訣晉級了,我怎麼就不悟呢!”
衆多弟子雖然羨慕,卻並不嫉妒。看到同門進步,只能更激發他們的上進之心。
那弟子劍光如練,動如飛龍。靜若處子。動靜之間,自有一股自然協調的韻律。看得出來,他已經得了太極劍訣幾分真意。
高歡也是很高興,看着這羣弟子一步步成長,讓他也充滿了成就感。
等到一堂課結束,又有三名弟子領悟幾分劍意,成功打開幾處穴竅。高歡知道,天才畢竟是少數。不能立即領悟劍意的弟子。只能日夜苦修,憑着水磨功夫總能達到六階巔峰。
配合種種秘法,配合靈丹秘藥。再配合神紋,再配合龍龜,高歡有一個無比巨大的野心,他要在大劫到來前,打造出一支天下無雙的道兵。
令衆弟子解散後,高歡回了太一聖皇殿。現在他每天都待在太一聖皇大殿內,以方便處理宗門事務。
高歡才進大殿沒一會,飛雲就進來稟報道:“師尊,何沛然求見。”頓了下又道:“他已經在偏殿等了大半天了。”
飛雲和靈雲輪流陪侍在高歡身邊,替他處理各種瑣事雜務。
“天絕劍何沛然。打傷萬劍師兄的那個?”高歡隨口問道。
飛雲道:“是,就是此人。”
高歡啞然失笑,“膽子到不小,讓他進來吧。”
飛雲下去沒一會,何沛然雙手捧劍走進了大殿。
沒有燈火的大殿極爲幽深,何沛然一眼就看一個白色身影端坐在蒲團上。背脊挺立筆直卻並不呆板。只是一個坐姿,卻有着超越一切凡塵的仙逸。
何沛然不敢多看,知道此人必是高歡無疑。在距離高歡十步遠的地方,何沛然雙膝跪地,恭敬叩首道:“晚輩何沛然,叩見真君。”高歡作爲元陽道祖的弟子,輩分極高,何沛然自稱晚輩到也說的過去。
何沛然面容英俊,衣着合體大方,舉止合度,雖然恭敬卻並不猥瑣怯弱。讓高歡也不禁高看一眼。
高歡淡然道:“你來找本座有什麼事?”
何沛然再次叩首,正色道:“晚輩受人挑唆,打傷萬劍真君,晚輩有罪。還請真君責罰。”
高歡一笑,“你和萬劍師兄是光明正大的比武。就算是傷了萬劍師兄,也是你劍法神妙。何罪之有!”
高歡並沒有故作威嚴,言談舉止都很平和近人,身上也沒有強者的威壓。可這一笑,卻透出淡漠疏離。何沛然心一下就涼到極點,
“敢犯我宗門者,人必死,門必滅,國必亡。”高歡在星宿山說的這句話哄傳四方。所有太一道的敵人聽到這句話後,都是心驚肉跳。
何沛然也是如此。要是不能取得高歡的諒解,天下雖大,哪裡還有他容身之地。何沛然也是有決斷之人,一狠心就跑來太一道請罪。
“比武較技是屬正常,但晚輩也是爲龍虎道張天師所誘惑,這才起了別的念頭,挑戰萬劍真君。這其中的計算,可不是一個武者該有的。晚輩利令智昏,犯此大錯,還請真君責罰。”
何沛然不敢隱瞞,把比武的下面各種關係、計算都說了出來。
一位九階宗師,能夠這樣認錯殊爲不易。高歡考慮了下道:“你能明是非,覺己錯,這很好。不過,你傷的是萬劍師兄,來給我請罪是沒用的。”
何沛然心思一轉就明白了高歡的意思,忙道:“晚輩這就去給萬劍真君請罪。”
等何沛然告退後,元真從偏殿走了出來。冷然道:“這人心機深沉,非是善類。”
“海匯百川,有容乃大。”高歡站起身道:“此人既是個九階宗師。又有決斷,知進退,萬劍師兄要是能原諒他,我就給他個機會又何妨。”
元真玉容上露出一絲感慨。“師弟,你變了。”
高歡也微微嘆氣道:“是啊,變了。”
兩天後,何沛然加入太一道,成爲外門護法。
黑龍山脈,赤巖谷,魔師宮。
高歡高踞寶座之上。天魔宗的所有高層悉數到齊,分列在高歡下首兩側。
天魔宗的副宗主、長老都是眼觀鼻、鼻觀口、口關心,一個個恍若石雕木塑,就是大氣都沒人喘一口。
宋長庚被當場擊殺,星宿劍派被滅,高歡所展現出是酷烈手段,真是想想都心肝發顫。星宿劍派都被滅了,他們天魔宗還算什麼。真要是激怒了高歡。衆人就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上次時間太倉促,好在這些傢伙沒人敢反叛。
說實話,這些人的雖然強者不多。所控制的潛勢力卻極爲龐大。一個魔道宗派,必然是盤根錯節,控制這一個地方的黑暗勢力。如賭館、青樓等等買賣,往往都是由他們控制。
而通過這些買賣,他們的力量往往可以觸及到最下層百姓。這些魔宗高手雖然上不了檯面,是天下魔宗集合起來的力量,卻比任何一個大宗門還要強大。而他們是卑劣和投機性,讓他們很容易投降叛變。
高歡不指望能讓這些惡人改邪歸正,卻可以最大限度的控制他們,避免這羣人出問題。
血衣閣的葉南天已經被誅滅。落英島的葉家也被誅滅。這幾年來,血衣閣的各處勢力都逐一剷除掉。
這些魔族尖細好不容易除掉,高歡可不想天魔宗這些人叛變過去。總之,這是一股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力量。爲了預防意外,高歡必須把這羣人控制起來。
高歡知道這羣人就是欺軟怕硬之輩,根據蕭無憂的提議。做出了一些人事上的變動。面對強勢霸道的高歡,無人敢有任何異議。
散會後,高歡又分別召見了各位長老、副宗主。高歡很不客氣的給每個人的神魂上都留下一處印記。有了這處印記,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高歡的追蹤。
“聽話就沒事,不聽話就死。”高歡的態度就是這麼簡單。
衆多魔宗強者再怒,也都是咬牙硬挺,屁都不敢放一個。對於四位九階宗師,高歡還是給了一點優待。保證在需要的時候,會給幾個人化龍丹延長壽元。
高歡還發起了一次整風運動。他要求所有人都要舉報出身旁違反門規的人。匿名的舉報,豐厚的獎賞。讓天魔宗每天都有人被舉報,都有人被清洗。
這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白景陽的無間殺宗。簡單的查了一下後,就宣佈無間殺宗數十人是叛徒。由蕭無憂率領鐵血堂,斬殺數百人,所有的問題就全部解決。
在妖界的時候,高歡這一套都做的熟了。衆多魔宗強者雖然更狡猾陰險,卻更怕死。最開始的時候,一些魔宗強者還暗地聚集在一起大罵高歡。可很快的,大罵的人就被舉報出去。沒過幾天,就再沒有人敢和別人說高歡的壞話了。
整風運動,也讓所有人都彼此懷疑。魔宗的高手對於手下的掌控力大幅削弱。高歡在天魔宗待了兩個月,由上而下的把天魔宗梳理了一遍,幾乎重組了天魔宗,把權力集中在了宗主手上。
高歡要走的時候給了枯竹一顆化龍丹。所謂的化龍丹,也是龍龜化龍池內精氣凝結成丹藥。此丹藥最能滋補人氣血,激發人肉身生機本源。
枯竹壽元將近,就是因爲肉身枯朽,神魂欲滅。有了這顆丹藥,至少能滋發一部分生機。讓枯竹多活一段時間。重要的是,這種丹藥所產生的效果。能夠給枯竹信心。能夠給其他幾位九階宗師信心。
高歡走了,衆多天魔宗強者卻不敢輕忽。彼此的信任一旦被破壞,就再無法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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