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聖皇殿中,氣氛安靜彷彿凝滯住了一般。
流雲老道和孟浩然,雖都是天階強者,可他們都是外人。願意收高歡爲徒,那是他們的事。
昊天真君卻是太一道內僅次於元陽道君的真正主事者,比起‘玉’陽子,昊天真君更能代表太一道。可是高歡已經拒絕拜‘玉’陽子在先,‘玉’陽子又把高歡驅除‘門’外在後,昊天真君卻突然這麼說,顯然是不介意高歡之前的言語,更完全否決了‘玉’陽子的驅除高歡的決定。
拜昊天真君爲師,高歡就是一步登天,成爲和‘玉’陽子同輩的弟子。而且,高歡還是昊天真君的嫡傳弟子,日後能繼承昊天真君這一脈,成爲天罡峰太虛觀觀主。身份之高,遠在‘玉’陽子之上。
昊天真君一開口,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高歡身上。尤其是才入‘門’的試煉弟子,不論真傳、內‘門’、外‘門’,各個目光熾烈,簡直都要用目光把高歡烤化了一般。
田雨等權貴子弟,都是緊張無比。高歡要是成爲昊天真君的嫡傳弟子,一下就成了他們師叔。這個、真是無法接受。
站在更遠處的軒轅明也是目光連轉,又恨又怒。只是昊天真君這個層次,卻不是他能影響的。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卻沒有任何辦法。這讓一直以來順風順水的軒轅明,心中更是憋屈的要炸了。虧得他‘性’子‘陰’忍,才能不動聲‘色’的站在這繼續觀禮。
“希望這個傻子繼續拒絕!”這個念頭,不止是軒轅明的,更是其他許多入‘門’弟子的心聲。但他們也只是報着萬一的心思。
實際上,他們也都看明白了。高歡所以拒絕‘玉’陽子,就是對‘玉’陽子本身有着極大的意見,卻不是對太一道不滿。現在昊天真君站出,推翻‘玉’陽子的處置結果,要收他爲徒,真是給了高歡天大的面子。高歡根本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玉’陽子在一旁是目瞪口呆。昊天真君這麼做,簡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而且是當着天下衆多高手強者的面。‘玉’陽子心思轉動,終於明白昊天真君是在表達他的不滿,故意如此。
想來,入‘門’試煉的一切,都在昊天真君看在眼裡。包括萬劍大陣中的突變,也應該是昊天真君‘插’手的結果。
太一道最重長幼尊卑,‘玉’陽子心中有多少不滿怨恨,也不敢‘露’出一分。不過,‘玉’陽子卻不甘心這樣認輸。低聲道:“師叔,要成爲您的嫡傳弟子,要闖上天罡峰,在天罡石上留名才行。您這樣、只怕有些不妥……”
不論是爲了軒轅明還是爲了自己,‘玉’陽子絕不能讓高歡成爲昊天真君的嫡傳弟子。爲此,‘玉’陽子不惜搬出‘門’規,想改變昊天真君的決定。
昊天真君淡淡看了眼‘玉’陽子,一擺手,“這裡沒你的事,下去吧。”
‘玉’陽子被昊天真君看了一眼,就像從頭到腳被澆了一桶冷水,剎那間一股涼氣直透心底。再不敢多說一個字,急忙退到一旁。
之前‘玉’陽子也是強撐。在衆人注視下連連丟臉,簡直是把這輩子的臉都丟光了。又得罪昊天真君,今次可是要多倒黴有多倒黴。‘玉’陽子想好了,回去以後立即閉關幾年。只有這樣,他才能逃脫別人的目光和議論。‘玉’陽子經過這件事後,已經在心裡留下無可磨滅的傷害。
‘玉’陽子退場後,昊天真君又道:“高歡,要成爲我的嫡傳弟子,你就要闖到天罡峰,在天罡石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你可能做到?”
高歡本就知道闖入天罡峰,能成爲三位真君的嫡傳弟子。不過,按照法相的計劃,他直接使用昊陽令成爲真傳弟子,連試煉都不必參加。
如此不顯山不‘露’水,在太一道慢慢積累功績,憑着高歡的心智武功,用不了二三十年,總會達到七子的地位。到時候,再取《未來星宿萬劫經》就是易如反掌。
只是‘玉’陽子和軒轅明勾結,若是成爲‘玉’陽子的弟子,以後就會有無數是非。更重要的是,高歡不能忍受自己要成爲這個小人的弟子。
在來之前,高歡就已經想好了要衝上天罡峰,在天罡石上留名,成爲三君的嫡傳弟子。如此雖是鋒芒畢‘露’,卻也免的受‘玉’陽子這個小人的氣,更免了無數的麻煩。而且,地位不同,獲得的資源也不同。高歡要想盡快進入天階,成爲三君的弟子也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
昊天真君的出現,也給了高歡足夠闖峰的理由。高歡肅然道:“願意一試。”
流雲老道嘀咕道:“看上去滿聰明的,卻是個笨蛋。有七階劍器求着你拜師都不幹,非要去天罡三十六神雷大陣中找死……”流雲老道說着連連搖頭,對高歡的選擇很是不以爲然。
孟浩然卻拍了拍高歡肩膀,讚道:“好,有勇氣有擔當。”
昊天真君點頭道:“天罡峰法陣威力無窮,你若不能過也不要勉強。去吧……”
高歡對幾位天階強者拱手作別,又對林珂笑了笑,轉身灑然出了太一聖皇殿,直奔遠方的天罡峰而去。
聽到要闖入天罡峰並在天罡石上留名,才能成爲昊天真君的嫡傳弟子,衆多才入‘門’的弟子心裡都舒服多了。
至少,高歡不一定能闖過去。就算是闖過去了,也證明他有資格成爲真傳弟子。
叫田雨的真傳弟子低低冷笑道:“闖上天罡峰能成爲三君的嫡傳弟子,這是衆所周知的。那天罡峰上三十六天罡神雷大陣,就是天階高手也要望而生畏。連萬劍大陣都過的如此勉強,他還妄想闖入天罡峰,簡直是找死!”
田雨周圍的人聽了,也都是紛紛附和。覺得高歡是必死無疑。
等到高歡身形消失,昊天真君才淡然對所有新入‘門’的弟子道:“闖入天罡峰,在天罡石上留名,可以成爲嫡傳弟子。若是自忖能力足夠的,不妨同去一試。要說明的是,天罡峰上的法陣由天罡石自發運轉,法陣中危險無比,絕不是兒戲。萬年來,死在天罡峰的英才難以計數。其中,不少都是五階、甚至是六階的高手。”
昊陽真君的嚴厲警告,也讓一些心存僥倖的人猶豫起來。田雨眼睛一轉,低聲道:“這到是個機會。要讓高歡也過關,他必然降低陣法威力。高歡要能過去,我們憑什麼過不去。”
話雖這樣說,田雨卻絕沒有冒險一試的膽量。到是有兩個人爲田雨的話所動,站了出去。兩個人都是四階上品的修爲,也是真傳弟子中名列前茅的人物。
能夠一步登天,讓這兩個熱血年輕人也是忍耐不住想要試試。
昊天真君看着兩個人,眼中‘露’出幾分憐憫之‘色’,“你們可要想好了,法陣中危險無比。”
兩個人這時候到有些心虛,不過被這麼多人看着,卻是怎麼也不肯再退回去的。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表達了要上天罡峰的願望。
昊天真君也不勉強,揮手也讓他們去了。
處理完這些事後,昊天真君又把‘玉’陽子喊過來,讓他重新主持入‘門’弟子的典禮。林珂也趁機用昊陽令要求成爲了真傳弟子。
入‘門’典禮的儀式還在進行,可觀禮的衆人卻已經沒有人關注。所有人都在議論高歡闖天罡峰的情況。
能站在這裡觀禮的,都是見多識廣的高手強者。就算沒闖過的天罡峰,也知道天罡三十六神雷大陣的厲害。
純陽宗靈光真人道:“三十六神雷,分‘陰’陽五行,乃是神宵雷道的最高法陣。就算沒有人主持,只憑法陣自身運轉,就算是六階強者也難以闖過法陣。前次入‘門’大典中,也有個我天賦極佳的天才闖關,卻被重創,直到現在還是一名普通的真傳弟子,再難出頭。我看那高歡神滿氣足,寶光內蘊,也是一位天賦絕佳的少年,可惜啊……”
靈光真人身旁的龍虎道張凌真人捻鬚微笑,“太一道這次大典,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卻不知這個高歡是何等天才,連流雲老道和孟院長都如此垂青。不過,再如何天才,只怕也過不了此關。”龍虎道向來不服氣太一道,眼見太一道損失一個潛力無窮的天才,張凌自然是心情大好。
說話間,就聽到遠方的天罡峰上傳來轟轟雷鳴。隨着典禮的進行,天罡峰那邊的雷聲越來越盛。
典禮還沒結束,就有一個道童跑到昊天真君身旁稟報道:“有兩個闖陣弟子爲‘陰’癸真雷所重傷。”
道童的聲音雖低,卻瞞不過在場觀禮的高手。
龍虎道張凌真人嗤笑,“我就說,天階以下的強者闖天罡三十六神雷那是找死。只怕那個高歡也快了!”
話音未落,整座大殿都爲一道青森森神光所覆蓋。此時正值上午,烈陽高懸,可在這個瞬間,天地間只餘下這道浩然凜冽的神光。
太一聖皇殿背對天罡峰,本不應該看到雷光。只是這道神雷光芒萬丈,掩天遮地。就算是太一聖皇殿內,也能看到那無窮雷光的威勢。
“轟!”驚天動地的一聲霹靂震鳴隨着雷光而來,整座天極峰似乎都在雷聲中顫抖起來。大殿中的人大都是心神俱驚,駭然失‘色’。
一時間,很多人都在想:“如此神威,那高歡還不是必死無疑!”
突然,一聲清嘯自遠方而來。那嘯聲越拔越高,似乎沒有極限。一時間,雲天‘激’‘蕩’,九峰共鳴。
‘玉’陽子頗通音律,聽出嘯聲中那不盡的歡欣喜悅。心中震駭無比:“他竟然成功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