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走到山門前,看着那“無名寺”三個字的牌樓,眨眨眼,像是遇到了世間最好玩的事情,竟停止了吟唱,反而哈哈哈的大聲笑了起來。
穿過山門,來到寺廟前的廣場,說是廣場,其實只是一塊麪積僅兩百平米的壩子,用青石鋪就,年份比較久遠,因香火不算太盛,有時甚至幾個月也不見一個香客上山,所以這青石鋪就的廣場難免生些雜草或是青苔。
大殿外面的屋檐下,小魚正抱着孩子在那哼唱着小曲兒,這曲兒同樣是兒歌,但小魚卻比馬六哼唱得好了許多,可惜以前在馬六的懷裡,只需要聽上半支曲兒大半就會睡着的小傢伙,此時卻睜着一對機靈的眼睛在那四下張望,小傢伙雖然才僅僅幾個月,可那皮膚,那眼睛,處處都着靈氣,與同齡的小孩有着天壤之別。
看到身負鐵劍佛塵的老道士,小魚竟然沒有半分驚訝,只當是來拜訪無名僧的道友,因此善意的笑了笑,對老道士點點頭。
老道士看了看小魚,立即皺起眉頭,小魚骨子中透出的慈詳,讓老道士有些不忍心,原本準備馬上施展殺手的他暫時沒有動手,反而是走到小魚的跟前,看了那小傢伙一眼,立即捂掌大笑:“好根骨,好面相,實在是妙,妙,妙,妙不可言啊!”
小傢伙突然扭過頭,對着老道士咧嘴一笑,露出粉嫩的小嘴,當然還沒有長牙。
“你叫小魚?”老道士轉過頭看了看一邊的小魚,笑道。
小魚笑着點點頭,道:“道長是來尋友的嗎?大師還在大殿內忙活,你請坐吧!”
指了指一邊的一隻凳子,小魚笑着站了起來,然後準備將孩子哄睡着,再爲這老道士獻上清茶。
“道長你請坐,我把寶寶哄睡了,我再給你泡壺茶,茶葉是大師親手從後山的絕壁上摘得,那絕壁上總共也不過四五株茶樹,一年也就能製作一斤茶葉而己,不過味道卻相當不錯,比市面上買的鐵觀音和龍井都好得多。”
老道士搖了搖頭,嘆道:“我不能坐,我也不能讓你給我泡茶。”
“道長這話就見外了,看你應該也是大師的朋友,就算是普通香客,喝上一杯茶,也是理所應當。”小魚一怔,笑道。
“可是我只喝酒,不喝茶,而且我也不是大師的朋友,更不是什麼香客。”老道士一步一步走到院落中,對着遠處的天空連連嘆息。
小魚就有些愣住了,疑惑的道:“那道長既不是來尋友,又不是來上香,難道是來遊玩的?”
“我是來殺人的。”老道士頭也不回的道。
小魚一怔,微微皺眉,卻又突然笑道:“我見道長一派仙風道骨,怎麼會輕易殺人,道長真會說笑。”
“不,我沒有說笑,我真是來殺人的,而且我殺的人就是你!”老道士轉過頭來,皺着眉頭道:“不過我又好爲難,我看你面容慈詳,生平做過不少善事,又生得如此一個好根骨的兒子,實在是讓我不忍殺你啊!”
小魚吞了吞口水,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卻又鎮定的問道:“道長,你爲何要殺我呢?”
“哎,因爲我受人之託啊,我就實話告訴你吧,我爲宇文家的大公子來殺你的,說起來我與宇文家淵源極深,都是上兩代的事情了,我也就不在這裡詳說,總之這是一段緣分,我需要了結,只是,我雖不想殺你,卻又不得不殺你,這人生事大抵是如此,迫不得己,迫不得己啊!”老道士感慨道。
小魚見老道士心意已決,心思電轉,道:“好,道長若殺我能了結魔障,就殺我好了,只求道長體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要傷了我孩子,而且還請道士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老道士搖搖頭,道:“好吧,今天我就破一次例,你說吧,你的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應,甚至我願意收你兒子做我的關門弟子,將一身所學傾襄相授,我也可保他一生無痛無癢,將來必成大器。”
“不用了,我只求道長能護送我的孩子回上海,交給馬六。”小魚道。
老道士鄭重的點點頭。
小魚又道:“對了,我還想請問,我那位朋友,是否已經——”
“你是說那個叫小刀的年輕人?”老道士笑道:“我沒有殺他,他很快就能上山來了,只是一時被我困住了而己。”
心裡安定了許多,小魚竟然微笑道:“那道長等我把孩子放到廂房吧!”
老道士居然點頭答應。
小魚親了親轉眼間便已經睡着的兒子,慢慢的回身,將孩子放進廂房,再出來時,眼中帶着一抹決絕和遺憾,走到老道士身前不遠處,最後看了一眼天空,這才閉上眼道:“道長請動手吧,希望道長真能消除魔障得成大道,也請道長不要驚擾和傷害了大師!”
“你真是個善良的好女人,我這一輩子也見過不少善良之輩,但多是心口不一,唯有你,這種善意是與生俱來的,是發自骨子裡的。”老道士搖頭嘆息,神情鎮定的取出背後的鐵劍。
老道士一生極少用這柄劍,除非是遇到自己特別敬服的人,這纔會用劍,可今天,對待一個弱女子,他卻又準備破例了。
“阿彌託佛!”一聲佛號,猶如晨鼓暮鍾。
無名僧從大殿中走了出來,神情肅穆,小魚睜開眼,看了無名僧一眼,叫了聲大師,卻被無名僧給伸手阻止了。
“智顛道長,沒想到當年一別,竟然已達百年,看來我遲遲不肯西去,終是因爲我們之間還有一段緣分沒了啊!”無名僧笑着走到小魚面前,對小魚擺擺手道:“你去幫我沏一壺茶吧!”
小魚一聽無名僧竟然識得這老道士,而且聽他的口氣,兩人都是百歲之外的的高齡,不禁心裡一顫,點點頭進了廂房。
那老道士盯着無名僧,初時還沒認出來,可等無名僧說出這麼一句話來,立即也是心神一震,臉色鉅變,失聲道:“你便是當年那個小和尚,你叫無名?”
無名僧哈哈一笑,道:“難爲道長還記得我,想當年咱們都只是十多歲的孩子,不想再次相見竟是百年之後。”
老道士也是不勝唏噓啊,感慨道:“是啊,我記得你年長我一歲,當年咱們兩位的師尊於泰山之顛印證武學,三天三夜未分勝負,最終師尊卻是惜敗半招,直到臨終之時,師尊還念念不忘,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遇故友,實在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無名僧的神色古井不波,唸了聲佛號,這才道:“人生在世,都是孽緣,一切緣生緣滅都是機緣,佛道雖有門第之別,其實修的都是自然道,修道之人當然要看輕一切,萬物之生,老,病,死,苦,全都是緣滅緣生的結果,不必太過在意。”
“令師還健在人世不?”老道士皺眉道。
無名僧道:“也已仙去多年!”
智顛道長道:“看來今天我要殺她,困難重重啊!”
“這人生魔障豈能強除,你除其一,生其十,源源不斷,何時方能頓悟?”無名僧嘆道。
“好,今日既然能與故友相見,那咱們就來一場公平的比試吧,若我勝了,也算是以慰先師在天之靈,若我輸了,自然不能殺她。”老道士將鐵劍重新插入背後,舉起酒葫蘆一陣狂飲,似乎在調整自己的情緒。
無名僧點點頭,笑道:“原本修行之人,應該戒賭戒燥,但既然你執意如此,貧僧也只好勉爲其難的奉陪,不過,我們再加上一條賭約如何?”
“你想賭什麼?”智顛道長一愣。
無名僧道:“若你贏了,我自不攔你做任何事,我願答應你一個要求,若我贏了,那你不能再殺她,而且需要在我這無名寺中呆上半年,到時候咱們也好互相論證和探討佛道的理論以及修行的心得,你看如何?”
智顛道長哈哈一陣大笑,竟然十分開心,連聲說好,然後道:“不過在你這山門之中較量,實在是難以施展開手腳,到時候毀了你這寺廟,實在不妥,你這附近,可有合適的地方?”
“後山有一懸崖,有空地十數畝,應該還算差強人意。”無名僧笑道。
“請帶路!”智顛大師道。
無名僧點點頭,突然身子一頓,猶如鶴嘯長空,身體沖天而起,直達數丈之高,半空中,長袖一擺,右足在左腳背一點,憑空折了方向,八步趕蟬,如流星一閃,消失在寺廟後面。
智顛道長微微一笑,身體若螺旋,也是憑空縱起幾丈高下,然後佛塵輕揚,一絲勁氣將院中一株百年古槐颳得無風狂動,身子同樣在半空中一轉身,一閃即逝。
小魚站在窗前,目瞪口呆。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光,這種功夫只在電影特技中看過,現實中哪能見到,這已經與常規意義上的武功不同了,只在武俠中才有啊。
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這等武功?
自從改變了一下主角性格,感覺失去了很多書迷,但魚兒選擇了就不後悔,爲了繼續關注本書的兄弟們,不管是紅票支持還是黑票打擊的,魚兒都會堅持,好好的把這本書寫下去,速度不變,質量要提高啊,不過今天這幾章,個人還是比較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