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馬六依然像小白領一般早九晚五的做自己的保安,不過無論他怎麼努力,卻終是覺得自己與這個城市並沒有完全的融合在一起。
原本希望在會所認識幾個貴人,結果讓他很失望,他倒是見過不少一看就知道有錢有勢的大人物來會所喝茶聊天,但絕對沒有誰會對他一個小保安感興趣,甚至連正眼都沒瞧過他,這讓他有些沮喪,至於富家太太或是水靈的大家閨秀又或是商場的漂亮女強人他也見識過不少,可惜就算他媚眼拋了千萬次,奈何別人似乎丫根兒就沒看到他。
原本以爲自己有當小白臉的潛質和優勢的馬六現在是徹底的無語了,這才發現天下的美女並不是每一個都如同小魚一樣沒眼光,而傳說中癩蛤蟆吃到天鵝肉的故事大半也是杜撰出來的笑話,至於中國神話中某個放牛娃被仙女看上的典故在馬六看來,就算真有那麼回事,其發生的機率也無限接近於零,一輩子也難遇到一回,而他已經算是幸運的了,自然也就認爲上帝之神不會再次眷戀於他。
在會所看到過幾次小玉,依然是妖媚到極點,對馬六同樣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只是他可不敢直勾勾的盯着這位美女老闆看,這份保安工作來之不易,就算一時半會沒讓自己挖掘出什麼太大的價值,但每個月好幾千塊錢的收入對於馬六來說還真不是說放就能放開的,所以每次見到小玉跟文哥的時候,馬六都是涎着一臉的謙卑笑意,十足的奴才相。
至於小玉和文哥對馬六的態度,一直是不冷不熱,除了心情好的時候可能與馬六打聲招呼,平常就算馬六叫得膩人到極點,他們也大半隻是笑着點點頭。
馬六的忍耐功夫一向不錯,所以倒也不着急,每天按部就班的下下班,回到家也就是看看查查上海的風土人情或是看看上海一些大人物的發家史及資料,沒去過弈城,也沒上過qq,現在的馬六的確像是一隻從井底剛蹦躂上來的癩蛤蟆,有太多的東西需要他去看去學了,玩棋聊qq對他目關的狀態來說,真的有點奢侈。
上班的時候,馬六偶爾也會想想家裡的馬尾辮,不過他只能苦笑,來了個美女鄰居,卻三天兩頭見不着面,這女人的作息時間跟他截然不同,就算偶爾遇到了,最多也就是互相點點頭,唯一的一次說話還是馬尾辮命令馬六去捅堵住的馬桶。
拿上海話來說,申夢涵很有做富二代的範兒,主動的將馬六這隻大山裡走出來的癩蛤蟆隔離出自己的世界,不過這女人除了入住第一天向馬六提出不平等的十六條生活原則的時候表現得有些強勢和霸道之外,平時倒也沒有跟馬六爆發過她的大小姐脾氣,就算對馬六有意見,也大半會悶在心裡,最多也就皺皺眉頭或是說話的語氣冰冷一點。
不過馬六最慶幸的是,這申夢涵並沒有帶什麼不三不四的男女回家來開什麼party,而平時的清潔衛生,兩人倒也很有默契,馬六隻負責廚房廁所和自己的房間,絕不越雷池一步,好在申夢涵倒也是個講究的女人,就算再晚回家也會將客廳收拾打掃一番,或許這也是馬六對這女人除了相貌身材之外唯一欣賞的一面了。
馬六今天下班的時候,依然沒遇到申夢涵,對此他已經習以爲常,做了頓便飯,晚上馬六先上了一會兒網,關注了一下股市的行情和國內的一些新聞,馬六便照例看自己的書,今天看的是《國際經濟學芻言》,他一直對經濟學的論著特別感興趣,不管是是國內還是國外出版,只要他覺得那書不錯,大半會買來啃一遍,當然,做筆記的習慣還是沒有改,圈圈畫畫的弄到晚上十二點,外面響起開門的聲音,接着便是男男女女的一陣笑聲。
微微皺了皺眉頭,馬六暗道,這女人不會這麼晚了回來開party吧,那可真要命,事實上馬六是個很喜歡安靜的人,特別是晚上的時候,他最討厭的就是被人打擾,因爲白天他要辛苦的扮演他笑面虎的角色,晚上才能真真切切的做一回自己,而且現在不比以前,朝九晚五固然安逸,卻擔誤了他學習看書的時間,所以他現在要拼命的學習和充電,便只能加夜班了。
這房間的隔音效果只能算一般,所以馬六很快便聽到外面傳來的勁爆的音樂聲,然後順帶着地板似乎也有些震動起來,馬六一愣,孃的,不會真在跳舞吧。
我忍,我忍,我繼續忍。
馬六繼續看書。
十分鐘之後,外面的聲音似乎更大了,還有着嘻嘻哈哈的互相打趣的笑聲,馬六聽得清楚,那是在打情罵俏。
原來這就是富二代的夜生活啊!
原來自己遇到的是一隻悶騷的馬尾辮啊!
我忍,我忍,我繼續忍。
馬六翻了個身,繼續看書。
半個小時之後。
外面聲音依然很大。
一個小時之後。
外面的聲音依然很大。
馬六便忍不住了,翻身下牀,將書往桌上一放,罵了一句娘稀匹。
走到門口,馬六正準備開門卻又猶豫了一下。
不會在跳脫衣舞吧?
馬六的臉上露出一絲色眯眯的笑容,先打開門縫往外瞄了瞄,立即臉紅脖子粗。
我操!
馬六吞了吞口水,一羣男男女女還真開放膽大啊,沙發被移到了客廳的四周,電視上播放着很勁爆的dj,射出朦朧的五彩燈光,五六個女孩都只穿着胸罩,七八個男人則都光着膀子,露出毫無肌肉可言的醜陋身材。
不是貼面舞,不是脫衣舞,但這舞也同樣的香豔刺激啊,特別是那些長相不錯妝化得賊濃的女孩子,稚嫩的臉上充滿了禁忌般的興奮神色,騷首弄姿的程度讓馬六想起爵士酒吧那些3陪女。
一邊的茶機上放着一些開了的啤酒,全是聽裝的,估計先前已經喝了不少,想到申夢涵,馬六的心裡突然有些不舒服,剛纔沒看到這女人,馬六現在纔開始仔細搜索起來,其實他很想看看,申夢涵只穿內衣時的樣子有多騷。
廁所裡似乎傳來沖洗馬桶的聲音。
這女人不會在上廁所吧?還是在廁所裡面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兒?
馬六的臉色變得有些詭異,老實說,他雖然也刻意與申夢涵保持着距離,可他也看得出來,這個馬尾辮雖然有着富家女通有的一些毛病和缺點,比如看人的眼神習慣不屑,但本性似乎不壞,可今天申夢涵卻帶着一羣男男女女回家跳如此香豔誘惑的舞蹈,他總覺得很不爽,沒來由的不爽,當然,馬六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就是打擾了自己看書,而且極沒公德心,難道鄰居都不睡覺了嗎?
馬尾辮終於出現在馬六的視線之中,同樣跟着大家在羣魔亂舞,可看到馬尾辮今天的打扮,馬六卻倍感欣慰。
申夢涵今天穿了件白色的短襯衫,打着黑色的小領帶,下面卻是一條齊膝的黑黃色的格子短裙,脖子上的項鍊也取了下來,耳環也取了下來,十足的某島國的學生裝,制服誘惑啊!
馬六吞了吞口水,卻突然發現申夢涵的眼光向自己這邊射來,馬六心裡一慌,立即砰的一聲將門打開,然後順手將客廳的大燈打開,屋子裡原本的曖昧和夢幻般的氣氛一下子就變了,所有的人都停下來,齊刷刷的盯着馬六這個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短褲的卻偏偏一臉正氣的男人。
到底還是女大學生,這些富家千金慌慌張張的拾起沙發上的衣服穿上,都有些驚恐的盯着馬六,而那羣男生卻一個一個神情詭異的盯向申夢涵。
申夢涵臉色也微微一紅,似乎沒想到馬六會不遵守自己的生活條例跑出來“砸場”,有些不滿的盯着馬六道:“你有事嗎?”
馬六沒吭聲,打擾了別人的雅興,其實他心裡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不過腦子轉得極快,馬六索性裝瘋賣傻,同樣一臉怪異的盯着這羣富二代。
“夢涵,這個男人是誰啊?怎麼會在你家裡?”其中一個身高跟馬六差不多的男生站出來,一臉的醋味。
“他也租在這裡,我們合租的。”申夢涵有些心虛的道。
那男生長得還有點帥,至少比馬六帥多了,眯起眼睛盯着申夢涵道:“真是這樣?”
“謝暉,你不相信我?”申夢涵臉色微微一變,盯着那男生。
原來這男生叫謝暉,看樣子兩人應該是戀人關係纔對,馬六算是看出來了,見自己的出現居然讓這對男女吵架了,心裡便得意的笑啊,老實說,他對這謝暉真沒什麼好感,至於原因,還是那句話,他說不上來,就是純粹的不滿,也許是因爲他的語氣太沖,也許是因爲他跟申夢涵的關係。
謝暉似乎一愣,語氣稍稍放溫柔了一點,問:“他是做什麼的?”
申夢涵皺眉道:“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你——”謝暉立即氣結。
馬六卻道:“我在江湖會所上班。”
雖然自己很看不起這羣富二代,但馬六卻也不想輕易跟他們發生什麼太大的矛盾,所以先扯出江湖會所來撐場面。
果然,江湖會所的名頭夠響亮,一羣男男女女都是面露驚容,謝暉也微微皺起眉頭道:“江湖會所?我知道!那你在那裡做什麼?”
馬六不拘言笑,繼續道:“保安。”
幾個男女明顯鬆了一口氣,另外一名男生有些得意的道:“江湖會所我去過,今年過年的時候,跟我爸一起去玩過一次,還不錯。”
這是典型的裝逼。
謝暉得知馬六隻是一名小小的保安,他家也不是一般的富人,否則也不會跟申夢涵成爲戀人,於是冷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睡你的覺,打擾我們做什麼?”
“你忘了我們的約定了嗎?不準干涉我的生活,請你進你的房間,然後關上房門,謝謝。”申夢涵不動聲色的道。
其實她也是一番好意,並不想馬六跟這羣富二代真發生了什麼衝突,她太瞭解謝暉這個人了,欺軟怕硬慣了,估計再這麼對峙下去,真可能引發衝突。
馬六卻一點都不領情,義正言辭的道:“現在是凌晨一點多了,你們在外面開這麼大的聲音,影響了我的休息,另外,也影響了隔壁鄰居的休息,所以,你們可以散場了,我倒不是要干涉你們的生活,只是以後要搞這樣的活動,就早一點,最好在十二點之前結束,而且提前跟我打聲招呼更好,我可以在外面玩得晚一點再回來,謝謝!”
馬六隻不過是交待幾句場面話,說完就準備回房睡覺,這些人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
可就在這個時候,謝暉卻突然冒出一句英文,罵道:“takeahike!sick!.comkyouare?!”
馬六的英語水平那可不是普通的高,這句話他當然知道是什麼意思,翻譯成中文大概就是哪兒涼快就到哪兒去吧,噁心,你以爲你是誰!
馬六的臉色變了,變得有些陰險和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