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堰的十七衚衕早已經被拆遷了,所以小虎帶着玲玲來到這裡的時候,都有些茫然。
“這就是你以前生活的十七衚衕?”玲玲皺了皺眉頭。
小虎搖了搖頭,有些傷感的道:“不是,以前的十七衚衕可能永遠都不能讓你看到了。”
“哦,我知道了,被六哥花錢請人開發出來了?這樣也挺好啊,至少大家不用像以前那貧窮落後了,你看現在可比以前繁華多了,你看這街燈多漂亮啊!”玲玲看出小虎的傷感情緒,笑着安慰道。
小虎點點頭,有些失落的道:“也是,大家都越過越好了,可我和哥曾經的記憶卻再也找不回來了。”
“要不你帶我進去轉一圈兒吧。”玲玲微笑道。
小虎點頭說好,帶着玲玲在小區裡面轉了一圈,不少人戶都亮着燈,窗戶裡面傳出歡聲笑語,終於,小虎的情緒有所好轉,或許是因爲想通了一些什麼,小虎和玲玲坐在小區內的健身場邊。
“以前我在衚衕口擺了一個燒拷攤子,我哥,還有小魚姐,小三和耗子都經常聚在一起,那時候的生活很窮苦,但我們都很滿足,瘸子爺爺說我哥不是池中之物,早晚要一飛沖天,我嘴上不服,可我心裡知道,終會有這一天的,因爲老瘸子爺爺從來不會說瞎話,現在真的應驗了他的話,只是他可能也沒有算到,小三會這麼年輕就死吧,而且還是死在我們自己人的手裡。”小虎感慨道。
玲玲只聽過小三這麼個人,但馬六身邊的人對小三的死因一直都是諱莫如深,沒有人肯提前,所以她並不知道其中的祥情,此時趁機問道:“那小三究竟是怎麼死的呢?他們爲什麼不告訴我們呢?”
“這件事情,你還是不要問了吧,總之,在我們幾個兄弟心目中,小三都是我們最好的兄弟,雖然他走錯了路,但永遠都會被我們記住。”小虎淡淡的道,皺了皺眉頭。
見小虎不肯說,玲玲也不再問了,站起身來,笑道:“你以前會燒烤?”
點點頭,小虎笑道:“而且我烤的肉串還很香的,有機會我可以烤給你吃。”
玲玲點點頭,兩人一起走到小區的門口,見不遠處還有一家店開着門,兩人走過去一看,居然是一位正往店裡擺燒烤攤子的老人,小虎雙目放過,過去叫了聲老闆,老人一轉頭,有些愣住。
“你是小虎?”男人頭髮雪白了,不過看起來還算精神,一見小虎,居然有些驚喜。
小虎也是一愣,盯睛一看,也驚喜的叫道:“曹叔?你是曹叔?”
曹叔終於認清楚了,看了看一邊的玲玲趕緊招呼兩人到店裡坐下,哈哈笑道:“真沒想到居然是小虎你啊,你哥呢,怎麼沒回來嗎?”
小虎搖了搖頭,笑道:“哥他生意比較忙,這次就我回來了,也就是回來看看,走走,玩玩,要不了多久,還要回上海的。”
老人幫兩人倒了一杯茶,感慨的笑道:“你哥可是個大好人啊,你看咱們小區的人,現在都感激他呢,要不是他,咱們現在的生活該有多苦啊,別人不知道,我這個老頭子可是知道,別看你們平時調皮了一點,但心眼好,以前沒少給我幹活,所以我就說了,你們兄弟倆將來都會有好報的,這不,應驗了吧,前幾天遇到趙大,我們還一起談起你們兄弟呢,來來來,有沒有吃過晚飯,要是沒吃,我給你們烤幾串,正好這火還很旺,只是現在已經這麼晚了,我都準備收推了。”
馬六有些興奮的道:“曹叔,要不我自己來烤吧?”
“對對對,我還忘了,你以前做過燒烤生意呢,行,那你來吧。”曹叔讓開位置,又看了看一邊的玲玲,笑道:“閨女,你是小虎的女朋友吧?”
玲玲臉色一紅,有些羞澀的低下頭,叫了一聲曹叔,曹叔哈哈大笑,對小虎誇道:“我就說十七衚衕還是你們兄弟最有出息了,上次你哥帶回來的那個媳婦兒我們都看到了,還是個外國人呢,長得又高又漂亮,你看,你現在找的這個媳婦兒又這樣,個子高,人也漂亮,嘴巴也甜,哈哈,好事,真是大好事啊,我就說好人有好報嘛!”
汗,老人第二次說這話了,小虎訕訕一笑,沒有作聲,只是烤自己的肉串,而曹叔則在一邊陪着玲玲聊天,問長問短,玲玲都一一回答,對他也是格外的尊敬。
很快,小虎便烤了一大盤肉串過來,拿了一串給曹叔,這纔拿了一串給玲玲,馬六笑道:“我好久沒做過了,也許味道不太好,你們別見怪。”
“你小子,哈哈,誰不知道十七衚衕就數你的手藝最好,還謙虛上了。”曹叔哈哈一笑,嚐了一口,又讚道:“哎呀,我是老了,還是你們年輕人烤得好吃啊!”
玲玲輕輕的嚐了一口,也是讚不絕口,曹叔拿了幾瓶酒出來,大聲道:“今天晚上我做東,來,小虎,陪曹叔喝兩杯!”
小虎趕緊道:“不不不,曹叔,你這麼大年紀了,怎麼能讓你請客,我們一會兒就買單。”
“你這是什麼話?”曹叔不高興了,道:“你們兄弟倆爲咱們十七衚衕做了大好事,吃幾個肉串難道還要你花錢,咱們十七衚衕的人以前雖然對你們兄弟不太好,特別是你哥,沒少被罵,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大家都感恩戴德還來不及呢。”
小虎不好再堅持,笑着說好,接着又問道:“曹叔,你現在身體怎麼樣?”
“身體硬朗着呢,你沒見我現在還能做生意嘛,我那孫子現在住校,兒子和兒媳婦都在廣東打工,也孝順,天天都打電話,這不,剛剛還問我呢,讓我有空過去旅遊,我都這把年紀了,哪能再去旅遊,就在十七衚衕養老算了。”曹叔哈哈一笑,對這小區依然習慣叫成十七衚衕。
小虎笑道:“曹叔,你也別這麼想,老了,就得到處走走看看,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不能卻了你兒女的一片孝心嘛。”
“老了,就不給他們添麻煩了,旅遊這些事情,就是你們小輩喜好做的事情,哈哈,來來來,我們繼續喝酒。”曹叔笑着舉起杯子。
一邊的玲玲看着這爺兒倆聊天,心裡也是格外的溫暖,她看得出來,這曹叔對馬六兄弟倆那是真的是發自內心的感激,從他們的話裡面,她似乎也能想到許多關於小虎和馬六的故事。
聊得差不多了,小虎和玲玲起身告辭,曹叔又道:“有沒有地方住?要是沒地方住,到我樓上去住,我一般都住在門面裡,我把鑰匙給你就行了,自己上去。”
小虎趕緊搖頭道:“不用了,曹叔,我們已經在酒店開好了房間,反正不去住也要扣錢的。”
“你看看你,回了老家還要做什麼酒店,我知道你們弟兄現在都有錢了,上次你哥還發紅包給咱們了,可有錢也不能亂花啊,你看,你也要娶媳婦了,將來還得花錢呢。”曹叔一番數落,完全沒有看到小虎和玲玲早就一臉羞紅。
小虎訕訕一笑道:“曹叔,真的不用了。”
彷彿一下子明白過來,曹叔有些曖昧的笑了起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們年輕人的事嘛,哈哈,好好好,那我不打擾你們,反正你們都開好房了,就趕緊回去恩愛吧!”
噗!小虎和玲玲差點同時吐血,這都哪跟哪的事啊?
可兩人卻沒法解釋,越解釋越解釋不清,索性一起狼狽逃走,兩人一路上也沒有打車,就是悠閒的逛街,也不好意思說話,氣氛一時有些沉悶和微妙。
到了酒店,兩人道了聲晚安便各自回房,只是回了房間,兩人都是臉色燥紅。
第二天一大早,小虎便守在玲玲的門口,等玲玲睡好了,兩人一起在外面吃了早餐,小虎說要帶玲玲出去逛街,玲玲自然是沒有異議,一個上午,兩人逛得有些筋疲力盡,吃過午飯,小虎對玲玲道:“上午逛得太久,要不你下午在酒店休息一下,明天咱們便離開這裡,重新找個地方玩去。”
“那你準備去哪裡?”玲玲一怔,她是真有點累了。
小虎撓撓頭,笑道:“我想要去看看我侄子。”
“你侄子?”玲玲有些奇怪的道。
小虎笑道:“就是小魚姐和我哥的孩子,從小就被送到了附近一座山上的寺廟裡面,那裡有一位得道高僧,是真正的奇人,收了我侄子爲徒弟,我想,既然來了十堰,怎麼也該去看看他。”
“寺廟?得道高僧?”玲玲有些驚喜的叫道。
小虎皺眉道:“怎麼了?”
玲玲有些雀躍的道:“我信佛你不知道嗎?我一定要去拜會一下這位高僧,正好,我還要去還願呢。”
說到還願的時候,玲玲的臉色一紅,小虎有些爲難的道:“可是你上午已經這麼累了,下午再去爬山,你不嫌累嗎?”
“沒有關係啦,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嬌氣。”玲玲笑道。
小虎無奈,道:“好吧。”
兩人打了個車,坐到無名寺下面的山腳下車,付了車資,小虎在前面帶路,纔剛剛爬到一半,玲玲已經累得不行了,正好又崴了腳,小虎無奈,只好摻扶着她,可才走了一段路,玲玲突然撇起嘴,有些嬌羞的道:“我腳好痛啊!”
看了看不遠處的涼亭,小風皺眉道:“那你在這裡歇休等我吧,我上去一會兒就下來!”
玲玲在心裡罵小虎是個木頭,嘴上有些氣呼呼的道:“你怎麼能這樣啊,人家專門去拜訪高僧,還要還願的嘛,要不,要不,要不你揹我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玲玲低下頭,一副嬌羞的模樣。
啊的一聲,小虎嚇了一跳,有些彆扭的道:“我揹你?不好吧?”
“怎麼?你不願意?”玲玲的小脾氣上來了。
一見玲玲真要生氣了,這頭東北虎王趕緊道:“願意,願意,只是怕冒犯了你。”
說完,小虎趴下腰,等玲玲爬上了他的背,他的心便開始顫抖起來,一臉的羞紅,而趴在他背上的玲玲同樣是一臉緋紅,身體剛開始還在打着顫,心裡一個盡的罵小虎還真是木頭。
小虎不敢摟住玲玲的屁股,只是輕輕的攬着,玲玲有些鬱悶的嗔道:“你摟緊我啦,我要掉下去啦!”
小虎這纔敢放開手腳,也算是豁出去了一般,揹着玲玲大步向前,而玲玲也終於可以悄悄的將腦袋偏在小虎的肩膀上,一臉的滿足,小虎的肩膀真的如她想象的那樣,寬厚,溫暖,很有安全感。
“阿彌託佛!”
突然,一聲佛號傳來,玲玲感覺小虎已經停了下來,一看,這才轉眼間的功夫,居然已經到了山門前,前方不遠處,一位和尚正抱着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孩在懷裡,小孩虎頭虎腦,異常的機靈,卻渾身散發出不一般的氣質,似乎還真是與佛家有緣。
玲玲趕緊跳下來,臉色有些泛紅,看了那無名僧一眼,小虎已經在一邊恭敬的行了一個佛家的禮儀叫道:“大師!”
無名僧笑呵呵的點點頭,對一邊的玲玲笑道:“女施主可是來還願的?”
玲玲一怔,茫然的點點頭,心裡有些驚疑的道:“大師怎麼知道我是來還願的?”
無名僧笑了笑,並沒有解釋,倒是指了指大雄寶殿對玲玲笑道:“女施主既然要還願,就請吧!”
玲玲哦了一聲,總感覺無名僧有一種讓人信服的氣質,像是特異功能一般,讓她無從拒絕,趕緊跑向大雄寶殿,腳也不痛了,跑得飛快,一邊的小虎看得有些愣神,眼角一些疑惑,然後釋然,嘴角有一絲笑意抿起。
無名僧對小虎笑道:“你是來看你侄兒的吧,我就說昨夜無緣無故的做了一個夢,醒來我就想,今天你該來了。”
“大師知道我要來?”小虎奇怪的道。
無名僧笑道:“當然知道,我也已經等候你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