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蠱蟲一到陸恆手裡,頓時像是受到刺激一般,劇烈掙扎着就要往他血肉裡鑽。
陸恆雖沒練過金鐘罩鐵布衫等硬功,但以他磅礴的氣血之力,一身皮膜早就練得韌性十足,尋常鋒刃都很難割破,這隻蠱蟲自然是鑽不進去的。
陸恆運轉氣血之力,緩緩送入蠱蟲體內。
這蠱蟲受了陸恆的氣血,整個身子竟像是吹氣球一樣變大起來,連身上的顏色都隱隱變得鮮紅欲滴,看起來詭異至極!
“嗯?氣血被吞了?”
陸恆愕然,這卻是自他習武以來,從未遇到過的事情,以往他以氣血之力查探他人或者動物身體,都會有所反饋,可這次輸送出去的氣血猶如石沉大海,一進入這蠱蟲體內,立刻便失去了和陸恆的聯繫。
陸恆繼續輸送氣血之力,這蠱蟲頓時越來越紅潤,原本細如毛髮的蠱蟲,漸漸變得如米粒大小了。
到了這時,這蠱蟲停止了生長,而陸恆的氣血也終於恢復了和他的聯繫,他立刻感應到了這蠱蟲身體的內部構造。
在其體內,除了一粒赤色光點之外,竟沒有任何器官組織!
這是什麼東西?
陸恆又嘗試輸送內力,原本停止生長的蠱蟲再度開始迅速生長,而陸恆輸送進蠱蟲體內的內力也如他的氣血一般,瞬間便斬斷了和他的聯繫。
連內力也吞?
陸恆目露驚奇之色,他繼續輸送內力,直到這蠱蟲長到和黃豆一般大小,蠱蟲又一次停止生長。
陸恆又換了靈力,這一次蠱蟲的生長速度慢了很多,只大了一圈後,就再度停止。
“看來是內力和靈氣同屬‘氣’的原因,不然沒道理更高級的靈氣反而不如真氣。”陸恆暗自猜測。
要說原本他只是爲滿足好奇來查探元鎮變身怪物的原因,到了現在,陸恆已經對此勢必要弄清原因了。
能**氣的蠱蟲,還能使血肉再生,若是搞懂了其原理,一定會對他的修煉有很大幫助!
精氣都能吞,那麼神呢?
陸恆逆轉融神訣,緩緩輸送精神力,哪知這一次卻遇到了阻力,他明顯感覺到,一股混亂暴戾的微弱意念在拼命抵禦着他的精神入侵,竟將陸恆的精神力硬生生擋在其體外。
陸恆沒學過如何以精神攻擊,只會吸收、輸送,不過這就足夠了。
居然有精神力?好辦,收了你!
陸恆不再輸送,改爲吸收。
只是瞬間,這股精神力就被吸收一空,其所蘊含的混亂暴戾的意識,也在離體的瞬間就徹底泯滅。
再看這隻蠱蟲,已徹底沒了生息。
再次以精神力查探,陸恆的精神力竟直接進入到這蠱蟲核心的赤色光點之中。
然後,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這蠱蟲就在陸恆的精神力進入其核心光點的那一瞬間,竟突然又活了過來!
只是陸恆不知道如何控制,這蠱蟲只是呆愣愣爬在陸恆的手上,一動也不動。
“這是……”
陸恆一愣,突然腦海中浮現出一副畫面來——他面對強敵,突然渾身一抖,密密麻麻的蠱蟲從他身體裡鑽出,鋪天蓋地撲向敵人,瞬間將敵人的精氣神吞噬了個乾淨,只留一副空皮囊,然後蠱蟲迴歸,他實力提升,舒爽地打個飽嗝……
蟲道人?
亦或是蠱道人?
陸恆搖搖頭,這特麼畫風不對……
他纔不想弄得那麼邪氣森森的,再說這蠱蟲對精神力的抵禦這麼弱,對於主修精神的佛門來說,完全就是送菜。
養蠱就算了,不過它血肉再生的能力,能不能被利用起來?
陸恆將手中的蠱蟲放在木盤中的那塊肉上,但它依然一動也不動。
陸恆皺眉,看來其血肉再生的能力,並非本能,而是受那股微弱意識控制。
但是受那股意識控制的血肉再生,生出來的是怪物啊……
有沒可能受自己控制使得它衍生出正常人類的血肉?
如果可以這樣,那豈不是代表着,陸恆的氣血能夠飛速增長?
這其中的關鍵,一定是在那赤色光點上,那是一種什麼物質?
陸恆突然有點後悔下手太快,殺霍義殺早了。作爲制蠱之人,這霍義肯定知道更多關於這蠱蟲的底細。
可惜了……
不過東島人培育蠱蟲的地方還在,是在一座海島之上,這海島叫什麼名字陸恆忘了。
陸恆咂了咂嘴,目光落在元鎮身上,原本他對此人死活渾不在意,不過現在看來,還必須得救活他,畢竟他是從那個島上逃出來的。
“咦?”
就在這時,陸恆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咦,緊接着王溥一陣風似的跑了過來,兩眼放光盯着陸恆手中這隻變得壯碩無比的蠱蟲,激動問道:“你怎麼弄的,啊?怎麼弄的?”
“以精氣餵食。”陸恆道。
“氣血?內力?”王溥眼睛更亮,“妙!妙!那麼神呢?試了沒?”
“我摧毀了蠱蟲的意識,”陸恆道,“如今是我的精神力佔據其中,可惜我不懂精神控制的法門,不能控制它。”
“你想以自己的意識控制它生出正常的血肉?”王溥撇了撇嘴,毫不客氣駁斥道:“異想天開,這是傳說中的化龍蠱,傳聞此蠱取材於蛟珠,乃是東海一條蛟化龍失敗,一身怨念和執念所化。”
“這蠱之所以能衍生血肉,使人力大無窮,且渾身長滿鱗片,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它最核心的蛟珠裡蘊含化龍的執念所致。你摧毀了它的意識,就等於把它變成了普通害人的蠱蟲,那還化個屁的龍!”
陸恆微微皺眉,道:“有沒有可能保留其化龍的本能,但泯滅其意識呢?”
“你要是佛門那些精通精神異力的和尚,倒是有可能做到。”王溥道,“不過你確定要用這種蠱蟲嗎?它可是非常邪門的東西,據我瞭解,此物必須以活人爲養料進行培育。”
“這位元公子就是被抓去培育此蠱的蠱奴,只是他運氣好,竟跑了出來。不過若是不取出蠱蟲,等蠱蟲完全成熟時,他還是必死無疑。”
陸恆思索着道:“會死……是因爲他的意識最終會被蠱蟲取代嗎?”
“沒錯。”王溥點頭,“他現在已經不能控制自己的意識了,再晚來一天,他就會變成一個只知道殺戮的怪物,遲早蠱蟲破體而出,只剩一副人皮。”
聽到這裡,陸恆心中已有了計較,他對王溥道:“你先救活他,取出的蠱蟲留着,等我找到了能取出其核心的辦法,也許會有辦法控制它。”
王溥道:“你這人很邪門,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的。喏,知道那塊肉是怎麼來的嗎?”
陸恆一愣,又看向木盤中那塊肉,心中升起一個荒謬的猜測:“不會是我給你的那瓶血吧?”
“沒錯!”王溥嘿嘿一笑,“你的血還真是神奇啊,我只滴了一滴,立刻就把這些蠱蟲給吸引出來了一部分,然後它們很快就讓那滴血衍生血肉出來。也許你給我足夠多的血,我能再造一個你出來。怎麼樣,有沒興趣試一試?”
陸恆目露驚奇之色,盯着那塊肉沉思良久,才喃喃道:”化龍蠱,有意思……”
三個時辰後,王溥將元鎮體內的蠱蟲全部取了出來,將其頭顱縫合,使其恢復意識。
“要問就快問,他精神很差的。”王溥滿臉疲憊之色,轉頭對沙陀忠道:“快去做飯,忙了好幾個時辰,我都快餓死了,還有,打兩壺酒!”
此時銀睿姬也到了,此女果然是禍國殃民之資,無怪乎讓洛陽無數人爲之沉迷。此刻她握着元鎮的手,哭成了淚人。
“這位是御封的欽差大人,元公子,大人所問,你要如實回答。”狄仁傑對元鎮道。
元鎮看向陸恆,虛弱地眨眨眼睛。
“你可還記得,東島人抓你去了什麼地方?”陸恆直入主題問道。
“我只知道,是一座海島……”元鎮喘息着道,“他們在海中養了一頭怪物,有一天,我趁守衛鬆懈,將鐐銬砸斷,逃了出來。”
“你在水中游了多久?”陸恆又問,“是向哪個方向遊的?”
元鎮思索了好一陣子,才答道:“水流向東,我順水遊了一炷香的工夫,見前方有光,便向強光游去。後來我見水面上四處都是船的殘骸,還有無數屍體,我便抱了一塊木板,拼命游回了洛陽……”
陸恆點點頭,道:“抓你的歹人已伏誅,你且安心養傷吧。”
元鎮目露感激之色:“多、多謝大人。”
銀睿姬突然向陸恆跪了下來,泣道:“多謝大人爲元公子報得此仇,睿姬無以爲報,願爲大人立長生碑,餘生日日夜夜爲大人祈福誦經。”
陸恆嘆了口氣:“起來吧,我是道士,你給我念經祈福,佛祖能理我纔怪。”
“啊?”銀睿姬小嘴張成了O字,一副呆呆的表情,繼而慌亂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
陸恆哈哈大笑着轉身離去:“趕緊離開洛陽吧。”
狄仁傑看着陸恆離去的背影,眼中露出奇異之色。
他回頭對銀睿姬道:“銀姑娘,欽差大人最後的善意,你們一定不要辜負。你是扶餘國人,又無故捲入朝堂風波,若還留在洛陽,只怕凶多吉少,言盡於此,告辭!”
等狄仁傑出來時,就見沙陀忠正攤開一幅地圖給陸恆看。
陸恆頭也不回地道:“狄仁傑,你可有表字?”
狄仁傑抱拳道:“屬下表字懷英。”
“懷英……”陸恆點點頭,“依照元鎮所言,東島人的老巢必定是在戰船遇襲的海域附近,懷英,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