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陸恆的降臨根本不是秘密,當初在狄仁傑位面,連袁天罡和玄奘都算得出他的降臨,何況如來和觀音是親眼所見?
只是在諸天萬界之中,有人從此虛界穿越到彼虛界這種事情雖然少見,但還是時有發生的,這種事在袁天罡之流眼中是天大的事情,但放在如來和觀音這等層次存在眼中,根本沒什麼,換了平常,如來根本不會出手阻攔。
就好像一個人看到有隻螞蟻長了雙翅膀,他也許會好奇多看一眼,也許連看都不會看。閒到非要把這隻螞蟻抓來仔細研究的人,畢竟還是少見。
只是如來算到來此處會讓自己擺脫悟空的追殺,偏偏陸恆剛好從這裡經過,那就不怪如來看一看螻蟻到底有何僞裝或者特殊之處了。沒想到這一看,還真看出了端倪。
如來將之前的事向觀音說了,只是不知出於何種心思,他淡化了自己所遭遇的那恐怖殺機,只是說察覺到陸恆背後有人。
末了,如來手掌翻轉,掌心中多出一具緊閉雙眼的赤色巨猿,繼續道:“我和潑猴一戰,倉促間流放其善惡二屍,又擒了其自身屍。不想潑猴善屍已被此子斬於異界,惡屍卻降臨此界,此子在這時也來此,此事定有緣法在其中,你回去後繼續推演時,不妨將此子也算在內。”
觀音憂慮道:“他背後之人……”
“無妨。”如來搖頭,將無門之門和金箍棒交給觀音,“因果既已結下,畏懼已是無益,不妨佔據主動。這時間之寶,即使在洪荒中也是至寶,可卻被我輕易奪來,你且收下這兩樣,用它們做做文章,必要時,可物歸原主。”
“此子實力太過弱小,想來只是一步閒棋,你倒也不必太過在意。”如來繼續道,“只是潑猴惡屍最爲桀驁,兇性難除,恐不利推演。若事不可爲,你可鎮壓惡屍,以此自身屍來繼續推演。”
觀音點頭,接過兩件寶物和悟空的自身屍,又問:“世尊如何脫身?”
“我自有定計。”如來道,“你且去吧,由我施法,遮掩此界。”
“善。”
觀音走後,如來施展神通,掩蓋此方一切痕跡,佈置一番後,這才大袖一揮,繼續向濃霧深處逃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另一道身影匆匆自此掠過,絲毫沒有停留。但奇怪的是,他過了此處,竟向和如來截然相反的方向追去。
他所去的方向,正是如來感應到那恐怖殺機所降臨的方向!
天庭,南天門外,一道身影霍然自虛空中一步踏出,腳底雲霧蒸騰,察覺到眼前這座古樸之門上波動的恐怖威壓,這人警惕後退,戒備地查看四周。
此人正是陸恆!
此刻的陸恆,心中很亂。
自得到系統以來,他還是頭一回在穿越的過程中出事!
如果他沒有看錯,之前那個阻攔他的人,分明是傳說中的如來佛祖!
陸恆想到很多可能,到底是自己對佛門造孽太多,以至於引來佛祖出手,還是這次私自帶三件寶物穿越,違反了系統的規則,故系統以這種方式收回?
或者乾脆是,自己不斷穿越,已經引起了佛祖這種級別存在的注意?
如今的陸恆,已經不再迷信一切都遵循自己當初所作的大綱了。現在想想,大綱也不過是他所要穿越諸界的背景故事而已,但這些故事是由一個個活生生的人組成的,它並非一成不變。
一隻蝴蝶煽動翅膀都尚且能引起海嘯呢,何況是陸恆這樣一個人?
其實自從上位面一穿越就見到袁天罡和玄奘後,陸恆就意識到這一點了,所以他通過飛昇的方式離開上個位面,就是想看看,到底會不會穿越到自己大綱外的世界。
可是到了這裡,陸恆知道,一切還是按照自己的大綱進行的。
因爲在他的設定之中,狄仁傑位面接下來的所在,正是要穿越到天庭南天門外。
堂堂天庭,南天門竟無人值守,想來此刻,那猴子已經大鬧完天宮了吧?
也正是因爲如此,南天門守將已被玉帝調去收拾殘局了。
按照陸恆的設定,天庭經過一場劇變,正值用人之際,所以他得以順利加入天庭,位列仙班,得享長生。
沒了壽元枯竭之憂,他就可以在此位面低調發展五百年,然後在劇情開始的時候,纔有實力去和此方位面的主角一爭長短。
不過想到穿越途中的變故,再想到失去的無門之門和金箍棒,陸恆心中有種極爲強烈的預感,自己的設定恐怕很難會實現了。
陸恆沒有等多久,一個持青鋒寶劍,面如活蟹,須如銅線之人,帶着一隊銀甲天兵便到了。
此仙正是南天門守將魔禮青,他見陸恆站在門外向裡面張望,頓時眼睛一瞪,喝問道:“汝乃何人?”
雖然感覺事情很可能會出變故,但陸恆還是想試試。
他躬身抱拳,態度放的極低,道:“在下陸恆,修煉有成,故飛昇仙界,請上仙指引示下。”
說着,陸恆小心展開自己破碎虛空的威壓。
魔禮青有些詫異,感受了番陸恆的實力,不禁皺眉道:“如此低微修爲,又無功德加身,怎會飛昇?”
天庭之中的神仙,即使是最低級的僕役,也是金丹修爲。一般下屆之人飛昇,要麼是功德加身,要麼是修成元嬰,或者修成羅漢金身,纔有資格位列仙班。
這少年實力頗爲古怪,非佛非道,但以其威壓來看,連金丹都沒到,這樣的實力,連飛行天地都做不到,是怎麼來到天庭的?
古怪,當真古怪!
魔禮青看了陸恆半天,撂下一句話:“你且等着。”說完吩咐左右看住陸恆,便匆匆轉身向玉帝稟告去了。
已有一千年沒有下界之民飛昇天界了,而且這少年實力如此低微,此事頗爲古怪,魔禮青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陸恆到底是有某個大人物背後撐腰,還是另有玄機。
魔禮青趕到凌霄寶殿的時候,宮女們已經將一片狼藉的寶殿清理得一乾二淨了。太白金星擋住魔禮青,好奇問道:“增長天王,緣何去而復返?”
魔禮青忙深深一禮道:“稟大人,南天門外來了個飛昇之人……”
聽完魔禮青描述後,太白金星也面露奇色,他擡起頭來,眼中金光閃爍,向門口看了眼,頓時也發現了陸恆。
“倒還真有古怪……”太白金星若有所思,“天王,陛下正在殿中招待九重天上的菩薩,不過想必陛下已洞悉一切,稍後自會示下,還請天王稍後片刻。”
“是,大人。”
果然,沒過一會兒,玉帝便召魔禮青上殿。
“增長天王,你所稟之事,朕已知曉,下界之民修煉不易,不過此人在三界之中竟無姓名,來歷不明,你且去問清楚,若沒有問題,便讓他接那妖猴的班吧。”玉帝道。
言下之意,要讓陸恆去養馬,做個弼馬溫,但這已經算是破格錄取了。
魔禮青正要稱善離去,不料觀音菩薩突然道:“陛下,此人跟腳,我卻略知一二。”
“哦?”玉帝看向觀音菩薩,“不知此人是何人?”
觀音笑道:“三千婆娑世界,此人卻是在一方小世界中修煉有成,飛昇至此。”
玉帝微微沉吟,道:“既如此,看在菩薩的面子上,朕便召他上殿,封他一個入品的仙官吧。”
“天規不可破。”觀音搖頭,“小世界靈氣稀薄,此人修爲太低,即使是弼馬溫,恐怕也難當。不過陛下若憐憫下界之民修煉不易,倒不妨給他個機會。”
玉帝笑道:“不知菩薩何以教我。”
“不敢當。”觀音笑道,“那妖猴雖被佛祖鎮壓,但其封印確需人看管照應。此人此刻飛昇,卻是正好接了此因果。”
玉帝撫掌大笑:“善!那朕便封他爲五指山山神!”
“倒也不必如此,”觀音又道,“只需令他看管,五百年後,若無紕漏,再冊封仙籍。”
玉帝皺眉:“朕觀其壽元不過二百餘載,恐不到五百年,此人便輪迴了。”
觀音笑道:“那便說明此人與仙班無緣。”
玉帝恍然:“正是此理。”
說罷,他便令太白金星前去宣旨。
南天門外,太白金星宣旨後,和顏悅色對陸恆道:“此番雖未能入仙籍,你也不必灰心,好生看管妖猴,勤加修煉,五百年後,自能得享長生。”
果然還是出了變故!
陸恆心中一沉,不過臉上卻不表露半分,恭敬拜過,便在太白金星的帶領下,架雲向下界而去了。
騰雲駕霧之術,乃是到了金丹境界才能勉強施展的法術,而太白金星架起雲霧,如風馳電掣般,顯然境界不止如此。
若是往常,陸恆定會仔細揣摩,以求從中窺得半分奧妙。不過此時他卻完全沒有這份心情。
莫名其妙吃了玉帝的閉門羹,連一個不入流的小官,甚至是山神土地都沒混到,陸恆總要弄清楚到底是爲何如此。
以陸恆經歷三個位面的歷練,套近乎這種事情雖然很少做,但真做起來自然是不在話下。
他只有一路上的時間來搞清楚真相,所以雖然看起來是隨意寒暄奉承,其實每句話都是斟酌再三,經過深思熟慮,鋪墊有序。
終於在五指山在望的時候,陸恆不着痕跡套出了一個名字——觀音菩薩。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