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城不大,猜到黃四郎在哪兒其實並不難,今晚這場夜襲,其實就相當於暴露了他的行蹤。
陸恆和張牧之一起指向的方向,就在縣衙。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黃四郎很完美地詮釋了這句話的含義。如果沒有今晚這場夜襲,哪怕陸恆把鵝城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到他。
張牧之的弟兄們也許背叛了他,放黃四郎的人進來殺陸恆,可陸恆也派人值守在縣衙周圍,這些人也沒發現敵情,就說不過去了。
王威虎沒理由背叛陸恆,林相侯更不可能,所以,黃四郎的人能悄然潛伏到陸恆的房門外,只有一種可能——敵人就在縣衙裡!
聯想到黃四郎給劉存厚的那批武器也存放在縣衙,這個結果也就不那麼意外了。
砰!
大門直接被王威虎撞了個稀巴爛,士兵們魚貫而入,持槍對準屋內之人。
陸恆和張牧之在最後走了進來,就見一個小眼睛中年人正挾持馬邦德,和士兵們對峙。
一見陸恆和張牧之進來,此人驚恐大叫:“別過來!否則我就殺了他!”
陸恆皺眉,回頭問張牧之:“這誰啊?”
“湯師爺。”張牧之道,“現在看來,他早就被黃四郎給收買了。”
陸恆點點頭,馬邦德在陸恆遇襲的時候還在,可到了後來就突然不見,這讓陸恆覺察到了不對。
和張牧之一聊,兩人發現他們都忽略了一個小人物——湯師爺。
這個在原版劇情中一出場就領飯盒的人物活了下來,替代了原來的馬邦德,只是此人不如馬邦德太多了。
“大帥,邦德讓你失望了”馬邦德被湯師爺挾持,雖然臉色蒼白,但語氣卻很鎮定。“你今晚遇刺,我想起此人的蹊蹺,就來查探,沒想到此人三言兩語就露出破綻,惱羞成怒將我扣留在此。”
陸恆點點頭:“受苦了。”
他看向湯師爺,道:“放人,我讓你滾蛋!”
“我要三千大洋!”湯師爺嚥了口唾沫道,“這是馬縣長剛答應我的。”
陸恆看了眼馬邦德,見其悄悄眨眼,眼簾低垂,立刻會意。
“馬縣長的話,就代表我的話。”陸恆道,“屋裡小,你出來,我給你錢。”
“你要騙我,我就崩了他!”湯師爺顫抖道。
陸恆不屑一笑:“你算什麼東西,也值得我騙你?威虎,去拿錢。”
“是!”王威虎惡狠狠瞪了眼湯師爺,收起槍轉身向外走去。
就在王威虎剛剛擋住湯師爺和陸恆之間的視線時,陸恆飛快把一把槍塞在了張牧之手上,張牧之毫不猶豫舉起槍,王威虎歪過腦袋,露出槍口。
砰!
一槍正中湯師爺眉心!
在槍響的同時馬邦德就直接撲倒在地同時大喊:“牀下!”
砰砰砰!
張牧之和王威虎一起連連射擊,牀底下傳出聲聲悶哼,不一會兒就有猩紅血液如溪流般躺了出來。
馬邦德渾身顫的厲害,如溺水的魚一樣大口喘息:“哎喲我的媽呀,嚇死爺爺了!”
他吞了口口水,無力地擡起手指着牀上道:“後面還有一個,沒槍。”
王威虎轉移槍口,斷喝:“出來!”
“別殺我!別殺我!”一個驚恐的女人的聲音從牀頭的幔簾後傳出來,緊接着,一個苗條女子顫巍巍走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大帥饒命,饒命啊!”
此時士兵也將牀底下的屍體給拉了出來,是一個高個兒的壯漢。
陸恆看得有些懵,在原版劇情裡,這女的不是馬邦德的老相好嗎?而死掉的這個男的,不是馬邦德那個八歲的兒子嗎?
“什麼人?”陸恆直接問馬邦德。
馬邦德緩了口氣,道:“是我以前的手下,跟老湯一起投了黃四郎。臥槽特麼的,一羣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蠢貨,差點害死我。”
陸恆若有所思地點頭:“這三個聚集到這兒,要幹什麼?”
“過來扶我一把!”馬邦德召過來一個士兵,在其攙扶下站了起來。要過手槍,對着那個磕頭的女子就是一槍。
砰!
女人倒在了血泊中。
馬邦德回頭悄悄看了眼陸恆,陪笑道:“這女的吧,知道我點兒不光彩的事兒,正好趁此機會……大哥,你可別誤會啊。”
陸恆擺擺手道:“沒工夫聽你以前那些破事兒,說說吧,怎麼回事?”
“哎哎哎!”馬邦德見陸恆不追究,極鬆了口氣,又爲陸恆的信任有些感動。
事實上他殺這女人真沒對陸恆起什麼壞心思,一是泄憤,畢竟也曾是露水夫妻,但沒想到這回這女人聯合湯師爺想要自己的命;二就是他說的那個原因,這些年來他走南闖北,幹了些齷齪事兒,他不想讓陸恆知道過去的那些不光彩。
“大帥,這牀底下有個暗道!”馬邦德道,“應該是直通縣衙庫房裡。有個滿臉疤瘌的男人之前露過頭,聽他們的意思,這個男的以前是黃四郎的手下,現在他們把黃四郎抓起來綁在庫房裡,正在逼問黃四郎的錢藏在哪兒。”
陸恆和張牧之對視一眼,均看出了對方的驚疑。
黃四郎的手下反水內訌,其本人被抓?
張牧之道:“已經打草驚蛇了,大帥,我建議立刻圍了庫房!”
“不能開槍!”陸恆面色凝重起來,“庫房裡全是軍火武器,一開槍容易爆炸,萬一這樣我們誰也跑不脫!”
“而且,據我所知,黃四郎有顆威力極大的手雷。”陸恆看向張牧之,“也許他已經把這顆手雷埋在縣衙的地下了!”
“這麼說對方藏在庫房,擺明就是被發現了也有恃無恐?”張牧之皺起了眉頭,“不過黃四郎被手下反水,他不是這麼不謹慎的人啊?”
“庫房裡這個四郎也是假的。”陸恆判斷道,“黃四郎這麼怕死的人,不會讓自己處在隨時會爆炸的火藥桶上。我現在很懷疑他留在鵝城還有其他目的,並不是被我們堵着走不了了。”
“他的家產!”張牧之突然眼睛一亮,“劉存厚垮臺,黃四郎要脫身,他轉移了家人,但家產根本來不及全部轉移,所以他留在鵝城一定是爲了轉移他的家產!”
“對!”陸恆一拳砸在柱子上,“什麼軍火,什麼碉樓,還有之前的刺殺,還有他的替身,全是他拋出來掩人耳目的誘餌,特麼的,這黃四郎太狡詐了!要不是這三個蠢貨自作主張露了馬腳,咱們遲早被他引去和挾持他的那個反水手下火拼去!”
“老奸巨猾!”張牧之感嘆,“大帥,既如此,我們必須立刻撤出縣衙,黃四郎很可能會隨時引爆軍火庫。”
陸恆咬牙道:“不,在沒有達到他的目的之前,他不會這麼做!你們按兵不動,迷惑他,我去揪他出來!”
“大帥知道他藏在哪兒了?”張牧之問道。
“他的錢在哪兒,他就在哪兒!”陸恆回頭,“能藏錢,還能觀察到縣衙的一舉一動,這樣的地方有幾個?”
張牧之和馬邦德對望一眼,齊齊道:“講茶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