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個女朋友
回到家中,郭香香小丫頭很生氣,嬌怒的瞪乾弟弟,方青無視之,上樓,拿起紙筆,寫下一封信,標題是:你有罪?然後下面開始列舉莫須有的所謂罪狀:
小時候躲在桃樹上,讓奶奶找不到自己,過分……這是什麼罪呢,欺騙老人罪;和科大的那個小痞子吃飯,先騙人家說話,自己狂吃,然後再要他狂吃,還逗他說話,導致小痞子消化不良……這是什麼啊,這叫做居心不良(壞壞的居心,使別人消化不良);到處散佈謠言,說:啊方青要命喪黃泉了!結果嚇的好多人以爲看見美麗的女鬼……這是妖言惑衆;
去上班有15分鐘路程,從來不坐公交車,減少了客流量,減少了國家的收入……啊,這是變相的貪污;賄賂上帝,把上帝給收買了,結果上帝造人的時候把好多女孩的優點都集中到她一個人身上,讓她特別的美麗;別的女孩相形見拙,除了嫉妒還是嫉妒,啊,這算什麼呢,美麗過分罪。
寫到這裡,方青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方青寫的什麼東西呢,簡直就是胡扯莫須有無賴瞎掰。不過相信南宮初戀看到這些東西,應該也會發出會心的一笑吧;只要她能開心,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那麼這封信的內容再無聊,其意義也變得不無聊。
信的結尾,方青鄭重其事的宣佈:你有罪,假如我是法官,就判你一輩子監禁,監禁在我的心裡!
“喂,笨弟弟,叫你呢。”一聲嬌嗔隔着牆壁隱隱約約的從隔壁郭香香閨房中傳來,方青聽到了,微微笑,開口嗯了一聲。
郭香香話沒說完,只聽見她喊了一聲:“美女,你又不聽話了,快回來!”
方青有些奇怪,問道:“什麼美女?除了你,又多出來一個美女啊?”
郭香香不由得笑了:“你們這些男生,一天到晚想的就是美女美女;我剛纔叫的美女啊,是狗狗的名字,人家剛買的狗狗抱抱玩偶,好可愛的呢。”
方青哈哈大笑,打趣她道:“那麼,豈不是一個叫做狗狗的美女,帶着一條叫做美女的狗狗在散步,最後不曉得是狗狗帶美女逛街,還是美女跟狗狗逛街!”這段話說出來,連方青自己都有些迷糊,搞不清楚自己說的到底是狗狗,還是美女;不過郭香香卻聽出來了,方青明顯是在繞着彎子說她是小狗狗。
郭香香哼了一聲說道:“你纔是狗狗呢!”方青想到她說這話時,似嗔非嗔,似怒非怒的可愛神情,情不自禁心動。於是嬉皮笑臉的說道:“那我爬過來一起陪狗狗吧!”
郭香香說:“你要過來陪美女啊!那方青要先問問她答應不答應哦,她不答應就不讓你過來!美女,你如果答應呢,你就叫一聲!方青知道你不會叫的,呵呵,不理他,氣死他!”方青接過她的話頭說:“我不是過來陪美女,我是過來陪狗狗!狗狗,你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郭香香終於有些迷糊了,她暈乎暈乎的說道:“美女就是狗狗啊,你陪美女跟陪狗狗有什麼區別啊!”方青哈哈大笑道:“原來美女就是狗狗,那麼美女答應不答應,跟狗狗答應不答應是一回事了!美女到底答應沒答應方青過來陪她!”
郭香香越發迷糊了,她半晌沒說話,也許在思考狗狗美女,或者是美女狗狗,到底誰是狗狗,誰是美女的問題;也許在思考,到底讓不讓方青過去的問題,她肯定知道方青很想見她。這時候,那附近人家的小狗嗚嗚的叫起來,不曉得是不是看見了真正的狗狗美女。
這下方青可不管了,方青大聲的說:“你聽,狗狗答應了,讓我過來陪她;你剛纔說的,狗狗答應了,就是美女答應了,對不對?”郭香香脫口而出道:“是啊,狗狗答應了,就是美女答應了啊!”方青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麼說,就是狗狗答應了,你也答應了啊!你是美女對不對?”
郭香香這時候終於知道上當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她不承認自己是美女都不行;方青估計她這時候皺起眉頭,肯定在懶洋洋的跟方青說話,她嘆了口氣說:“那你過來吧,讓我好好教訓你,讓你知道誰是狗狗,誰是美女!”方青笑得快喘不過氣來:“那我來領教領教下,誰是狗狗,誰是美女!”
這兩個高中生,就嘻嘻哈哈的說笑着,隔着牆壁,心卻很是溫暖。
禮拜天清早,方青獨自一個人站在車站旁邊等待南宮初戀的到來。秋天的傍晚,風雨漸起,寒氣襲人,當別人都在風雨中瑟瑟發抖的時候,衣着單薄的方青,卻絲毫沒有感受到秋天的涼意,所擁有的,是心頭如火一般的熱情!
等了很長時間,遠遠的,遠遠的,終於看見南宮初戀過來了。原來她以爲方青在另外一個方向的車站,跑錯地方了。南宮初戀穿着緊身的牛仔褲,配上白色的風衣,更顯出纖纖如竹的曼妙身姿;那天她的頭髮沒有披散開,而是梳成一個可愛的馬尾,很隨性的放在腦後,就如同韓國古裝劇中的少女髮式,顯得清新而自然。
就如同以前很多次看見她一樣,方青歪着頭欣賞她,微笑不語。南宮初戀讓方青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似嗔似笑的打方青一下:“你是壞人!”方青噗哧一下笑了出來,問南宮初戀:“美女跟不跟壞人走?”
南宮初戀這次終於不上當了,可能是在方青來找她,她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終於避開這個話題,對方青說:“看你這笨蛋,穿這麼少,不冷啊!”
她不由分說的拉方青去吃最熱乎的煲仔飯,方青順勢就跟着她慢慢的走。那時候,秋天的細雨已經漸漸停止,晚風吹起樹上的落葉,紛紛揚揚,飄灑在南宮初戀和方青的肩上、頭上。南宮初戀忽然迴轉身來,很神秘的衝着方青一笑:“你要能抓住我,今天吃飯我請客!”
平常吃飯和看電影,方青是男生,總是義不容辭的掏錢買單;所以南宮初戀才這麼說。南宮初戀說完,真的就開始往前面跑,紛飛的黃葉中,傳來她銀鈴般悅耳的笑聲。方青童心大起,也放開腳步跑起來。儘管這是在熙熙攘攘的城市,儘管大街上人來人往,儘管人們的目光中充滿了驚詫莫名的神情,但是方青彷佛回到了少年時代,簡單、純真,無拘無束。
方青抓住南宮初戀的時候,她的眼睛裡,跟方青一樣,充滿了純真和自由的神情。方青笑嘻嘻的問南宮初戀:“高興不高興!”南宮初戀用力的點頭,大聲的說:“我好開心!”忽然鬆開方青的手,向着依舊細雨霏霏的天空,大聲的說出她的心裡話:“我真的……真的……好開心啊!”說完傻呵呵的看着方青,眼神裡滿是笑意。
方青看着她美麗的臉龐,纖纖而立的身軀,看着她眼裡如小孩一般的激動和開心,不由得也受到感染,象瘋子一樣也對着風雨大喊:“我真的……真的……好開心啊!”南宮初戀看着方青,眼神裡面的笑意更濃。
秋風颳得更緊,方青心裡卻是更加的溫暖,那個時候心裡有一種很不現實卻又浪漫無比的想法:假如此刻永存,就算風雨再大,卻又有什麼關係!吃了飯之後,風雨已經停了。方青不再覺得寒冷,南宮初戀陪着方青在大街上亂逛,漫無目的的走;這個時候,南宮初戀和方青之間,已經沒有多少隔閡,隨便說上兩句什麼,總是能從話裡面找到樂子,逗得兩個人都哈哈大笑。
回去的303路公交車上,方青回想見到南宮初戀的情景,依然情不自禁的微笑。方青在想:再加一把勁,這個世間少有的小美女,肯定將成爲方青的女朋友;只要方青繼續努力,好好的對她,也許,她會是這輩子和方青長相廝守的另外一半,成爲方青最愛的妻子。那時候,方青將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南宮初戀站在方青的對面,方青和她在屋檐下站定,稍微往外一點就是淋漓的大雨。看着南宮初戀美麗的面容,平靜似水,不起半點波瀾,方青長長的嘆了口氣,輕輕的說:“給我5分鐘時間,我說完就走,你不要說話好不好?”南宮初戀看着渾身溼透的方青,大大的眼睛一動不動,眼神裡面,是迷惑,是憐惜,更多的是感動,她咬了咬下嘴脣,輕輕的“嗯”了一聲。
方青伸出雙手,輕輕的搭在南宮初戀的肩膀上,把她往裡面拉了拉,不讓外面的雨水淋到她的衣服。方青目不轉睛的看着南宮初戀,輕輕的說道:“從看見你的第一面開始,就開始喜歡你了,不告訴你,其實你心裡都是很明白的!”
南宮初戀輕輕的點了點頭,方青接着說:“喜歡你,更加尊重你。你不希望早戀,不會逼迫你也不能逼迫你;你希望多學習讓自己充實起來,會盡一切可能去幫你。希望能得到一個機會,就好像很好的朋友一樣,能經常跟你在一起,盡一切可能幫助你。在不遠的將來,你可以再考慮,做不做女朋友!如果那個時候,你有很好的選擇,不會死纏濫打,會默默祝福你。答應給一個機會照顧你,好不好?”
南宮初戀低頭不語,但方青放在她肩頭的雙手,卻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這明顯來自她內心的顫抖……半晌,南宮初戀微微擡起頭來,伸手把方青在街道外側的一隻手輕輕的拉回來,微笑着說:“快靠裡面站一點,你的手在讓雨淋呢!”
方青又驚又喜,抓住南宮初戀的兩隻手更緊:“你答應我了!”南宮初戀輕輕的點頭,然後很小孩子氣的跟方青說:“我沒答應做你女朋友,我只答應跟你在一起玩;我們兩個不是在談戀愛哦!”
方青長長的鬆了口氣,哈哈大笑,連聲附和她:“不是,不是談戀愛呢。”南宮初戀看着方青淘氣的樣子,又看着方青渾身上下溼透,很心痛的拉着方青的衣角說:“你看你這傻子,渾身都溼透了,你還是早點回去洗澡換衣服吧,會感冒的!我送你去坐公交車。”南宮初戀拉着方青去坐公交,雨漸漸小了,但是風卻更急。方青的心滾燙滾燙,從心頭涌起一股幸福的暖流,流過全身,感覺不到一絲的寒意。
在車站等公交,方青習慣性的、傻傻的、歪着腦袋,盯着南宮初戀看,笑而不語。南宮初戀狠狠的看了方青一眼,忍不住自己又笑:“你這傻子,老這樣看我!”
方青呵呵笑起來,伸出手去,在南宮初戀***的臉龐上輕輕的撫摸,緩緩的說:“你纔是傻子,這麼漂亮不去參加星姐選舉,去了就是冠軍;我看吶,今年的星姐的前三名那幾個,冠軍就配給你提鞋,亞軍就站一邊涼快去,至於那個季軍,還可以吧,讓她做你丫環好了。”
南宮初戀的臉微紅,但是顯然很高興,她裝作發怒的樣子的推方青:“你這人啊,就會油嘴滑舌,快去,公交車來了!”
方青仍然傻傻的,故意歪着腦袋看南宮初戀,就是不說話。南宮初戀噗哧一下,又笑了出來:“你這傻子,這次又想說什麼?”方青故意忍住笑容,一本正經的問她:“你知道,穿風衣的女子,簡稱爲什麼嗎?”南宮初戀有些迷糊,瞪大眼睛看着方青,美麗的雙眸中滿是疑惑。
方青哈哈大笑:“穿風衣的女子,簡稱爲瘋子!”說完撒腿就跑,南宮初戀一下就惱了,追了過來,一邊追一邊笑罵:“小子看我不打你!”
那天在公交車上,在下車的路上,包括在劇院裡面,方青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南宮初戀。南宮初戀剛開始很不習慣,有些氣惱;後來拿方青沒有辦法,於是嚇唬方青說:“盯着一個人看的時間長了啊,眼珠子會掉下來的。”說完又忍不住發笑。
方青說:“你笑起來真好看,看到你這麼笑啊,眼珠子掉了又有什麼關係!”南宮初戀作勢要打方青,於是方青又舉手投降。
那天的話劇,請到的演員都是來自話劇團,水平非常高,他們的表演也非常精彩。但是方青的興趣並不在話劇上面,而是在坐方青旁邊,那個美麗的侗族小姑娘身上,所以根本不知道話劇在演些蝦米東西。
方青有意無意的,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南宮初戀胡扯,逗得她不停的笑。結果周圍的人都有意見了,先是左邊的兵哥哥過來勸告方青:“小夥子,安心看戲,影響別人是不對的!”話雖然這麼說,他的目光卻一直盯着南宮初戀,顯然是被她的美麗所吸引,找藉口過來了。
接着右邊的mm惡狠狠的瞪了方青一眼,說:“你無聊啊,無聊就不要看話劇了,帶她出去鬧!”說完狠狠的盯了南宮初戀一眼,然後回頭罵自己身邊的男生:“看什麼看,看話劇!”原來她旁邊的男生也在盯着南宮初戀看。
於是方青安靜下來,等方青安靜下來沒有幾分鐘,話劇結束了,人們開始散場。南宮初戀笑嘻嘻的說:“羞羞羞,旁邊的人都對你不滿意呢!”方青起身,伸出手去對南宮初戀說:“來,把你的手給我,帶你出去,別走散了!”
南宮初戀把手縮了回去,裝作一本正經的說:“不,自己會走。”方青忽然想起一個故事:一個外號叫做鐵公雞的吝嗇鬼落水了,岸上的人伸手去拉他,說:“快把手給我,拉你上來。”但是鐵公雞始終不肯伸出手來,結果淹死了。後來鐵公雞的老婆責怪那人說:“你怎麼能說:把手給我,他不會給你的;你應該說:快拉着我的手,才能把他救上來!”。
於是方青把手再伸過去一點,眨巴眨巴眼睛說:“小氣鬼,拉住我的手!”這個故事方青以前跟南宮初戀說過,她顯然知道什麼意思,於是微微一笑,把手伸過來。南宮初戀的小手,放在方青的手心,讓方青趕到無比的溫暖。那股暖流從手心的經脈流過,流遍全身,再流入方青的心裡,暖洋洋的;雖然這是深秋,方青卻依然感到春意盎然。拉着南宮初戀的手,在人流中緩緩的走過馬路,方青無比自豪。
在送南宮初戀回去的公交車上,方青眨巴眨巴眼睛更南宮初戀說:“敢不敢跟我玩一個遊戲!”南宮初戀說:“有什麼不敢的,只要你不耍流氓!”
方青哈哈大笑道:“是這樣的,車子經過下一站,會有人上來,那麼我們打賭,如果是男人多女人少,那麼你讓我打;如果是女人多男人少,那麼我讓你打。人數多一個,就打一下。說好了,不許打臉!”南宮初戀一聽,趕緊拍手:“好啊好啊,玩這種遊戲我從來不會輸的!”
車子到了下一站,上來4個男人,3個女人;於是方青贏了。南宮初戀很委屈的伸出手來,憋着嘴說:“不許你用力打!”方青伸出手,輕輕的在她手心滑過,就算是打過了。接着神秘的跟她說:“下次我就不打手了,嘿嘿,要打什麼地方,不告訴你!”
結果到了下一站,上來的全部是女人,而且還有7個。南宮初戀這下可得意了,命令方青:“閉上眼睛,我打什麼地方不許你知道!”方青閉上眼睛,南宮初戀伸出手,在方青右手的手心打了兩下,忽然又噗哧一笑,把方青的右手翻過去,打了兩下。接着就來揪方青的耳朵和鼻子了……
車上的其他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兩個象瘋子一樣的打來打去;方青的心中,卻絲毫不以爲意。彷佛這個世界是方青跟南宮初戀的二人世界,這世界的其他人,都不曾存在於我們的身邊。那是方青有生命以來,最幸福的時光。年華似水、歲月如歌,這一幕,依然深深的銘刻在記憶中。
這一切安排妥當之後,方青跑到新華書店去給南宮初戀找字帖。那天下午陽光燦爛,太陽在秋日純淨的空氣中,顯得格外的明亮和溫暖,方青的心也給這太陽照得暖哄哄的,說不出來的舒爽。
方青在書店中穿行,尋找一本中意的字帖來送給南宮初戀。南宮初戀沒有毛筆書法基礎,那種蠶頭鳳尾、銀鉤鐵劃的橫豎撇捺效果,如果沒有很長時間,吃很多很多的苦,她肯定練不出來;因爲方青自己當初就吃了很多苦頭。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找那種不太講究筆畫,更多注重字結構的書法字帖。這樣子,南宮初戀練字的速度也許能夠快一些,以她那種不是很耐心的性格,如果讓她先練筆畫,再練結構,那樣太難爲她了。
讓方青很失望的是,方青在新華書店沒有找到這種字帖。流行的龐中華、張金彪什麼的,都是那種特別注重筆畫的書法家。於是方青又去了最大的書市,工夫不負有心人,在3個多小時的尋覓之後,方青找到了一本字帖,正好符合方青的要求。拿到字帖的時候方青想:這個書法家大概也是個懶人吧,只要字的結構,不要字的筆畫,這種人可不多;不過,這個懶人可害苦了方青這個懶人,跑了一個下午,方青的腿都麻木了。方青面上露出苦笑,但是心頭卻甜絲絲的。
方青站在定王臺那座大廈旁邊的小型立交橋頭,時間已經是傍晚,晴朗的天空,漸漸西下而顯得格外紅豔的太陽,還有西邊嶽麓山在陽光下那一抹似煙似靄的青色,方青不由得深深陶醉其中。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唐代大家李商隱的這句詩忽然從方青嘴裡流出,方青自己都有些迷糊:怎麼年紀輕輕,就發出這樣的感慨,這可是有些不吉利呢!方青伸出手,在臉上輕輕的打了兩下,自己罵自己:烏鴉嘴;然後又忍不住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