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這算是良心發現嗎?”顏世民冷笑道。
景苒沒有說話,她看到顏世民慢慢地把小瓶子放到了他的口袋裡。
景苒忽然目光空洞起來,微笑着,像是看到了未來一般。
顏世民的手緩緩擡了起來。
景苒喃喃道:“原來未來的大夥兒,是這麼好的一片景象,只可惜,我活不到那個時候……”
在顏世民的手落下之前,景苒擡頭又和顏世民對視起來:“以前我也曾經對張浪心動過,張浪對我真的很好,讓我……一直沒有思想的我,找到了一種可以依靠的溫暖……可也只是心動……我之所以要殺你的老婆孩子,都是因爲……我早就……愛上了你……我着急想要回去了,我想回去……找你……”
顏世民淡淡道:“謝謝你的愛,可我……不需要了!”
顏世民的手已經落下,景苒閉上了眼睛,身體也是倒了下去。
“老闆,老闆……”景苒身後的幾個工作人員驚呼出聲,他們不知所措。
顏世民的目光一寒:“你們這麼忠心,那就陪葬去!”
顏世民身影閃掠,隧道里傳來一聲聲慘叫。
在殺了景苒和她的手下之後,顏世民聽到了隧道深處那活死人的咆哮聲。
顏世民拍了拍自己的手,慢慢地朝着那隧道深處走去……
……
顏世民已經跳出了管家的圍牆,來到了管家外面。
此時,居然已經是傍晚了。
夕陽的餘暉透着林間的樹隙細碎地傾灑在顏世民的側臉上,即使歲月讓他有了一點痕跡,但是這個男人依舊很美。
他的側臉非常完美。
他取下了斗笠,慢慢地走到了林間,就背對着管家的方向,站在了林間的空地上。
他的目光深邃,迷茫。
他開始回憶。
他回憶起了自己的過往,他從沒想過人的一生會是如此豐富多彩。
假如當年自己沒有遇到教授自己武功的師傅,自己也不會走上殺手這條道路。
假如自己不是那個被貧窮逼到了絕境的男人,也許自己不會努力在殺手界闖出一番天地,成爲都市裡和林春雨齊名的王牌殺手。
也不會遇到景苒,不會被景苒重金所邀,來到失鹿島。
自己的老婆孩子,也許也不會死。
一切的一切……都讓顏世民後悔。
假如世界上有後悔藥,顏世民覺得自己寧願去搬磚也不會想去當殺手了。
他流淚了,在知道自己老婆孩子的死訊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流過一次淚。
痛定思痛之後,顏世民找到了左明珠,告訴左明珠如論如何也要讓自己回去,他要親手解決掉殺死自己老婆孩子的兇手!
於是在左明珠的幫助下,顏世民先一步到了這片海域。
“人生……”顏世民慘笑起來。
他笑着笑着,就停下了。
因爲他能察覺到,自己身後已經來了一個人。
雖然動作很細微,能證明這個人絕對是一個高手,但顏世民還是察覺到了。
顏世民慢慢回頭,看到了那張臉。
那雖然是一張陌生的臉,但顏世民早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
“你是什麼人?”顏世民對面的人問道。
顏世民道:“來殺你的人……結束這一切風波的人……”
對面的人冷笑起來:“來殺我的人,十九壺派來的?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顏世民皺眉道:“你不撕下你的人皮面具麼?覺得這樣有意思?我知道你是拓跋天錫……”
那人更是驚訝了,自己換了一張臉躲在管家,居然眼前的男人一眼就能認出自己?
他慢慢地撕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人皮面具下,拓跋天錫有些驚訝地看着顏世民:“你到底是誰?”
“我叫顏世民,我是一個殺手……”顏世民淡淡道。
拓跋天錫冷笑道:“十九壺居然墮落到這種地步了,居然派殺手來殺我?難道他不知道我是個什麼人?”
顏世民道:“我不是十九壺的人……”
拓跋天錫愣了一下:“那你是紅豆的人!”
顏世民搖搖頭:“我也不是紅豆的人……”
拓跋天錫道:“那就奇怪了,不是紅豆的人,也不是十九壺的人,卻要來殺我?你是爲了什麼?”
顏世民吐了一口氣:“你是拓跋家族的人……如果不是我親眼見到拓跋靈所做的一切,我也不知道還有拓跋天錫的存在……”
“拓跋靈……是誰?”拓跋天錫的目光變得渾濁起來,他也是第一次聽說拓跋靈的名字。
“你雖然不知道她,她卻知道你……拓跋靈想找到你,和她聯手……”顏世民冷冷道:“也許你們是親兄妹……不過在我眼裡都是危險的人物,我這一生已經無慾無求……如果我不來殺你,那我的朋友們也會來找你,與其如此,這份危險,不如留給我……”
拓跋天錫呵呵笑道:“看來你清楚我的實力?你也知道來殺我是一件危險的事兒?那我告訴你,不是一件危險的事兒,而是……通往地獄的路……”
顏世民道:“你用一張人皮面具,以那個人的身份隱藏在人羣中,有意思嗎?我還以爲拓跋天錫真是那種強到高傲無比的人,沒想到卻也不敢用真面目去示人……”
拓跋天錫笑道:“我變成另外一個人,不是很好玩兒麼?我一直都在這些人身邊,但是他們沒人知道,其實他們眼皮子下那個人,就是拓跋天錫……哈哈哈哈!”
顏世民嘆了口氣,緩緩從自己的腰間取下了長刀:“拓跋天錫……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拓跋天錫皺了皺眉頭:“你在和我開玩笑麼?難道這句話不是我要問你?”
顏世民呵呵笑道:“你試試就知道了!”
拓跋天錫也能察覺出來,眼前的這個男人並不簡單。
拓跋天錫自認爲,現在整片海域中,除了十九壺之外,沒人能威脅到自己,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居然給了自己一種危險的感覺。
他從來沒見過顏世民,甚至顏世民剛剛說的那些話他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