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銘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顯然也是性情中人,而且聽他的話裡好似有着些許故事。
想想也不稀奇,狄銘一無所有的時候,肯定也遭遇過無數的白眼、侮辱以及嘲諷。
狄銘情緒很快便穩定下來,臉上又是從容的笑意,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道:“解決了就行!我就放心了。”
說完之後狄銘暫時離開了飯店,出去吃飯去了。
我望着狄銘,又望了望表姐,雖然狄銘大了表姐將近十歲,但是狄銘看起來確實不顯老,有些男人四十歲便彎下了腰,臉上彷彿用刀子刻滿了滄桑,而狄銘不是,他依然意氣風發,正是男人四十一枝花的狀態。
我湊到表姐身旁,問道:“小展呢琦姐?”
“上學了唄,還能幹嗎?”表姐一副你好蠢的表情望着我。
“哦。人家狄銘對你不錯啊,剛回來就來找你了。”我嘻嘻笑道。
“你現在的模樣好像一個八婆!”表姐嗤笑道。
我臉色一沉,反諷道:“琦姐你諷刺人的功力見長啊,要注意控制你的情緒知道嗎?小心更年期啊。”
“小心你個頭!”表姐再次兇狠的望着我。
我往後退了一步,說道:“狄銘這人不錯,這事我得跟我姨說說。”
“你敢!”
“怎麼不敢?”我放肆的說道。
“你敢說我……”表姐急的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樣?”
表姐卻不服氣的望着我,過了會說道:“行啊,你想說就說唄,腿在你身上呢,嘴在你身上呢,隨便說。”
表姐語氣中的那一絲威脅毫不隱藏。
我撓了撓頭,有些心虛的說道:“說就說。”
其實我就是跟表姐開個玩笑,我也沒想到給我姨說。給她說又有什麼用呢,不成了只是讓我姨傷心一次,成了再告訴她吧。
當然,如果成了也不用我告訴了!
表姐離婚的時間也不短了,她真的該好好的再愛一次,尋找一份新的感情,而不是爲了小展而妥協。
我剛和表姐說完話,紀澤走進了飯店。
我拉了張椅子讓紀澤坐了下來,問道:“怎麼不在對面了?”
“丫頭非讓我來飯店歇着,不讓我在那,我拗不過她,只好過來了。”紀澤無奈的說道。
“她就是這樣的人,脾氣倔的很。讓你歇着就歇着唄,反正她就一直在那呢,你什麼時候想過去過去就行了。”
紀澤點點頭,他又指着馬路對面問道:“這是誰找的店鋪啊?”
“我。”我指着自己,回道:“碰巧這一家招租呢,看着大小也合適,就租下來了。”
“哦。你們的新家在哪呢?”紀澤繼續問道。
“就在那邊,沒多遠,現在我們都是走着來飯店。”我朝門外指了指,說道:“有時間了來我們那竄門吧。”
紀澤笑着點了點頭。
我又問了句:“喝水嗎?”
“不用。”紀澤緩緩的搖了搖頭。
他的目光又是望向窗外,望向馬路對面。從玻璃處正好能夠看到林婭的店鋪,不過兩個店鋪之間隔着寬闊的馬路,門裡面是根本看不清楚的。
我笑了笑,又對紀澤問道:“這次來有什麼打算呢?”
紀澤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老樣子唄,繼續待在丫頭身邊,也只能這樣了。”
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哎,單戀真的是太痛苦了!
“剛纔你們倆有沒有說什麼?丫頭怎麼說啊?”
紀澤又是搖搖頭,說道:“也沒聊什麼,她全程都在關注着裝修,目光都很少往我身上撇,我本來有些話想跟她說的,有其他人在,也沒張開口。”
我想,林婭肯定是故意這樣對紀澤的,如果她想和紀澤聊肯定早就跟他聊了。我對紀澤安慰道:“來日方長,反正你人已經在這了,時候長着呢。這次來還走嗎?”
“短期內不會走了。”紀澤說道。
“你公司離了你真沒問題?”我好奇的問道,按理說紀澤應該是個大忙人的,畢竟年紀輕輕手裡便經營着一個公司。
紀澤回道:“沒什麼問題,我手底下還是有幾個能夠信得過的人的,有他們在我只要遠程關注着就行了,這點倒是不用太操心了。”
我點點頭,果然牛人啊,這樣就把錢給賺了。
這時,我忽然又是想起黃毛李東欠紀澤錢的事情,於是又問道:“對了,李東家欠你的錢還了沒?”
“還沒呢。”
“你沒再催催。”
“這種錢是真的不好催,有人情在,基本上這種欠款一拖就是一年,只能今年年底的時候再去找他們。”紀澤說道。
一年啊,這時間也忒長了點。
紀澤又道:“我現在倒是也不缺錢,缺錢早找他們要了。對了,丫頭現在缺錢不缺啊?”
我想,林婭雖然並沒有對我說過缺錢的事情,但我想她現在資金肯定沒多麼充足。
“估計錢還是有些緊的,但是她並沒有跟我說過這些。”
“哦。”紀澤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
中午的時候紀澤在我們飯店吃了飯,到了晚上的時候說好我和林婭一起去接丁格下班的,然而林婭卻對紀澤說邀請他一起吃飯,紀澤表情有些遏制不住的激動,顯然林婭很少邀請他一起吃飯的。
我們直接在行雲飯店提了些菜,打算將丁格接到家裡來吃,紀澤身上還有傷,不易多走動,所以我們便先開車將他送到了林婭家裡,然後我和林婭纔去接丁格。
路上,林婭開着車,我選擇了坐在後面,我想一會還是讓丁格坐在副駕吧。
快到丁格上班地方的時候,我心裡便難免的緊張起來,我不知道丁格見到我會是什麼表情?她會不會因爲我在車裡坐着連車都不願意上呢?
我開始腦補起許許多多我們相見的畫面,想象中那些畫面都不太愉快,我的心止不住得變得沉重起來,連和林婭聊天都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回着,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着。
林婭也知道我心情忐忑,對我安慰道:“你別緊張,緊張幹嗎啊?丁格對你還是瞭解的,她不會那麼容易對你判死刑,你輕鬆一點,一會有我呢。”
我深深吸了口氣,儘量讓自己輕鬆一些,不過,我完全輕鬆不起來!
來到丁格公司處時,剩下的只是等待了。
丁格還沒有下班,林婭將車停在停車位上,我們倆坐在車內沒下來,我時不時的朝着大門出口的地方望着,也不知道丁格什麼時候會走出來?
林婭又和我聊着,她說她已經對丁格說過今天來接她下班了,我知道她一直跟我說話是爲了轉移我的注意力,讓我別那麼緊張。有林婭在我的心情卻是緩和了許多,如果車內是一片沉默的話,我肯定是焦慮的坐都坐不住。
我想,可能是真的太愛丁格了吧,我真的不想任何的不開心或者負面情緒在丁格的身上。
我想和丁格道歉,我想讓她原諒我,我真的非常非常不想看到她對我冷眼相望的眼神。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十分的煎熬,眼看着丁格下班的時間到了,樓內也開始有人走了出來,但是並沒有看到丁格的身影。
我扭頭望了望遠處的天,天邊正是一片美麗的夕陽,陽光透過玻璃照得車內都是一片絢爛。
我又是望着那道門,我所愛的人會在夕陽的光輝中走出來嗎?
我盼望着……
然而,這時林婭忽然接到一個電話,是丁格打來的,雖然聽不到丁格的聲音,但是聽着林婭的話我也大概知道了她們談話的內容,丁格要加會班,所以我們可能要等的時間長一些。
我並不知道林婭有沒有將我來的事情告訴丁格。
林婭又是對我說道:“我去買瓶水,你喝嗎?”
我本來想搖搖頭的,但是想想還是點了點頭。
接着林婭下了車,我一個人坐在車上,我並沒有走下車,心裡面仍是一片焦慮,我不禁的深深的呼吸着。
很快,太陽落山了,沒有了燦爛夕陽的朝陽,車內開始一下子變得昏昏的,我有些受不了這樣的環境,走下了車。
我喝了一大口林婭買來的水,雙手握着瓶子,我能夠感受到我手心裡出了汗,我不斷的用手搓着瓶子,以此來緩解我的緊張。
在外面站了一會,我又坐會了車內,林婭也沒有笑話我,一個人玩起了手機。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已經有幾分鐘沒人出來了,我忽然感到周圍變得一片寂靜。可明明身邊的車輛根本就沒有停過,人行道上也是人來人往,城市裡的聲音一如既往,我卻感覺這一切聲音都忽然沒有了一樣,可是我又能夠感受到耳朵傳來些許嗡嗡的聲音,好似從耳內發出的。
天已經變得有些暗了,透過車窗看着外面更顯得灰暗,眼前的高樓大廈都彷彿被塗抹上一層陰冷的色彩。
就在這時,終於,我看到有一個人影從大樓內走了出來。
然而此時那個人影完全隱在陰影之中,只能看到是一個女子的輪廓,可是我卻有種預感,這就是丁格,丁格出來的。
我不知道這屬於什麼感覺,但是我竟然纔對了,從樓內走出來的人,真的就是丁格!
可是,在丁格身後還有一個人,我定睛望去,正是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