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丁格,看着她好像完全不認識我一樣的目光,完全傻了,一絲涼意倏然爬上後背,我也不知道自己愣了多長時間,就這麼驚駭的望着她,做不出任何反應。
可丁格怎麼能不認識我呢,不可能!
雖然眼前的女孩臉上蒙着一層的菸灰,但她就是丁格啊!
正在我傻愣着時,丁格忽然笑了,或許是臉變黑了,她的牙齒顯得特別的白,她露着牙齒大笑着,指着我說道:“哈哈,嚇到你了吧,你還真信了啊!”
頓時,我回過了神,緊繃的身體鬆了下來,但是剛纔受到的驚訝實在是太大了,心臟砰砰砰狠狠的跳着。
我惡狠狠的瞪着丁格,看着剛剛從火場逃出來的她,卻又生不起來氣,最後只是無奈的說道:“你知道我們找了你多久嗎?”
看到她臉上的菸灰,我的心又隱隱作痛,我摸着她的臉,幫她擦了擦,今天真的是嚇到我了。
“就是逗你玩呢嘛。”丁格笑了笑,說道。
“你沒事吧?”我又打量了丁格一眼,她的衣服也是髒乎乎的。
丁格搖搖頭,說道:“我沒事。”
我又將目光望向彩虹廣場,看着那還沒有被撲滅的火,想象着剛纔丁格和林婭在廣場內和人羣擁擠着往外跑的時候的場景,心裡又泛起一陣寒意,還好她跟林婭沒事。
“丫頭她們還在找你呢,先給她們打個電話說一聲吧。”我拿出手機準備給她們打電話,然後又對丁格問道:“你手機怎麼關機了?”
“剛纔手機摔了一下,後殼摔掉了,關機了。”丁格回道。
我給林婭他們打了電話,隨後對丁格說道:“我們走吧丁格。”
這場大火差點讓我見不到丁格,我真的不想再呆在這了,丁格點了點頭,我們開始離去,此時的火勢已經被撲滅,我不禁嘆了口氣,希望那些受傷的人都沒什麼大礙。
和林婭他們碰頭之後,我們便回去了。
紀澤沒有跟我們一塊回。
回去的路上我又問了問丁格和林婭,有沒有感覺不舒服,嗓子喉嚨有沒有什麼不舒服,兩人看起來沒事,也沒有咳嗽,嗓子也沒有沙啞和不舒服,這我也就放心了。
老高又忍不住問丁格和林婭,這麼大一個廣場,怎麼突然着這麼大的火呢?
但是丁格和林婭也不清楚,因爲當時火是從一樓着的,而丁格和林婭當時在二樓,所以着火的原因估計只能等調查結果出來之後才知道了。
而丁格和林婭兩位當事人,講起她們從濃煙中逃出來的過程時,聽的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兩人明顯也被嚇到了。
我也是一身的冷汗,電影院旁邊的彩虹廣場離我們住的地方比較遠,一般情況下我們是不去那的,今天湊巧紀澤去那有事,林婭和丁格也去了,卻偏偏這一次彩虹着火了。
老高也是說道:“要真是出了人命,這次彩虹可就真的完了。”
我心說可不是嘛,而這場大火,估計也讓紀澤那三百萬徹底打了水漂。
回去之後,我仍然有些驚魂未定,林婭和丁格都洗了臉,換上了乾淨衣服。
而短時間內,彩虹廣場着火這事也瞬間在蒲城傳遍了,現在朋友圈發個照片和視頻,一傳十十傳百,傳播的特別快,唐曼雅杜玲她們自然也知道了,她們聽着丁格和林婭的描述,嚇得臉色都白了。
過了會,我和丁格來到了我的臥室。
兩個人坐在牀上。
此時,沒有了彩虹廣場人海人海的喧鬧,只覺得耳邊一下子清靜了許多,但一位又一位傷者被擡上救護車拉走的場景和彩虹廣場上方滾滾的黑煙一直在我腦海徘徊,當時我真的特害怕丁格就在某輛救護車上呢。
“你知道嗎?你剛纔真的是,差點把我嚇死了!”我瞪着丁格,找她的時候那麼的擔心,她卻還有心情跟我開玩笑。
“有那麼誇張嗎?”丁格微微笑道。
“當然了。”我模仿着丁格當時的神態和語氣,說道:“你是誰啊?我還真以爲你被嚇傻了呢。”
我甚至還以爲丁格是不是摔着碰着然後失憶了呢。
“你才被嚇傻了呢。”丁格甩手拍了我胳膊一下,又撇嘴道:“其實當時只顧得往外跑了,也沒感覺多害怕,就是跑出來之後才覺得特別可怕,哎,你說我要是沒跑出來可怎麼辦呢。”
“你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我肯定活不下去。”我特別認真的說道。
這是我的心裡話,剛纔在彩虹廣場尋找丁格的時候,我腦中真的是這個念頭。
或許是經歷了太多的酸甜苦辣吧,丁格已經牢牢的佔據了我的身體,我的心,我的血液,我的骨髓,佔據了我的全部。
真的,沒有丁格,我的人生只剩下一片無窮無盡的混沌,我的人生不會再有任何意義,如果她真就這樣走了,我只想陪着她一起走。
“啪!”
忽的,丁格揚起胳膊朝我臉上打了一巴掌,可是她卻沒捨得用力,一點也不疼。
可是她的表情卻特別憤怒,目光如刀似的望着我,呵斥道:“你胡說什麼呢,怎麼就活不下去啊!你不僅要活下去,你還得好好活着你知道嗎?你爸媽養你這麼多年容易嗎?你不管他們嗎?”
我苦笑,拉着她的手說道:“行了,你這不是好好的嘛,咱說這個幹嘛。”
丁格心疼而溫怒的瞪着我。
過了會,我又疑惑的對丁格問道:“丁格,剛纔你站在那幹什麼呢?一動不動的。”
“不幹嘛啊!”丁格撅着嘴巴回道。
……
接下來的幾天,幾乎整個蒲城都在議論彩虹廣場失火這件事,每天在飯店大廳裡,聽到最後的就是彩虹廣場。
這一次的失火真的很嚴重,聽說有一個還是兩個人死了,嚴重燒傷的也有好幾個,有的氣管都被割開了,似乎還沒脫離危險期呢。燒傷可不是玩的,特別是面部頭部燒傷,那可就太嚴重了,留下疤痕的話可是太難恢復如初了。
這天星期一,丁格開始去駕校學習第二關,我將她送到了駕校,剛進飯店沒多久,愁眉苦臉的紀澤走了過來。
我朝紀澤望了過去,他明顯又憔悴了幾分,一張臉是明顯消瘦了許多。
我又是嘆了聲氣,紀澤那天本來找彩虹廣場要賬呢,誰知道突然遇到這種事,現在彩虹出了這麼檔子事,紀澤那三百萬想要在這個時候要出來難如登天!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也想幫他,卻又是那麼的無力。
紀澤走到我跟前,將一張紙遞給了我,說道:“行雲,在你們門口貼個廣告可以嗎?”
“什麼廣告啊?”我拿過紙看了起來。
原來是一個賣房的廣告,我這才反應過來,這個房子不用說肯定就是紀澤的房,我曾經去過紀澤的房子,難道說紀澤已經走投無路到了要賣房的地步了嗎?
我皺眉問道:“真要賣啊?”
紀澤深吸一口氣,回道:“不賣還能怎麼辦呢?”
看樣子,紀澤真的是走到了絕路,我這個朋友卻做不了什麼,這種感覺很糟心。
我和紀澤走到了門口,撕了膠布,將紀澤的賣房廣告貼在了玻璃上和牆上。
貼好之後,我又對紀澤說道:“紀澤,不行的話你再跟你爸媽說說啊,都走到這一步了,他們真的不幫?”
紀澤依然是苦笑着搖搖頭。
我深深的皺着眉,不理解紀澤的爸媽,他們真的能夠那麼冷血無情嗎?就算紀澤不會放棄對林婭的追求,他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兒子的公司毀於一旦?
我真的無法理解!
“行雲,你知道嗎?我覺得,我爸媽跟我都不是很親。”
我皺着眉,不太明白紀澤的意思,當父母的不親誰親啊?
紀澤眼中流露着些許的傷感,他眯着眼睛望着門前的車流,說道:“也不是說我爸媽他們不愛我,他們也愛我,只是,怎麼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一年都見不到他們幾天,以前一直是爺爺奶奶將我帶大的,那個時候他們在南方打拼,很辛苦,我們呢過的也不是太好,後來他們漸漸的有錢了,將我接到了南方,雖然能夠經常看見他們,可是總覺得我們都不怎麼交流,我不瞭解他們,也覺得他們不瞭解我,他們好像永遠都在忙,永遠都在工作,休息的時間似乎也總是在應酬,然後,我呢,給我安排好的學校,在家呢有保姆,他們似乎覺得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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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沒埋怨過他們,我知道他們也是爲了這個家,我知道他們也愛我,可我就是覺得,我們之間的關係,沒有那些普通家庭父母和子女的關係近。從小我都是屬於性格很好,成績也很好,讓人很放心的孩子,我也從來沒跟他們撒過嬌,沒跟他們要求過什麼,好像永遠都是他們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他們沒問過我喜歡什麼,只是想當然的去安排我的人生。
所以,我只喜歡蒲城,一點不喜歡那個家,真的不喜歡。”
聽着紀澤的話,我不知道該怎麼去評論,但是我卻覺得這樣的家庭特別的悲哀。
緩了一會,紀澤才又說道:“這輩子我很少忤逆他們的意見,林婭算一次。我開公司,算一次。原本他們是想讓我跟着他們的,可是我不想,我想自己創業,他們倒也沒拼命攔着,也讓我去幹,可是他們一直都在認爲我是小打小鬧,對於我打拼出來的公司,他們其實根本看不上,所以呢,別說讓他們幫我了,他們更希望我失敗了你知道嗎?這樣我就能夠回到他們的控制中了。他們從來沒有因爲我創業這件事而感到驕傲,他們根本就不在乎。”
我想,紀澤應該是第一次將這些心裡的秘密告訴別人,而說完這些話後,紀澤臉上也並沒有太多難受痛苦的表情,他的臉色很平靜,可他的目光卻很深邃。
我沒想到,紀澤身上還有這樣的故事。
聽完之後甚至覺得不可思議,紀澤這麼年輕便把事業打拼到那種地步,已經是相當了不起,沒想到紀澤爸媽竟然一點都看不上。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時,林婭突然走了過來,皺着眉頭看向我們倆。